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加壹杨鹏博:“小程序”下的“大生态”

导语
最近,朋友圈被微信“小程序”刷屏,张小龙在朋友圈里这样解释道:小程序是一种不需要下载安装即可使用的应用,它实现了应用「触手可及」的梦想,用户扫一扫或搜一下即可打开应用。也体现了「用完即走」的理念,用户不用关心是否安装太多应用的问题。应用将无处不在,随时可用,但又无需安装卸载。

轻,是一种伟大的选择。产能过剩的时代,出现许多定位“轻资产、轻体量、轻模式”的轻公司,选择用整合者的模式,卡位微笑曲线。也有许多合伙人选择用“轻合伙”的模式,挂在一个品牌下做独立创业又协同互补的合作。还有许多“轻应用”,借助平台级生态极短时间风靡全球。更有无数创业者设计的“轻模式”,一度成为资本追捧的绝招??慢慢的,我们出现了一种生态惯性,那就是越重的大平台,越会努力构建开放式的“轻形态、轻成本”的创业生态,例如淘宝与淘宝店主,微信与微信“小程序”。

“小程序”是腾讯践行开放战略的重要环节

微信“小程序”是微信的成长,对中国互联网界、企业家和投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生态圈成长、发展案例。非常有幸我们能在这个时代去见证这样的产品,从一个点切入,到长成苍天大树,到变成森林,最后形成丰富的生态圈,这对中国企业未来的创业方向和投资方向,都会有极其深刻的启发,这首先是我对微信的评价。

微信从一开始做信息联通到如今人们可以在上面购物、打车,几乎变得无所不能。而这其中,我们最看重的,也是张小龙最让人佩服的地方是,当大家都羡慕用户花在微信上时间最久的时候,张小龙在反思的是,如何减少用户花费在微信上的时间?一个产品让人重度上瘾的超级产品经理在思考着,怎么样让产品无处不在而又不让人重度依赖?当无数人都在想如何去构建一个高频持续的消费场景,去做成APP的时候。张小龙却在想那些用之即走的场景怎么样做的不那么重。从这个层面上说,我觉得对微信而言,它最大的意义是推出“小程序”之后,可以去连接更多入口级的轻应用场景,可以鼓励更多基于开放环境下去创业的人群,更低成本的在任意的消费环境当中搭建他们的服务入口和服务通道,这是腾讯践行其开放战略非常重要的环节。

几年前我曾经表达过一个观点,互联网的前10家企业我们中国有4家,美国是6家,这方面我们是领先的,但在平台基础建设上,微软Windows系统,包括后来的linux体系,操作系统如Saas体系,都是诞生于美国,这些IT平台的基础建设,美国是绝对的巨无霸。应用层面如今的中国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IT的基础设施层面,PC 时代的操作系统,移动互联网时代Android和以苹果为代表的封闭式iOS操作系统都向我们说明了行业标准是由产业基础来决定的,这是中国互联网与美国的差距所在。曾经有朋友问我,如果中国也能诞生一套自己的系统,你认为会来自什么公司?当时呼声最高的是拥有云OS系统的阿里和不断做发烧级优化的小米,但我并没有列举这两家公司,我说也许最有希望能做出我们中国手机操作系统的公司可能是腾讯,可能是以微信为代表的新兴生态。当时朋友问我为什么?这是我对微信快速成长背后的看重与看好。基于H5技术下生态圈的成长和发展,腾讯是全中国乃至在全球范围内利用互联网+技术,连接人与人、连接信息、连接资讯堪称做到极致的典范。

构建新的红利分发模式和创业生态

微信“小程序”的推出是基于轻应用构建生态圈的战略性抉择,而APP相对来说是重应用,这种重应用体现在三大痛点上,第一,APP被Android和IOS人为性割裂。基于两大基础设施来构建的系统使得每一个做APP的企业都必须做出两套系统,这无形中造成了基于不同标准的人力浪费和物力浪费。第二,APP开发之后,要反向适应不同机型,尤其是Android系统,导致更新和迭代成本的高昂。第三,如果APP不能做到有持续高频的利用价值和丰富强大的功能,使得一般轻应用无法取代的话,为这类用之即走、非高频使用的需求去做APP的代价极高,推广成本和消费场景的使用性价比极低。这三个痛点决定了APP的推广是纠结和矛盾的。

“小程序”不是用资本去狂砸某一个O2O场景,而是无数人基于微信这样一个已经做完基础连接的生态,做出无数场景上的小应用,这些小应用通过流量分红的方式收益。碎片化场景新O2O 2.0时代,微信也许在激发它深层次的长尾效应,尽管多数O2O公司倒下了,但O2O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更加轻应用的发展。用资本去烧出一个大的公司很难,但是支持某个个人在微信上面开发一个小程序是非常简单的,这是构建新的红利分发模式和创业生态,这将变得非常伟大。所以对于腾讯的开放战略而言,这是O2O进入到2.0时代后基于轻应用创业生态的一次新兴革命,也是对我们国家如今双创精神下再次提供了更便于个体、更便于创新人士、更便于富有才华的创业者们低成本、轻体量、高效率地进行创业和创新的新舞台,我们非常感谢有腾讯这样的公司来把无序的创业通过底层平台的架构更新实现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新路径和新出口。

APP市场的加速器

微信小程序对APP市场的影响需要两分说。首先它会加速APP市场的淘汰进度,那些相对非高频发生、容易被小程序所取代的,用户体验是用之即走模式的APP会加速被淘汰,而那些重度垂直的自成生态系统的,例如滴滴打车、支付宝等,他们本身有较强的竞争优势和跟客户高频互动的理由,重度垂直应用场景不会受到颠覆性冲击。另外,微信“小程序”的推出只是将这种冲击展示在人们面前,而实际已早有预兆,当年谷歌公司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为什么我们需要Windows呢?他们认为未来的电脑可能只需要一块屏幕或者只需将一块芯片植入人脑中就可以了,不需要操作系统,只要有WiFi覆盖,一切都可以在云端完成,这也是今天SaaS的可怕之处所在。在微软和谷歌相争的时代,人们就已经定义了相对重资产的平台及架构,遇到今天基于互联网互联互通下的轻应用模式可能会产生的战争,所以我认为“小程序”不是APP的劫难,是一个加速器。这个加速器会催生很多基于用伪需求去开发的APP,会把他们变成轻需求作为微信的“小程序”去做卡位和支撑,这是很好的。

我自己曾经也做过一个APP,但是没有成功。当时那家公司的产品定位非常简单,叫“不做手机控”,在大家逐渐对手机成瘾情况下,在各类APP都希望争夺用户时间的时候,我们希望提醒用户不要花费太多时间在手机上,我们做了一个APP,叫做“Heathy Life”,它的核心就是不做手机控,后台会统计用户在每个APP上花费的时间并可以设置提醒及锁定等功能,当时我们还拿到了美国米尼苏达州2014年度最佳发展和成长项目的前七名,然而我们最后失败在哪一步呢?我们死在了IOS系统,Android做这个系统非常容易,然而IOS系统却默认所有后台数据处于关闭状态,你没有办法去统计数据,最后我们遗憾宣布结束了这个项目。而微信即使在苹果后台,它也是在运作的,当时我们的想法如果能够借助微信今天的“小程序”,想来也会是另一番光景,当然,如今华为手机已经自带这项功能了。所以我很欣慰,我的这种需求,你不能把它称之为伪需求,但是它又很难支撑起资本的进入和构建庞大的系统,但是借助微信“小程序”来实现却是很简单的事情。

众包时代的“轻”趋势

众包时代,整个社会都追求在最重的平台上,做最轻的创业。世界永远是这么一个极端,也许有一天IOS和Android可能会比Windows这样复杂的平台更加强大,更加完善。就如今天基于PC的软件非常多,可能很快基于IOS和Android的软件会追上甚至超过Windows,这是从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的一次颠覆和转型,他们会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庞大,但是它上面创业的每个APP都很简单,这种生态型的公司最大的价值就是他可以用最低的成本、用开放的心态去构建他的竞争壁垒,就像苹果如今比较活跃的APP超过千万,一个APP按照5个人开发的工作量计算,那就相当于有5000万人在为苹果公司工作,他却一个人都不用招,还可以从这5000万人身上获利。当一家企业是一个生态的时候,就像一片森林里面除了树木还是许许多的动植物存在,当这个生态崩溃的时候,代价是非常高昂的,很多企业不能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背后的生态支撑着他倒不下去,因此今天最牛的公司都在谈做生态,而最轻的创业者都是在这些庞大的生态中做轻创业。

近几年来,全球管理学界推崇最多的一个字就是“轻”,公司层面,有本书叫《轻公司》,在合伙人层面,若即若离的轻合伙状态打造了一个舒适的合伙尺度。无数个轻公司、轻资产、轻合伙、轻创业、微创新累积在一起的企业级和生态级的长尾效应,将成为社会大众创业、全民创新当中非常重要的格局,他们也许每家贡献的税收不那么高,社会的影响力不那么大,但他们在这个庞大的生态当中会越来越多的拥有那些价值观接近,重度垂直化的客户群体。所以微信“小程序”对于APP市场来说肯定会带来冲击,也肯定会是一场加速淘汰和加速估值的过程,而那些没有被淘汰掉的、重度运用的、企业间高度认可的公司,他们的估值反而会进一步提升,鱼龙混杂的公司倒下了,他们就会显得更加突出,市场会更加看好他们。“小程序”对APP的分发市场也会产生冲击,但是因为微信本身也只是一个APP,所以它只是属于重度垂直的再分发市场,就像保险还有再保险。这是基于移动互联网端应用程序衍生性创新的好的样板,它依然是APP全球分发市场当中的一环和一种补充。

积极做开放的全球化生态企业

对于资本市场来说最大的担心是腾讯公司自身的定位。出现移动互联网,就出现了很多投TMT的基金,投资机构也是一样,他们也是伴随着生态而生。传统投TMT领域的公司在面对微信的时候,他们开始是很警惕的,他们会认为我们投的这些企业,如果有一天腾讯封杀他们,公司就会倒闭,这种不安全感促使那些仅仅附生在腾讯微信上创业的企业总是不被看好或者说估值打折,每一位投资人都会对基于腾讯生态去创业的企业提出质疑,所以逼迫无数创业者在讲故事时都会表示做微信的同时不会放弃APP。

面对质疑,腾讯今天拼命努力做三件事。第一,宣扬自己是开放的,不会做窃取创意的事情。如今的腾讯在成熟,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些开放的身影,腾讯如果足够开放的话,我相信也有机会孵化出一批专门投微信“小程序”和基于社交网上一些再创新平台的机构。

第二,腾讯正在积极推动自身的全球化。关于APP,我们可能太高估了中国市场,Android和IOS都是立足于全球市场,是整个移动互联网的基石,所以基于在中国广泛使用的微信做生态圈中衍生出的“小程序”,去动摇全球市场App,还很遥远。腾讯需要努力的方向依然是国际化,它也为构建其全球化战略做出了很多努力,如投资印度等不同国家的企业。

第三,微信最后会变成什么?有没有可能,当微信做到极致的时候,我们手机里只有一个微信,点进去之后用一种更加便捷的方式去承接无数个原本由APP承接的功能。事实上,一切皆有可能,消费习惯的改变取决于创造者们疯狂的梦想。这个世界我们相信一个规律,叫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成千上万的APP出现的时候,人们会不会因为懒惰而希望一个东西搞定所有?人有喜新厌旧的时候,一直看一个东西会审美疲劳,人也有特别懒惰的时候,我们现在出门带的东西几乎只有手机和钥匙,未来也许手机也是钥匙,钥匙也可以消失。这是人性博弈之下消费习惯的更替,每一次变革和创新都是时代进步下对人性的回归和服务的创新。

巨头相争:企业市场竞争刚刚开始

阿里布局了两个比较重要的东西,新浪微博和钉钉。这是阿里系在社交网络中比较重要的布局,事实上,全球的互联网巨头都在积极布局其社交网络,我们看到阿里出重资成为新浪微博的大股东,我们也看到腾讯持股京东,成为其第一大股东,以寻找流量变现的渠道和空间。巨头们在构建自己的生态过程中会有交集,也会有碰撞,出招会有相似之处和各自的优势,新浪微博在阿里的布局之下会慢慢变成高频的即时性的传播社交的互动平台,它基于广圈层。而微信社交更多是基于熟人圈层,一个是泛影响力,一个是熟人影响力,他们是有圈层上的定位差异的。微信的“小程序”是微信流量再变现和服务功能生态圈再创新的一种衍生。阿里系通过布局钉钉,切企业市场B2B,当年推“来往”打个人市场,确实不是微信的对手,可以说是失败的。但是企业间市场的竞争才刚刚开始,腾讯和阿里在企业市场的竞争当中最后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论线下运营,阿里要略胜一筹,所以在地推的战略当中,钉钉的发展速度依靠线下运营推广,发展迅速。腾讯想要在这个层面赶超阿里,我认为微信的企业号和“小程序”是最佳解决方案,用无数个小微企业来打败巨头的孤注一掷,这是一次寡头与长尾之间的竞争,当然腾讯本身也是寡头,这场战役,还需要且行且看。

符合时代趋势的选择

微信推出“小程序”是符合时代趋势的一种选择,是微信对自身价值和意义的再次反思,是全球TMT市场在基于传统的APP市场之后再次基于社交网络做生态变革的一次新契机,必将诞生更多新的资源、新的岗位、新的创业契机和更多天才般的人物。从对社会推动的角度上讲,这是一件很牛的事情,但是最后能走多远、发展能有多好,还需要拭目以待。对于零加壹来说,我们也非常推崇互联网时代的轻应用,轻资产,轻模式,轻合伙,轻公司,这种“轻”也许要付出很重的代价,但它代表着时代的趋势和未来。每一家致力于让我们甩下包袱,展翅翱翔或者自由奔跑的公司,都是值得尊敬的,阿里如此,腾讯也是如此。我们也希望中国能有更多这样伟大的生态企业出现,也希望有更多的创业者在这些生态的战略级引导下,做更高价值的、更少冲突的、更低浪费的、更科学有效的创业,这将会是国家和社会的财富,对我们投资机构来说,也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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