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风,依旧带着一股寒意,不肯凋谢的野花,仍依附在枝头摇曳,抒散着清寂的幽香。被风撩醒的花瓣,淡淡地看着行色匆匆的脚步,似乎岁月从来就未曾改变任何。
这是一个国企煤矿,在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口,缆车无精打彩的循环着,就像那无精打彩的日子,循环着。缆车,矿工都习惯叫做猴车,每个缆车只有一根柱子一个座。由钢丝绳循环运转,在经过的时候,往上一趴,像猴子一样坐上车,所以叫猴车。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上班的矿工还没开始下井,出班的矿工已经开始陆续升井了。趴在猴车上的雷师傅,穿着一件两年多没洗过的破旧棉衣出井了,满脸的黑煤灰,遮盖了所有喜,怒,哀,乐。只有那两只转动的黑眼珠,明显带着倦意。
雷师傅跳下猴车,对地面突如其来的阳光,并无表现出多大的喜悦,而是匆匆摘下矿帽上的矿灯,朝矿灯房匆匆走去。其实他可以早点出来,但矿里规定八小时制,做完工作的他,早就在井底等开猴车,等了半个多小时。
矿山近几年,对周围进行了绿化,那些花花草草,在春风的拂动下,露出无限生机。两栋新起的矿办工大楼,在花花草草的簇拥下,更显豪华气派。搞卫生的工人来回晃动,用拖把拖去出班人员从井下带出来的煤尘。洗完澡的雷师傅,无心留恋这里的花草,而是匆匆朝家里赶去。
在离办公大楼五百米处,就是雷师傅的家,这是一栋待拆的工棚(七十年代建来安置单身职工用的房子),由于年月日久,墙面早就裂开了很多长长的口子。
房子里面也显得破旧不堪,脱落的墙灰撒了一地,屋中间摆着几个盆子,这是防备下雨用的,因为年久失修,屋上的瓦早就烂了很多,一下雨,就到处漏水。里屋铺了两张床,床头相互挨着,因为总面积才二十平米,所以有点拥挤。找不到一件像样的家具,能电视和冰箱都没有。
床上一年四季都睡觉的妻子,睁开眼看了看下班回来的雷师傅,又慢慢闭上了,仿佛所有事物都已无法提起她的兴趣。今天是周末,是儿子放学回家的日子,雷师傅熟练的在厨房张罗,他想多炒几个小菜,让儿子多吃一点,读初三的儿子仍然瘦得像根干柴,这是雷师傅埋在心里永远的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