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余光中《乡愁》
2017年12月14日,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病逝,享年90岁。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乡愁,翻遍了所有的乡愁,才找到一首《乡愁》的诗,写《乡愁》的那位老人却走了,只余乡愁,回荡人间。
我想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对余光中的印象源于那篇初中课本里的《乡愁》,一枚小小的邮票,一张小小的船票,一方矮矮的坟墓,一湾浅浅的海峡。
1971年,43岁的余光中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里,仅用了十几分钟便写出了《乡愁》,成为他传唱最广的一首怀乡诗。
而此时的余光中已有20多年没有回过大陆,朋友夸他:“这么快就写出一首这么好的诗,真有才思。”
余光中说:“你不知道,这首诗,在我心中已二十多年了。”
殊不知,这样的乡愁却像是一粒种子,从此种在了我们的人生里。
2000年,余光中第一次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南京,让他不禁感慨万千:
“虽然出生之地已到处高楼大厦,但也不乏依然故我的江南人家,以及庭院里生长着的一株株桂树枝叶茂密,它让我闻到了小时候的桂花香味,只是再也寻觅不到儿时捉迷藏的小伙伴了。”
长江水,海棠红,雪花白、腊梅香……
这是余光中日思夜念的故乡,也曾是他梦里回不去的故土。
他说:“我是江南人。”
他说:“中国是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他说:“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
他说:“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
他说:“我以身为中国人自豪,更以能使用中文为幸。”
当我死时
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
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
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
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
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
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
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瞭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
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
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
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当我死时》
1966年,不到四十岁的余光中,就写下了这首《当我死时》。就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不忘返乡,想要回到最初的故土。
“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这是在梁实秋眼中的余光中。载着深深的乡愁,对祖国恋恋不舍的漂泊诗人,这是我们眼中的余光中。
我们生活在一个大师陨落的时代。
仿佛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去年5月杨绛先生的离世,转眼间,余老先生也陨落了。
虽然对于大多数的我们,对他们的认知只是停留在课本里,但那些传世的文学作品却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的影响着我们。
不爱背课文,却至今能脱口而出“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我们需要珍惜的时代。
只愿余老,一路走好。
愿您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因为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
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