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透了,总能看见阳光

    人呐,暗透了,更能看见星光。。。。

    毕业的那一年,怀揣无比激动的心情、梦想、期待和临走时我妈给的唯一的1000块钱,从小城一个人去了省会城市西安。

    那是6月份的一个下午,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已是下午,看着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一排排摩天大楼,憧憬了这么久的城市,我仰天长叹:西安,我来啦!六朝古都,盛世繁华啊。接下来,我渺茫了,最现实的问题——我今晚睡哪?于是,提着重重的行李箱,进了一家面皮店,这几乎是西安最便宜的快餐了。借着店里的无线网络,在去哪儿网上查了半天,看着附近都是200+以上的酒店,我毅然决然选择了一家最远最便宜的青年旅社。

    简单的沐浴之后,打开旅社的窗户,一片红灯绿酒、繁花似锦。我想,我一定、必须要在这所城市有所作为。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面两条明天要面试的短信,久久不能平静,我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明天的面试。

    第二天,按照预约的时间,我去了小区里的10楼,公司很小,人也不多,一个前台美女问我是否面试,然后给我一套笔试试卷,来参加面试的还有另外两个稍微年长的大哥。做过题后,又想回旅社休息。西安真是个有魅力的城市,尽管夏天真的热的人喘不过气,旅社旁边的陕西博物馆排队的仍然摩肩接踵。在楼下,随便吃了点地摊。晚上,回到旅社,同住很多的年轻出来旅游的人。有两个浙江的美女,今年刚刚毕业进行着他们的国内游,西安是其中的一战。另外一个,30多岁,应该是家庭关系不和谐出来散心,还有一个男生,当然是住在男寝那边年轻很小,在这里做义工,偶尔会一趟家,加上我,和玩摇滚的老板,一共住了6个人。晚上,老板很热情,招呼我们出来吃西瓜,几个住青旅的都一起出来吃西瓜玩游戏,很温馨,来西安真没后悔。

    又过了一天,通知我去上班,就这样,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能赚得更多,为了快速成长,我选择了销售工作。为了省钱,就搬去公司住了。晚上,回到公司的宿舍,是那种原始的上下铺的那种床,很黑很暗,但好在里面还有空调。只有一张床铺,咬咬牙,拿着自己剩下的仅有500多块钱的生活费,靠着手机导航,去了最近的一个沃尔玛。一个人逛着沃尔玛,忽然眼泪就留下来了。虽然自己家境并不富裕,但自己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从未离开家进入社会完全靠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买被子床单,人啊,真的在困境的时候,把自己逼到了极限的境界,你才会学会很多东西,你才会发现自己有无限可能。在超市捡了最便宜的一床被子,一床毛毯,一个被单,又拿了几件洗漱用品,一盒牛奶饼干,觉得今晚会超支,迅速的去结账。屏幕显示,428。。。幸亏没超支,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吧,为了这么一个销售的工作,我真的豁出去了。推着满满的一购物车,在门口打了个车(打车还是自己经过严格的思想斗争之后的选择,原因是我真的拿不下而不是懒),更糟糕的事情是,打车其实可以10分钟就到宿舍,我却忘了自己住那个小区,紧张加焦虑,就这样,司机跟着我转圈圈,几圈下来,我觉得不行,我必须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拨通了经理的电话,问了地址,原来就是我旁边的那个小区。司机也是个好人,看我快哭了就收了我15块钱。其实,我一直都认为这个世界很善良很纯真,像个孩子,自己也是一个幸运儿,父母都很爱我,虽然这是第一次态度坚定要自己出来闯,但也是因为那个晚上,我从一个天真无忧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命运多舛的落魄儿,我也越发认为这个世界的不公。

    那个晚上,父亲按照村上的要求去体检,结果晚上结果出来了,是肠道癌。因为发现得早,所以可以通过切除部门肿瘤就可以解决问题,可是手术费要3万多。因为仅仅的三万块手术费,看着父亲痛苦的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进手术室,母亲在手术室外跪着打电话,用哭腔求求朋友借剩下的两万块钱的手术费,滴滴、、、一个个刚刚拨通的电话听到了借钱全都挂了,,,朋友啊,曾经坚不可摧的友情呀,在利益的面前总是那么不堪一击。想到认清一个人,真的很简单很容易,只不过我们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抱着瑟瑟发抖的母亲,我越发觉得自己没用,看着痛苦的躺在床上的父亲,我却无能为力。作为家里的老大,这种无助感,真的希望躺在上面的人是我,真的希望能用自己的一生只愿换一个健康的父亲。后来,舅舅来了,带着3万块钱手术费匆匆的从家里来了,母亲从刚刚的咆哮渐渐平静下来,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我想,我必须要快速成长,快速变得有能力,永远都不要再面临同样的处境。


      司机先生还是好人,了解了我的处境后,虽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还是仅仅收了我15块钱。回到宿舍,收拾了很久,就睡了。第二天,起得很早,还背着书包,去公司上班了。去了公司,一间很小的屋子,有6个人围成一圈,中间一个齐刘海,微胖的女生领着大家一起读一本棕色的书,再后来才知道那本书叫羊皮卷,接着,这个女生读完了同另一个胖胖的男生击了掌之后,另一个胖胖的男生也开始读:“在古老的东方,挑选小公牛列竞技场格斗有一定的程序、它们被带进场地,向手持长矛的斗牛士攻击,裁判以它受激后再向斗牛士进攻的次数多寡来评定这只公牛的勇敢程度。从今往后。我须承认,我的生命每天都在接受类似的考验。如果我坚韧不拔,勇往直前,迎接挑战。那么我一定会成功。”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把我在朦胧中叫醒,紧接着,是做游戏的时间,开始跳什么个企业舞蹈,乱七八糟我跟着瞎混。下面就是玩海盗船长的游戏,因为我不懂规则加上游戏黑洞,我输了,惩罚就是男生要抱着女生做5个深蹲、、、什么?要抱着我?除了男朋友怎么可能让别人碰我,我把伸向我的一双手打开,大家都看着我,在一起玩游戏的可能看出了我的尴尬,然后有个个子较小的女生说那就玩粘粘吧,就是别人让你粘哪你就粘哪,然我我就跟受罚的那个男生睫毛对着睫毛碰了一下,这是我有史以来玩游戏的最大尺度。游戏结束,经理进来大家又一起喊了口号,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文件夹,这才离开办公室。

    出了门,已是中午。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分几波,都跟着带队的领导,走了不同的路。到了地区,主带队又把我们4人小组分成2组,一组是另外两个女生,好像很熟的样子。另一组就是我跟她,她对我说,今天第一天,你就先不要着急工作,你就先看着我怎么做。进了一家店,是一家瓷砖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在忙着向顾客介绍地板,旁边有个老年的男子,应该是他家人,在旁边整理瓷砖。主管看见人家在忙,就稍稍等了一下。中年男子看见有人进来,停止了介绍,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哦哦,叔叔呀,您用的是移动还是联通呀?” “移动,干啥干啥?” “我们这个是专门打电话用的,冲200送300,冲300送400,给您带福利来了。” "我知道,诈骗,我有个朋友就是被你们给骗了的,骗子,走" "没事,您不充就不充嘛,这么凶干嘛,这个不到账是不收您钱的。” 就这样,我们被轰出来了。 “怎么,是不是有情绪了?” “没有啊,就是那人有点凶。” “做销售的嘛,都是这样,每天访问200个人总会有几个成交的。” 或许是第一天比较新鲜,尽管7月份的西安太阳火辣辣,喝了一瓶又一瓶的冰水来解暑,在偌大的马路上暴走,马路很宽很长,没有一丝绿荫,但是内心想快速的成功一直在鞭策着我,激励着我,我也相信着,销售虽然很苦很累,但我一定会成功的。后来,我就跟着她一直拜访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5点多的时候,我们两与早晨约定好的两个小伙伴汇合了,她们两个脸上都观察不到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业绩情况。而另外我的主管,因为我是跟着她后面的,知道了她今天业绩400,她还一直安慰我说:“西安就是这样,市场差不多快饱和了,不太好做,以后出差了就好了。”然后我们就乘公交往回走。讲真的,这一天下来,我似乎已经理解了我们的产品,虽然说这不是一个传销组织,公司确实有营业执照和产品的,但是我清楚地明白,我们的产品并不像我们所宣传的那么神奇,严重夸大了产品的功效。虽说如果顾客有这种需求,证明他们有能力享受这个产品,但我觉得这种夸大甚至欺骗性的行为,与我的内心矛盾。

    就这样在西安呆了3天,只有第二天成交了300,内心是有些沮丧,小伙伴们都热情的鼓励我,在西安是不好做的,我也渐渐相信,出差就好了,出差就能赚的很多了。

    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晚上,我的师父(我的主管,这边都把帮扶自己的人称之为师父)对我说,影影快收拾东西,今天晚上我要出差去四川,快快,把您的身份证号给我,我帮你定张票。我迷迷糊糊的装着行李,渐渐地清醒过来,才知道我是真的要出差了,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匆忙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发去火车站,讲真的,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差,因为西安没有直达四川内江的火车,所以我只能从西安南转车过去。在火车上,冷气冻的人没有丝毫睡意,我缩在一旁,没想到会出差,没想到会大半夜的坐火车,我没带任何的外套,只有抱着我的行李包。终于熬到了内江,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主管提前告知我会有人来接我,果然,是个男生,听说是这边的主带队,把我带去了一个宾馆。一个很小的有3张床的标间,里面很黑暗,沐浴的水龙头还有点漏水,他对我说,今晚我就睡这里,今天就不去作业了好好休息一天,宾馆有空调,但是开空调的话就要另外收费,所以就没开空调,他搬来两个大风扇,呼呼的对着我吹,然而7月份的四川这两台风扇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整个人还是直冒汗。简单的梳洗之后就已经是晚上了,在外面作业的人都回来了,加上我一共是5个男生和5个女生,大家看到我来了都很热情说要出去吃火锅,于是我就换了衣服跟着大家一块出去。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家不是很大的火锅店,听说这里的人们很享受生活都下班的很早,所以主管催着大家赶紧吃完好让老板也早点休息。大家在一起吃着、笑着、聊着,曾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是老朋友聚会,很温馨的感觉。在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我自己身上就只有十几块钱了。主带队帮大家付了钱,然后我们AA分别付钱给主带队,可我怎么办?在回宾馆的路上,忽然觉得自己卑微到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生存的意识让我渐渐清醒了头脑,我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搞到钱。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开一个个大学时的好朋友,人呐,在走投无路时,自尊已经不算是什么了。想了半天,终于拨通了一个电话,“喂,X吗?在干嘛呀,最近在哪找工作呀?”终于绕到正题上了,颤抖的声音在问,“你有多余的钱吗?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了,付不起饭钱了。。” “哦哦,不好意思呀,我最近刚刚换了手机,生活费没有多少了,不是我不肯借给你哈,是我真的没有啊。。。” 几通电话之后,得到同样的答案。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讲的真的一点都没错。第一次借钱,第一次碰壁,第一次沦落到吃不起饭。。。也只有这样的处境,才让我看清了一个人。闺蜜,曾经天天腻在一起吃饭逛街甚至睡觉的闺蜜,我自信的认为坚不可摧的友情,在遇难时总是这么渺小,卑微。后来,无可奈何,拨通了通讯录排在第一位的人,我的母亲。电话接通后,我就失声大哭起来,母亲说,傻孩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今天太晚了,明天给你转吧。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的时候,还是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也是这个时候起,我更加坚定了我要快速成长,我要给他们提供最好的生活。

    回到宾馆,已经11点多了,但是他们说还要一起做游戏,我不懂,我真的很累,但是我必须要在很小的密不通风的房子里大家一起做游戏,嘶吼着,舞动着,“我坚信,我一定会成功………”读的这本书,后来才知道和在西安的一样,叫羊皮卷,是每一个传销组织用来洗脑的唯一刊物。我们睡在一起,玩在一起,工作在一起,但我清楚地知道,我是想成功,可是我并没有被冲昏头脑,我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产品,我明白这是个什么组织。第二天,主带队带着我,由于来的时候在火车上被冻感冒,起来之后鼻涕就流个不行。主带队带我去买了一包纸巾,然后就让我打开地图,说,我们在这样做区域,我从西边,他与我背靠背方向来包抄,刚好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做完这块区域会汇合。迷迷糊糊听他讲完,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强撑这身体,继续向前。

    这是一座汽车城,很大很多的汽车专卖店,短裤、短袖、没有帽子,也没有遮阳伞,马路两边也没有很高的 可以遮阳的树木,我只有低着脑袋向前走,走很远才会有人家,头很晕,见了人也没怎么强烈推销,心里直想着快点结束我要回宾馆。汽车4S店很大很大,每做完一家都要走很远很远,没有水,没有绿荫,40多度的天气。终于,我头痛的失去了知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感觉闻到了一股烧糊的味道,我感到膝盖一阵剧痛,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楼在外面的皮肤烫的发红,膝盖上面的皮肤发紫还有些发黑,我的腿分明就是被晒焦了。40多度的气温,在水泥硬化地方上打个鸡蛋都能熟,况且是我的腿。我拖着受伤的腿,也不知道什么方向,只知道我要一直向前走,必须向前走,我才能离开这里。

    满头大汗,走了没多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们的主带队,看到了我这个情形,拉着我在路边坐下来休息,我也没多说什么,他好像都能明白,打了一个电话后另外的两个小伙伴也来了,然后他们把我扶着一起去吃午饭。同样的找了很久很久,才在一家4S店里找到了可以吃饭的地方,只有几个后厨和清洁阿姨,是他们锅里吃剩的饭菜。大家似乎都很饿都顾不上挑剔了,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看着简单的几个剩菜,干巴巴的米饭我怎么都提不起食欲,大家也没相让,吃了几口菜,盘子都已经光了。中午有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主带队就让我们在人家的后厨坐着休息。到了下午两点,我的身体情况有些好转,他又给我们分了地区,我还是跟他一组。身体状况尽管有些好转,但外面40度的高温,整个人还是摸不清楚状况。这应该不是传销吧,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传销的话也没整天看着我,但是这种非人性化的对待还是让我心灰意冷,到了晚餐时间,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吃了饭,接着我们又分开去作业。

    晚上,我一个人作业,讲真是有些害怕。在一家会所门前,我犹豫了,本来自身胆子就很小,加上现在又生病,但是今天我没出单呀,我没业绩呀,团队里是不允许存在没有业绩,拖整个团队后退的人。想到这里,我毅然决然的进去了。晚上,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会所里面的人很多,烟雾袅袅的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走到一桌子打麻将的中年男子旁边,还没开口,一个带着眼镜,长相猥琐的中年胖男子拽着我的胳膊说,妹啊,来陪哥哥们打麻将赛,不,我不会。一桌的牌友都笑了,哥哥们教你么,来来来,说着就要把我往身边拉。一双大手趁机搂着我的腰。“放开,放开我,,,” “呦呦呦,还装矜持,来了这种地方就不要怕人还说哈。” 说完,硬是把我抱在怀里,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腰上逗留了一会,就要把手往领口里探去。。。一双咸猪手很容易就扯开了我的雪纺短袖领口的扣子,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冰肌玉肤,滑腻似酥,,,中年男子更加兴奋了,哼的一声粗鲁的蹂躏着这片美好。一桌的牌友,都停止了打牌,看着我笑,像看着马戏团的小丑。我拼尽全力,想拽回他的脏手,却没有丝毫力气。感觉到他的手要向我的短裤探去,我挣扎着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胳膊。“去你妈的,还敢咬老子,老子今晚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说着,就横抱起我,朝着内包厢走去。我就想一只小绵羊一样,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这时,前台的一个20多岁的姑娘拦住了,“先生,这姑娘确实做得不对,但看在还是放了这个姑娘吧,看着她应该还是个学生,想必您的孩子也跟她差不多大吧。。。” 满屋里的人都看着他,他停下了,胳膊一松,我摔倒了地上,回了一声“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他拍了拍手继续打牌,前台姑娘扶我起来之后,小声说“妹妹,你人应该还小,以后不要这么晚来推销了..." 走出会所的大门,整理着衣冠不整的衣衫,不禁流出了泪,我只是想赚钱而已,赚很多的钱,可以让我的父母吃上好的、住上好的,以后不再为了钱而哭着求着别人借钱,这也有错吗?

未完待续,看看效果怎么样再考虑要不要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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