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辗转我迷失于人海

            ——孤独从来不会毁掉一个人,把自己的头奋力塞进人群,佯装自己不孤独才会毁掉一个人。

见到过我的人,都觉得我有二十七八的模样,像是一个快要奔三的人了吧?这不见怪,也许是我的胡子已许久未刮,加上我这油性皮肤和我额头上显眼的皱纹的缘故罢。你怎样都想不到,这是一个还没有二十岁的少年的模样吧;年近二十的我活成了笑话,不仅仅是别人这样认为,就连是我自己,也都觉得是无法否认的实事。

这得从我上小学那会说起,我虽出身于一个农村家庭,但我的父母却从不让我帮着他们一起干农活,自然也不会让我出去同这附近伙伴一起玩耍。我呆在家只让我干一件事情——读书,我试着反抗过,但那能拗得过大人?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每当放假之余,也就是我噩梦降临的开始,每日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晨读、做作业、吃饭、睡觉。

由于我父亲是初中毕业,所以我那时所做的题他也全都会做,每个周末,他都会抽一些闲暇时间来检查我平日间在学校完成的作业和功课学习的情况。我父亲性格暴躁,一旦我有他所不如意的地方,他便会不由分说的给我几个巴掌,每次都能被打出鼻血的那种。当然这还算是轻的,这也就是每次放假时,我的同伴们无比高兴,而我却异常的沮丧的原因。

小学毕业后,我和我的发小一同商量着去F中学念初中。虽然我们当地也有中学,还是和我小学一个学校被称之为中心校,但学校不大因为我们这的人口本就不多,还是一个较为落后的乡村,大人们对这所学校很不待;见主要是升学质量不高,所以许多家长都选择让自己的孩子念完小学后,就去F镇念初中,因为那所学校每年都会有五六十个人考入重点高中,哪位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我也不例外。

我本以为远离了家情况就会好很多,开学那天所面临的第一个不幸便是,我那两位发小食言了——他们没来这所学校,我独自面对着这样的环境,既陌生又害怕。由于我孩提时代的遭遇,我和班上的同学们显得格格不入,同时这也是我头一次寄宿学校。对于平日里寝室的打点我一概不会,我的室友还以为我是故意装出来的,我至今都还记得这一句话“你一个农村来的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那几年英雄联盟的游戏大火,我的那些同学一下课谈论的便是这些,谈论学习的人少之又少,因此我无法融入他们那个氛围,我与周围的任何事情都格格不入,后来我竟成了全班经常欺负的对象(女生也不例外)。

这样的环境里我无心学习,成绩也成了班级里中下水平的那一类人。起初班主任迫于我家有些关系才对我颇为关照,后来也就放任不管了,这样一来,那些欺负我的同学们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就这样,我艰难的度过了第一个学期,回到家里,由于我成绩下滑得厉害,我的父亲更是对我大打出手,我的母亲也阻拦也被我爸给误伤了;那以后我曾对我父亲提过要回来念中学的事情,父亲给我的答复是:“你这样的成绩回来只怕人家不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学校给开除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初中的三年,就这样我硬是咬着牙熬了过去,以至于后来的我成绩太差,我父母对我都没有寄予任何希望了。都没让我参加中考,直接就把我送到了职业中学(也就是中专),我的父母对我失望至极,自那时起,我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从那以后我的父亲在学业这一块也就从没管过我了——而当年中考的实际情况是:不仅题简单,而且录取分数线还低得要命,就连我们班上排尾的那几人都被录取了。

那几年“职业学校”在家长眼里就是混日子的地方。我听班里传闻说职业学校里的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若我去了恐怕是要比现在的遭遇还要惨。

我来到职中后,为了尽快的和他们融入到一起,我第一次学会去网吧上网,这样一来,我和他们在一起时,便有话题可说了。后来我和他们每每聚在一起时,都谈论着令我厌烦且不得不谈论话题——游戏,在这期间,我渐渐的开始沉迷于游戏。甚至有时晚上都和他们私自出校(我是住校生),后来上通宵也是家常便饭,坏学生的名号也由此坐实了。在这期间,我违心的做着那些令我不喜欢而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譬如:为了迎合他人,就算是自己挨饿也会把生活费借予他人,明明知道别人不会还,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渐渐的,我开始讨厌这样自己,为了迎合他人,我变成了甘愿成为别人笑料的孔乙己、虽然年纪轻轻但已活成了树先生的模样。

后来,到了高三,那些曾和我一起去上网、逃课、打游戏的人,因为忍受不了高三这种管理的方式,都退学出去闯荡江湖了,剩下的都是一群好学的“知识分子”。我还是有理智的,没有同他们一起退学,而是选择留下来考大学。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只有考上大学,我的梦想才有可能实现,于是我开始拼命的学习,有时候甚至学习到深夜十二点一点,这与小时候不同的是,这次是我心甘情愿的去学的——我现在都还记得,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在复习数学公式。

世事岂尽人意?有些事情又岂能是你努力一下就能成功的?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奇迹,由于是职中,升学的分数很高,那年本科的入档线都是六百二十分,对于一个平时只能考四百多分的人而言,更何况还白白荒废了两年时间,仅凭着一学期的努力可能吗?最终只能无缘本科而选择了专科学校。


大学的生活谁不向往?来到大学前,我幻想着在寝室里能和室友们一起互帮互助、一起相互学习、一起畅谈人生,在寝室外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但事实上这一切终只是归幻想罢了。我们寝室是四人间,他们性格囧异。大一时,我尽可能的去和他们融合在一起,没想到他们也都有各的事情,大一这一年里我们虽然住在同一间寝室,但很少来往。直到大二,在我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关系居然变得十分的融洽了,常常一起玩游戏、开玩笑、去吃饭,但不知为何我被孤立了。他们也曾叫我一起打游戏,但我高三那一年沉浸在学习之中早就戒掉了,我装得也累了,便拒绝他们。

喜欢的人倒是遇到过,但由于我胆量小,所以没敢表露出来,也只能就此作罢。

平日间,有空我便去图书馆,写写小说、看看文学作品,以充实自己的大学生活,终归还是做了一大堆与专业不相干的事情,以至于我室友对我的这种行为极其的反感:他们对班上的一些同学宣称“我平日间那么喜欢去图书馆学习也不见我成绩有多好,这人该不会是脑袋有毛病吧”,我得知此事后没有多加解释,那便任由他们讲吧,后来这也是我对于那些与我无关紧要的人的处理方式……。

这十九年间,我尝到过背叛、绝望、冷漠、尔虞我诈……。这期间我从未感受到人们常常提及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就如同上天是在与我开玩笑一般,我想着学习的时候他们谈论游戏,而我玩游戏的时候他们却想着学习;以至于我的抑郁也愈加严重,也曾一度想过自杀了结此生,后来因为梦想的缘故,令我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而这梦想也很少与他人提及,这个梦便是文学梦,我深知这条路道阻且长,于我而言,更是如同九天揽月一般艰难。

人来这世上走这一遭不能白来,即使身处一道道逆境,也应当如同寒梅那般在风雪中绽放。


几经辗转,童年时的我,和那个曾经最真实的我早已在人海中迷失了。后来的我沉默寡言,人人都觉得我高冷,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觉感到幼稚,或许是我看清了许多事实,也或许是我看得片面罢。

父母后来让我谈个女朋友,也让我多交些朋友,我淡然一笑,只是微微的说了一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们竟也无言以对。

长大后才发现,中学时代的我是有多么愚蠢。我们并非为他人而活,随心一点才会活得轻松;宫崎骏说:我们都是用朴素的童真,与未经人世的洁白,来交换长大的勇气。仅默念着这句话,我的心里感到一派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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