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应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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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无父无母,三岁那年被婶娘丢弃在峨眉山山脚下,从此世间再无亲人。是我的师父虚妮收留了我,将我带上峨眉,和众多的师姐一起,跟着她学习武艺。师父是我们峨眉派的掌门人。我们峨眉派从开派至今,已经有整整一千七百年的历史了。

师父对我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对我更加严厉。当我犯了错或者不用功练武时,总是受到师父加倍的惩罚。但是,如果该奖励了,我从来都比别人得到的少。

我曾经恨过师父,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事也渐渐懂得多了,才明白师父的苦心:师父是要托付大任与我。其实,那时候我对掌门之位是非常无感的,我对权力没有欲望,但也并不排斥。

在我十六岁那年,师父料定自己大去之期将不久,于是把我叫到密室,令我下山历练一番,然后重新回到峨眉山接手掌门。为了不出任何意外,师父将象征本派掌门权威的“凤尺”亲自交到我手中,令我随身隐藏携带,直到历练完成,回山接任掌门之时再示与众人。

凤尺是一块血红色玉佩,形状酷似凤凰,上面刻有四个大字:峨眉凤尺。此乃人间一稀有宝物,传说是一上古仙人赠与我峨眉派开派祖师。

若佩戴此宝物之人德才兼具,则世间诸邪不敢近身,且能随微弱功力散发法力,轻松将进攻自己之人打出三米开外。故拥有凤尺者则拥有峨眉派最高权力。

师父还交给我两本峨眉派镇派武功秘籍,亦令我暗暗学习且妥善收藏。

最后,师父嘱咐我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不要跟山下的男人动情。峨眉派有峨眉派的规矩,尤其是掌门人,只能跟武当派、昆仑派等各大名门正派的权力拥有者通婚。我虽然不解,但师父说的就是对的,我点头答应。

按照师父的意思,我这次下山,明着是历练,实则是帮助昆仑派寻找丢失的宝物降魔刀,并解散新兴的一个亦正亦邪的帮派虎骨帮。虎骨帮行事从不按江湖规矩,专门做乱规矩的事。它既扰乱正派也扰乱魔教,既帮正派也帮魔教。使得江湖上长期乌烟瘴气不得安宁,简直是自取灭亡。因此,正派和魔教都希望它早日瓦解。

我以为师父会让我明日或者几天后出发,没想到师父令我即刻下山,不要在山中逗留。甚至不容我回自己住处拿几件换洗衣物。我只得朝师父跪下,磕了两个头拜别。师父根本没有抬眼看我,朝我挥一挥手示意我马上离开。

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也很复杂,一方面担心师父的健康;另一方面又很兴奋,入我峨眉派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下山,终于可以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夜幕微垂,峨眉山到处笼罩着一层氤氲薄雾,恰似仙境。师父早就命虚花师伯为我打开了山中层层封印,因此我一路顺畅下了山。

下山了,我该先去哪里呢?夜幕四合,看不清路途,当然是先吃一顿饱饭再睡一个好觉明日再说喽。可是我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啊!吃什么?又怎么住店?我不禁暗暗责怪师父对我太狠了。

还好,我是习武之人,自小适应了恶劣环境。我忍着饥饿,先在前面的树林里凑合着睡一宿吧。我走到树林里,找了两棵高大的树木,将我的红绫绑在两棵树的大枝干上,我一纵身跃上红绫躺下了。红绫晃晃悠悠犹如秋千,在此睡觉一定不错。

我们峨眉派的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武器,我的武器就是这段红绫。可别小看这红绫,它是师父给我的。它薄如蝉翼却结实无比,它能长能短,最长可达十二丈,用它做桥可踩在上面轻松渡过江河。这是师父偏向我的地方,曾令许多师姐师妹们眼红。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我早早醒来,心想习武时间到了,我赶紧坐起来。谁知我在红绫上,摇摇晃晃将我摔下来。我此时才清醒:原来我已经不在峨眉山了,我正在距离峨眉山大约十几里地的一个树林里。

我收好红绫,感到饥肠辘辘。边走边看吧,也许能找到什么吃的,便一直向北走去。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走出了小树林,看到了一片开阔的野草地。

野草地上似乎比树林里热闹,居然看到一只野兔和几只野鸡。我在脚下捡了几粒石子攥在手心,朝着一只野鸡打过去,那只野鸡应声而落。我心里说声对不住了,就将野鸡的皮毛处理干净,然后找了一些树枝架起来准备烤着吃。

这时候新的问题又来了,我没有火折子,怎么生火?忽然,我灵机一动,掏出藏在腰间的凤尺一试。我用左手拿着凤尺对准柴堆,然后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凤尺轻轻施展一点点功力,柴堆果然“砰”地一下燃烧起来了。

正当我得意洋洋之时,我左手里的凤尺突然被人夺走了!我大惊之下猛然回头,看到一个一身黑衣、俊朗的白面小生,正在有些邪恶的笑着看我。他拿着我的凤尺在我眼前晃,我过去夺的时候他就躲开。我急了,大声质问他是谁,凭什么拿我的东西。我说着就朝他的脸上劈过去一拳,他迅速躲开。

我寻思来硬的也许我占不了上风,干脆说点儿好话吧。我对那俊小生说:“把玉佩还给我吧!那是我母亲给我的传家宝。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对我来说却比性命还重。”

俊小生不羁地一笑:“哼!看着你挺单纯,却是看错了你。怎么,这传说中的凤尺竟是你家的传家之物么?难道峨眉山上那个虚妮老太是你母亲?可我从没听说那个老太成过亲,更没听说有女儿啊!”

“你认识这凤尺?”我大惊!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根据传说中的样子就能猜到。天下谁不知凤尺是峨眉派掌门之物?看来你定是将来的掌门了。不过你拿它生火,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将凤尺朝我扔过来,我赶忙接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确认完好无损才重新藏在腰间。

“谁稀罕那破玩意儿!邪物而已。”

“你究竟是谁?怎么能这么侮辱我派圣物?!”

“哼!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虎骨帮帮主郑邪。你那凤尺最初是纯色透明的,经过一千七百年,杀死了无数魔教中人,所以才变成了血红色。凤尺早已变成了邪物。”

“呵呵!就因为凤尺斩妖除魔变成红色,就说它是邪物吗?你错了!是不是邪物完全取决于持有者的心性,跟持有物本身毫无关系。如果你是魔头,就算拥有纯色凤尺,你依然是魔头;如果你是正派人士,就算拿着魔教最阴邪的武器,你还是正派人士。”

“你说的太偏激了!一个人持邪物过久,心性必定会受其影响。不过我今天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只想吃你那只烤鸡。怎么样?分给我一块吧!”

原来他就是师父想要解散的虎骨帮帮主郑邪。世界好小啊,一下山就让我遇到了。不过我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并不算坏啊,就凭他不稀罕我的凤尺。

我觉得他也许和我一样饿了,就和他一起分享了那只烤鸡。我俩边说边吃,净是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江湖话题,然后就分开各自上路了。

我以为我和郑邪就此别过,可能除了正事会有纠葛,其余再无碰面可能。谁知,有一次我在帮助昆仑派的人寻找斩魔刀的时候,差点被魔教中人杀死。在那种危急关头,郑邪再次出现了,他救了我。此后几次都是他在我危急关头出现救我。如果没有他,我不知死过了几次。

我对郑邪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尽管我不愿意承认那是爱情,可是那就是爱情。师父,我不是故意动情的,的确是身不由己。我知道师父不会原谅我。我决定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之后就永远待在峨眉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山,和郑邪永不相见。

一年多以后,我和昆仑派的弟子们出生入死几经曲折,终于找到了斩魔刀。而郑邪,他却为了我自动解散了虎骨帮。他说,他本是天地间一个闲人,他该回他的天地间了。

从那天起,我再没遇到过郑邪。后来,师父去世,我接任峨眉派掌门。可是我始终放不下郑邪,那个曾为我做过很多事的放浪不羁的俊朗小生。不知他如今去了哪里,过得可好,是否娶妻。

我非常痛苦,那种痛苦与日俱增的折磨着我。我很想把自己变成两个人,一个人管理峨眉派,不辜负师父重托;另一个人放下这一切,义无反顾地去寻找郑邪。

在我二十岁那年,有一天,我做梦梦见了郑邪,他还是那般俊俏模样,还是那般不羁地笑,可他似乎并不认识我,他毫无留恋的离我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我在极度痛苦中醒来,泪水打湿了枕头。

那时候估计刚过丑时,我却再无睡意。我翻身坐起来,点上蜡烛,想让烛光驱散梦中的痛苦。谁知,桌边坐着一个人,她正默默地看着我。我大惊失色,因为那个人像极了我,分明就是另一个我。我惊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半夜三更,我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看到你在睡梦中哭得稀里哗啦。我估计,是你对郑邪的情感占据了上风,所以才把我分离出来。我觉得在这峨眉山当掌门很好啊,这是师父对我的重托。我完全理解不了你为什么对那个郑邪念念不忘。”

“你不懂,他曾经几次救我于危难。就算他不曾救我,我对他还是心有欢喜的,那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并且一见钟情。”

“那这样好了,我留在峨眉山当掌门,你去找你的郑邪吧!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欢迎回来。”

“我不会后悔。”

“只是你对郑邪的情感力量远远高于我这个掌门力量,我做掌门恐怕力不从心。况且我只是被你推出体外的灵魂,没有肉身,唯一的肉身被你占据。怎么办?”

我和另一个我经过商议,决定让我们的一个师姐暂代掌门之职,另一个我留在山中闭关修炼。如果代掌门遇到无法抉择的大事,可以去找另一个我商议。而我,则不日启程,去往天地之间寻找郑邪。

我在这世间寻寻觅觅,走过了无数山川河流,经过了无数次草木枯荣,从二十岁直到五十岁。三十年就这么弹指间过去了,三十年河东又河西,人世间多少事沧桑变化,可我还是没有郑邪的消息。

我从面如桃李的年纪,寻你到如今的两鬓斑白,这世间人海茫茫,就如同大海里捞针。而你,你到底在哪里?

九月初九重阳节,是我的生辰。过了生辰,我就是五十一岁了,三十年寻觅无果,可我从不曾后悔,我还要寻你三十一年、三十二年甚至更久。

正当我满腹惆怅之时,我雇佣的一名帮我打听的小厮跑到我住的店里找我,说他找到了我要找的人,那人叫郑邪,和你描述的一样,六十岁左右,就住在邻村一个深宅大院。我一听,又惊又喜,赶紧写了一封信,说明想要拜访之意,让小厮代为传送。在信中,我只说是故人,并未说我是谁。

第二日我便得到了回应,郑邪约我申时在他家后花园的贵人亭见面。我惊喜万分,片刻之后又开始怅然。因为我瞥见镜中的自己,早已不复年轻时候的模样。两鬓微霜,皱纹满面,还有略显臃肿的身材,我这样去见郑邪,是有多大的自信和勇气!但我苦苦寻觅了三十年,难道要在最后一刻退缩吗?

第二日,用过午饭后,我找来一个会化妆打扮的婆子,帮我梳洗打扮。虽然不失优雅,却难掩老态。我对镜长叹,只能打扮成这样了,再也无法如桃李一般年轻美丽。

打扮完毕后,我坐上马车去郑邪府上。郑家的一个丫鬟在门口接应我,为我带路。我穿过长长的弯弯曲曲的青石板小路,经过几层院子,才来到了后花园的贵人亭。

此时郑邪还没来,我刚要坐下,就远远听到一男一女说笑的声音。我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爷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妇人正朝亭子方向走来。那个老爷像极了我记忆中的郑邪,只是老了。

我赶忙拽过那名带路丫鬟,问她来者何人。丫鬟说:“来人正是郑老爷和郑夫人,老爷非常宠着夫人,几乎什么场合都要带上她。”我听后,忽然之间想要离开,想要施展轻功越过这层层红墙碧瓦绝尘而去,再不要见到他们。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在郑老爷和郑夫人走近我时逃走了,没有和他说只字片言,甚至没有仔细看他的脸。我听到身后传来那名丫鬟大喊抓刺客,而郑邪阻止丫鬟的声音。

那丫鬟未免可笑,如果我是刺客,完全用不着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来见郑大老爷,更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突然逃离。

如今,我见到了寻觅三十年的郑邪,却没勇气坐下来面对他们夫妇两人。尽管我早就想到过郑邪可能死了或者早已有了妻室,但当我真正见到他和妻子在一起时,却不愿意面对现实。

我逃回了旅店,跌跌撞撞走进屋里,一下子摊在椅子上。我想,只要他过得好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再打扰。我像是病了一场,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但我还是挣扎着收拾东西,付了店钱,匆匆忙忙去往峨眉山。一路上回想这三十年,真的就像个笑话,我自己也是个笑话。

这三十年里,我不是没遇到过爱慕我的男子,而是遇到过很多。但是没人能代替郑邪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接受不了别人。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最是痴情应笑我。

我一身风霜,回到了峨眉山,见到了另一个我。她问:“你后悔吗?”我答:“没什么可后悔的。如果我现在后悔的话,那么三十年前,如果我不去寻找郑邪,我一样后悔。所以,既然不管怎样都后悔,也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另一个我说:“你说的话虽然有点绕,不过仔细想想,很有道理呀。你终于大彻大悟了,只不过用时太久。用三十年的时间换一个心死,代价未免太大。这种奇葩事真的是闻所未闻。难道你最宝贵的三十年,不应该用来做更重要的事情吗?”

我默然。

可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寻找郑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许,郑邪是故意躲着我,不让我找到他,所以我才会寻觅那么久。他其实没那么爱我,或者他不想影响我做更重要的事。谁知道呢?这世间最难猜透的就是人心!

另一个我打断我的思路,接着说道:“这世间的爱情,即使再深再真,也常常经不起等待,经不起时间的蹉跎。而你用三十年寻觅,也不一定是多爱郑邪,你爱的只是你的执着。”

我再次默然。

我想把剩下的时光留给峨眉派,好好做我的掌门,我欠峨眉欠师父太多太多了。

回到峨眉山的第二日,我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我了。也许是此时我俩思想一致,灵魂重新重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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