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哪里,故乡就在哪里。

        故乡吗?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灵魂的牵引。

        出生的地方呢?那也许并不是故乡。

        许是一件东西,一丝气息,一种文化氛围,一个人。你看到他,你发现那感觉你出生之前就领会过,那种巨大的共鸣的力量,它领着你去跟随它,牵挂它。好像伊甸园里那美妙的诱惑,你觉得那是你心灵的归属。

        你将这股力量扩大到一个家,一个村庄,一个小镇,一座城市,一个国家。当你的人生况味再充盈些,那就是宇宙万物。

         这是一种高尚的寄托。

         赵本山曾主演过一部影片名叫《落叶归根》,我觉得很受触动。中华民族的故乡情结和寻根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根基也是世界民族之林的一朵奇葩,

         那是思维碰撞迸射出的奇丽火花,温柔却饱含激情的。

         三毛四处流浪,万水千山走遍,然而一个人旅行并不就是没有牵挂的。墨西哥,宏都拉斯,哥斯达黎加,巴拿马,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其实旅行并不只是一种足迹的延伸,更是一种没有终点的寻觅。你寻到了也还是会继续启程,没有终点。也许你不会相信,可是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着许多用科学无法做出解释的事情。三毛曾在废墟之城马丘比丘与那里的灵魂对话,之后又在厄瓜多尔的心湖边找到了自己灵魂的皈依,也许,这才是她心里的故乡。台湾,那是家乡。

         余秋雨先生曾在他的《三峡》一文中说道余光中先生的《寻李白》诗里:“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这几句,他一直看成是当代中国诗坛的罕见绝唱。其实余光中先生本身又何尝不是一段优美的绝唱,从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尽头走来似乎就并不是个凡人,有一天,也许也会被“接回传说里去“?

         然而从《乡愁》到《乡愁四韵》,这位世纪老人是以怎样的深切思念在诠释故乡?是邮票,是船票,是坟墓,是海峡;是长江水,是海棠红,是雪花白,是腊梅香?心在哪里,故乡就在哪里。

         其实《寻李白》一诗中让我感慨最多的一句还是:”樽中月影,或许那才你故乡,常得你一生痴痴地仰望?”李白也是一位实践家,这一点我认为余秋雨先生定位的最好:“只能请那些在黄卷青灯间搔首苦吟的人们不要写诗了,那模样本不属于诗人。”只是李白心系月影,怕是踏破铁鞋也难让他在任何一地做片刻的停留。

         同样,朱成玉先生曾在它的《落叶是疲倦的蝴蝶》一文中写到:“远行的人,是什么声音使你隐姓埋名,是什么风将你吹往他乡。”是不是总会有某种声音或是某种信号在某一时刻呼唤你或暗示你?

         前些天遇到一位初到中国的外国朋友,他用蹩脚但并无错误的汉语同我交流。直问我我的故乡在那里,我说我还在寻找。他说你不知道自己出生在那里吗。我笑,可是我出生的地方,那是家乡。我这位单纯直率的朋友便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以法国人特有的怪异动作夸我,中国人,很幽默啊。

         很多人都不相信宿命,我也不相信。可我不知道我在梦里触摸过一次又一次的那一片湖究竟代表了什么。所以我真的还在寻找。所以我太渴望一次漫长的旅行。但不是现在。

         第一次到武汉东湖的时候,那是初春。我看着它,一路小跑,我感觉每一脚踏在地上都是一个响亮的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水有着奇妙的与生俱来的亲近。那是垂柳打着哈哈刚刚醒来,每一棵树上都落满了绿色的祝福。我心里知道东湖并不是归处,但我会记得这初春的阳光里燃起的好似宿命的颜色。

         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的故乡,我完成了这场磕长头拥抱尘埃的伟大朝圣,我会继续启程,将我心底的眷念用足迹串成一首无名的诗。

         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

         心在哪里,故乡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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