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记忆里的一声叮咚

可曾听到,那用千纸鹤做的风铃,在风中叮咚?

前几天和朋友逛精品店,在商店的橱窗里挂了几个做工精美的风铃,主题不一,各具特色,有以热带风情的五彩色的,有热情似火暗红的,有中国风大红的,有以初恋甜美风嫩粉的。

在种类繁多的风铃里,数最中间的那个银白色最为显眼,那风铃的下方是银白色的铜管,中间有一对轻盈的白色羽毛,最上面是银灰色金属编制的花纹面板,中间襄着两个立体的淡蓝色海豚。简约精巧。

朋友在仔细的赞叹着这个精美的风铃,一看价格,下了一跳,后来还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取下交给店员,要求用最好的礼品盒包装,说是送给表妹的礼物。

可是,在店员打理风铃的时候,却不小心把羽毛给弄掉了两根,朋友看到这里很生气,便吵了店员两句,店家听到,上前赔礼道歉,朋友又重新挑选了一个淡紫色薰衣草样式的风铃,闷闷不乐的离开商店。

回去的路上朋友对我讲,表妹正上高中最喜画海豚,朋友问为何,表妹说那是她对爱情的幻想。朋友便记住了,遇到了带海豚的风铃便想送给表妹。给她一个惊喜,现在这个紫色的却不一定被她喜欢。

看着那个精美的风铃,我一面安慰朋友,一面想到了我的一个小学同学。

她叫雨念,是第一个送我风铃的女孩。

虽然我们从此之后就没再见面过,可是,每当我看到风铃便想起了她。

我与她是小学同学,可现在回忆起来,我们应该是从学前班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老师问有谁不爱自己父亲的举手,我们班只有她举手。我对她的记忆从此开始。

最开始的时候,我很讨厌她,她个头小小的却十分好动,喜欢东跑西跳的,有的时候欺负我,找我的麻烦,例如站队的时候她打旁边的女生一下,却栽赃给我,例如我走路的时候她喜欢伸脚绊我一下。我儿时是一个老实木讷的姑娘,反应总是慢半拍,被别的孩子捉弄。

有一次,一个男孩把我欺负哭了,我蹲在角落里哭,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冲那个男孩大吼。我和她成了朋友。

后来,我们成了同桌,我总是带一些小零食和她分享,有时候会一起去吃学校门口的臭豆腐,我和她的关系又进一步。

我和她开始分享各自的小秘密,有次我们谈到梦想,她说她最大的梦想是快快长大,挣很多很多钱,带着她的妈妈和姐姐一起去北京。

“为什么没有爸爸?”我问

“我恨他”她答

那次她讲起她的她的家庭,她家境并不富裕,她家本来在山西农村,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后在城西的菜市场上租了个小摊,一家人靠此谋生。

她还有一个姐姐叫雨思。雨思雨念,雨中的思念,多好听的名字多美好的期盼。

可她并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她说她差点还没出生就死了,她亲生父亲那家重男轻女,她姐是女孩,她奶奶就不大乐意,等到了她还是女孩,她父亲就把她母亲痛打了一顿,她母亲带着两个姑娘逃回她姥姥家。后来还是被她姑姑拦住,她只能留在她父亲家。

她说在那个男人家时,生活是说不尽的苦涩,3,4岁的时候便学着做家务,为姑母的孩子洗尿布,父亲一喝酒就是她噩梦的开始,那个男人拿皮带抽她的脸,那手掐她的脖子,她恨他从心灵到身体。

后来她母亲和她舅舅去把她强行抢了回来,她们便来了这座城市,一是为躲避父亲的争夺,二是为了谋取更好的生活。

她邀请我去过她家,是在离市场很远的城郊那边,人家盖的房子,她家只租最顶上的两间,里面那间小的是卧室她妈和他后爸住,外面那间用布帘隔开,一边是简易的电磁炉,一边是咯吱咯吱的军旅弹簧床,床边还有两个小板凳,可以坐在上面写作业。

她是一个手巧的姑娘,用香皂盒做花篮,用作业本的纸叠玫瑰花,她还喜欢跑步跳高,每次运动会,都会有她的身影,还记得有一次她在快跑到终点时对我们挤眉弄眼,露出那可爱又狡黠的笑容。

曾记得她在校园的操场里,带我们“吸毒”。那毒是一种梧桐的花,那花是紫色的,在花的根部有淡淡的花蜜。把花瓣从中间撕开,舔取花蜜,童年的甜味便是那使劲的嘬上一口。

她像是一个植物学家,总是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知识,她时而指着路边的野草,椭圆形的是什么什么菜,可以蒸着吃,长颈的是什么什么菜,可以摊煎饼,那个花坛里的三叶草,它的根部可神奇了,如果你受伤了可以把它捣碎敷在伤口上,一会儿就不疼了……

时间匆匆的流逝,一转眼便到了小学五年级,快期末时,她说她妈要带她回老家那边上学,我很是不舍,眼泪汪汪的不舍得她走。她说她有个礼物要送给我,我问是什么东西,她笑而不答。

第二天我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风铃,上面是个圆形的卡片用蜡笔涂满了,五颜六色的,从里到外,花瓣似的渲染开来,下面是彩色的千纸鹤,最下面是红色的心形折纸,每一个折纸下面都坠着一串七彩的铃铛。我当时看到的时候先是特别的开心,然后又有一丝的难受。

我望向雨念她依旧对我狡黠的扎了下眼,她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我好像回送过她一个塑料娃娃,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小熊,都用简易的礼盒包裹着。

我把那个彩色的风铃挂在我的床前,窗户边上,打开窗户,风儿一吹它就叮当叮当的歌唱……

我期待着与雨念的再次相见,可是有些人一转身就是永恒的回忆。渐渐的我懂得了真正的再见,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也许不经意的动作就会变成一个人的象征,当你回想起来时,你或许记不得他的模样,但是每当以某一个特定的物件出现时,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情感酝酿在心头。

礼物含义是一种祝福,是一种期待,它有时更像是一种回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思绪。例如风铃,在我心中已变成了一种回忆,一个象征,一个代表雨念的的物件,一个包含童年友谊的特定物件。

或许在每个人的眼里礼物的含义都不大相同,雨念与我,朋友与表妹,但是她都代表了一种祝福和思念。

随着时间的流逝,朋友可能不再联系,礼物可能埋藏在阁楼的废墟里。但是那像海螺一样的泛着光芒的回忆,将永远保存在我们脑海的沙滩上。当你空闲时独自一人走过这片沙滩,拾起这海螺,放在耳旁倾听,那些宝贵的记忆如海风飘过般,清净纯洁,甘美可人,沁人心脾。

这就是祝福的礼物背后最后的意义。

春日里,屋檐下,我把对你的思念折叠成纸鹤穿成风铃,那在风中叮咚,你可曾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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