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冈仁波齐——信仰的力量
当我看完电影《冈仁波齐》时,脑海中便一直思索着信仰意味着什么。
我无意去评价信仰的对错,因为这关乎价值观。信仰有宗教的,也有非宗教的。我自己是没有信仰的。我不信神,亦不企图转世永生或者祈望神能庇佑现世的幸福;我也并非那种以天下苍生幸福为己任的伟人。信仰从未真正融入我的血液,所以我常常问自己:人为什么要有信仰?
拷问这个问题,会涉及到两个疑问:
你怀着什么目的去信?
所信之物/人真的存在吗?
当我去追问这些问题时,我找不到一个令我信服的答案,所以我不信。
电影《冈仁波齐》讲述了十几位藏民的故事,他们都是藏传佛教的信徒,一群贫苦的村民。
尼玛扎堆和他的同乡们决定在神山冈仁波齐的本命年去朝圣——这需要一步一步徒步、匍匐跪拜过去,需要花上长达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他们的理由在我这样没有信仰的人看起来很轻率:
尼玛扎堆——行动的发起者,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也报答叔叔的恩情,在年迈叔叔有生之年带他去朝圣;
孕妇和她的丈夫,因为丈夫以及腹中婴儿和神山冈仁波齐同属马;
腿疾的青年男子,因为去年盖房子发生事故撞死2个人,从此欠下巨款。他想去为死去的亡灵超度;
屠夫,因为杀了太多牦牛感到罪孽深重,想去为自己赎罪;
9岁的小女孩,因为跟父母感情很好,父母要去,就跟着一起去
……
二千五百公里路程,一步一个脚印,每念完一短句经文就要磕一个长头。公路上时常有呼啸而过的大卡车,要么就是崎岖泥泞的山路,风餐露宿,从冬天走到另一个冬天,只为完成心中的目标。
有一个细节特别引我注目。路上一位长者告诉小女孩,步数不能走太多,要多磕头,念完一句就磕一个,这样才灵。尽管小女孩的头已经磕出包了,但是她依然照做。她并不问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而不能那样。
也只有信仰可以让人不去思考那么多为什么要做,而只是追随着做。
信仰是他们的命运,为命运,他们完成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壮举。
2. 梦想,总在摇摆不定中放弃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的口头禅变成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当然,它是用来鼓励人们要有梦想,这很好。不过,让我们来仔细推敲这句话,“万一”,如果他表示在渺茫的希望中去争取,那是一种可贵的精神,“万一实现了呢?”这个疑问句透露的却是一种机会主义的心态。就仿佛我们跑去澳门赌场,往牌桌上下一注大小一样,万一赢了呢?能赢则欢欣雀跃,不能赢也没所谓,生活照过。你知道最后的结果通常是什么样子。
另一个故事。写作班的晨课时,一位同学分享了她自身的困惑。
她说她每天也跟着写作班的小伙伴们一起练习写点小诗歌,但总觉得有种插科打诨的感觉,写不出那种可以发表的文章,感觉是在不务正业。她也想和别人一样出本书、发表个科普文章之类的,这样才有成就感。
可是,当她把出书、写科普文章设置成一个目标时,她又觉得干嘛一定要去实现呢?现在这样子不也是挺快乐吗?相对于突破自身所面临的巨大困难,待在这就这样嘻嘻哈哈不务正业也挺好。
当然,她拥有一颗非常健康的心理,乐观、开朗。我们大多数平常人大概都在这种心理附近范围内波动。不执着,不让自己难受——回避痛苦,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技能,使得我们能够被称之为正常人。
看到上面两个例子,你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的梦想(或者较为远大的目标)总不能实现。
当我们造了一个梦,(或者设定了一个较为远大的目标),就像是在我们体内孕育出一个小孩。它是我们和外界强光互动的灵光一现或者是持续碰撞的结晶。我们很清楚的意识到它的存在,不管我们是秘而不宣,还是昭告朋友圈。我们和胎儿是一种主客的关系,我为主,胎儿为客。胎儿顺利的出产以及成长主要依赖于我,特别是在前期,几乎完全取决于我。于是,我怎么对待它,就是它的死生线。在这个关系中,我始终想保持一种掌控感。当它让我开心时,我想继续拥有它,当它让我难受时,我就想回避它。拥有即融合,回避即分离。好的融合就像玫瑰花之于小王子、宠物狗之于主人,是需要达到一种相互驯养的关系。我既是玫瑰花的照料者,也因玫瑰花的特质而不断的学习适应她的成长。坏的融合,就像是这花怎么这么娇气,水浇多一点就变黄了,我还不如去种一枝仙人掌,十天八天不管它也长得好好的,我随时可以和朋友们出去旅游。当我们试图融合时,我们发现自身被客体驯养——被掌控,就会产生强烈的抗拒,随之想要分离。所以要想实现这种融合,我们需要克服自身,放弃小我,即我可不可以成为我和它的共同体?放弃自身的掌控感——通常是安全感的需要,达成融为一体的状态,就像那些为理想、为艺术献身的大师一样。这样,你可以理解你和大师之间的差距了。
这是从潜意识层面去理解我们为什么会抗拒我们梦想的实现——我们和梦想没有融为一体。
因此,我们总是摇摆不定,在要不要去做的问题上耗费大量的能量。
或者,在实现梦想的途中,我们有太多的目标。
生而为普通人的我们,大多数没有思聪那样的命运,含着金钥匙出生,既不辜负少年时光,又能轻轻松松拥有事业。只需要小小的一击,就能完成普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许多目标。这是现实,命运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我们既想要舒适的生活,又想要所谓小有所成的事业,我们想要多点时间陪陪家人,多带孩子去长些见识,我们自身还想学很多很多东西,还有亲朋好友那么多关系要处理……但是对不起,出生普通的我们哪里有那么的资源?目标太多就意味着把有限的资源分散在多个投资领域,最后往往是什么也没捞着。
看看尼玛和他的同行者们,孩子在路上出生,家里只剩下老人小孩照顾,碰到喜欢的姑娘等朝圣回来再去找…… 为了完成朝圣,所有其他的目标都可以推后或者放弃。
这是梦想和信仰的差距。
3.我们离梦想有多远——十万八千里
杨绛先生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你的问题在于读书不多而想得太多。借用一下,也可以说你们的问题在于想得太多而做的太少。
回忆一下我们这一生,许下过多少愿望,编制过多少梦想呢?以及认真计划过多少远大的目标呢? 可是大多数梦想要么胎死腹中,要么半途而废。
生命短暂,资源有限,我们当然不可能对每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都全力以赴。我们当然得很认真的思考哪些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哪些是有可能实现的。
当我们拿定一个我们认为靠谱的梦想,准备着手大干一番时,我们难过的发现,无论什么样的梦想,无论背后的光环多么的迷人,通往它的道路一样是狗屎遍地,荆棘丛生。
于是意识层面的我们就开始了怀疑、抗拒、罢工,你知道的,各种懒散、拖延、畏难情绪……身为凡人的我们,所面对的困难并无二致。
让我们再回头看看尼玛扎堆他们。
他们的信仰是坚定的,信仰驱动他们去朝圣。他们所面临的艰险有已知的和未知的: 二千五百多公里路途,长时间行走和跪拜会造成身体的严重损伤,长期离家在外的孤独感,严峻恶劣的气候,难以预见的自然灾害,疾病……然而他们只是在每天睡觉前倾诉一下这一天的劳累,然后诵经,第二天接着出发。
当面对困难,面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我们需要的仅仅就是走下去,坚持走下去。
这一坚持,唐玄奘历经四年,走了十万八千里,从长安走到了那烂陀寺,带回了影响中国千年的佛教文化。
当杨培老人死在了神山冈仁波齐的山脚下时,尼玛平静的说道,朝圣是叔叔的梦想,我带他来完成这个梦想,如今他死在神山脚下,是他的福气。一只粗布袋裹尸,一堆小石头做墓碑,在两个喇嘛的诵经中完成与阳世的告别,我想他本人是没有遗憾的,因为他死在了自己的信仰中。
如果我们能这样坚持自己的梦想,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实现,因为人间有太多变数,但是我们至少可以成功一大半。
所以请问一下自己,你对待自己的梦想,有没有献身精神,坚定而专一,当面对困难时,有没有坚持呢?
如果没有,请不要对你的失败而困惑,坦然的接受,至少,你可以快乐的活在当下。
4.没有信仰,但我们有爱
也许你会问,我没有信仰,如何能拥有信仰一般的梦想?答案是,我们都拥有爱的能力。
我无法给出爱的确切的定义,但是你我都知道爱的感觉。我只能告诉你爱的反义词是什么,是嫉妒,贪婪,是单向的索取,没有边界的依赖,仇恨,和自私。这些都是爱的烟尘,阻挡爱的火焰充分的燃烧(克里希纳穆提语)。
当你拥有真正的爱时,你会拥有如同信仰般光辉的明灯,指引你从细细碎碎的梦中找到那些真正属于你的使命。你会拥有比信仰更为坚实可靠的力量,驱动你去完成这一生的使命。
愿你拥有真爱,实现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