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定义,究竟是指第一个喜欢的人呢,还是指第一个谈恋爱的对象?
其实我一直没搞明白关于“初恋”的定义,究竟是指第一个喜欢的人呢,还是指第一个谈恋爱的对象?每当我认可一个说法的时候,总有人跳出来反驳,说该是那样你这是误解。
这件事一度使我蛮为困扰,每次和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他们问起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后来还是时间和生活给了我答案。
我渐渐明白他们对于“初恋”的定义,仅仅在于那个特别不能忘记的人,究竟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还是在名义上曾经有关联的人。
是哪一个都无所谓,重点在于自己没法忘记。
我好像也有一个没法忘记的人。
...
(一)
第一个喜欢的女孩会在少年的心里盖上印章,从此定义少年的理想。
所以后来我的恋爱,总能在对象身上看见王佳璐的影子。
王佳璐是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小学时候我们学校采用的是每年重新分一次班的升学方式,同年级就那几百来号人,升到六年级几乎全年级的同学都叫得上名字,即使叫不上名字也瞧得脸熟。
这样想来,学校在扩展我们的交际网方面也该是良苦用心了。
有些人如果有缘分,该很多年都能同窗,但可惜我和王佳璐的缘分没那么深,只在五年级的时候有过一次短暂的相遇。
女孩子比男生要发育得更早,所以那时候王佳璐其实比我要高,很多时候我站近瞧她,要微微扬起下巴。
五年级的班主任是个有德行的老师,没像其他班主任一样按成绩分座位,全然不顾成绩稍差个子又矮的小边缘们的死活。
也正因为五年级的班主任在开学时是按身高分的座位,所以我当时才会坐在王佳璐的前排。
印象里我和王佳璐的成绩都不差,我大概在班级十五徘徊,她比我更好些,偶尔能进前五。
记得那时候我经常找她借笔,缘由是有一回考试我的笔芯用光,就转身向后排的她借笔应急,她家境还蛮好的,虽然年少的我不懂什么叫奢侈品文具,但能看出她的钢笔很高档,无论是手感还是外观,都很直白地告诉观者自己的不普通。
听到我的问询,女孩很自然地从编织笔袋里递给我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那天用她的那支笔考试,我很罕见地考了班级第三。
老师和爸妈都蛮惊讶的,我自己也很开心,知道是那天发挥得好。但当有人问起我那天超常发挥的缘由时,我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那支高档钢笔给予的优异手感,还是因为那支笔是那个女孩的所有物,沾染了她的气息。
那次考试王佳璐也有问我为什么会考这么好,我半开玩笑地回应说“还不是你的笔好用”,女孩抿着嘴,若有所思地点头。
然后在一个月后的下一次随堂测试,她主动拍着我的肩膀,将钢笔从后排递给了我。
“这一场也要考好哦。”
这么多年,我仍记得她对我说的这句话。
“可是我今天有笔啊。”
所以说愣子就是愣子,对于女孩主动的好意,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欣然感谢,而是羞赧而做作的拒绝。
“那我们换着笔写。”
王佳璐指着我手里两块五一支的廉价中性笔说。
“噢,好。”
幸好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中性笔的价格与王佳璐手里钢笔的价值是天壤之别,不然出于我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我说不定会拒绝她的要求。
于是那场考试我们用着各自的笔书写,我考了班级十一,她考了班级第二。
我其实该感谢那场考试,因为它,我和王佳璐才有继续亲近的借口,才能达成之后都互换笔墨考试的共识——虽然从期末来看,换不换笔对于我们成绩的提升,其实并没什么大用。
但其实应该还是有用的,至少在拿她的笔考试时,我是打起了十二分的专注和细心。
...
(二)
虽然很早就对她有好感,但当时年纪还小的我,并没有学会对女孩子勇敢,所以少年的心思注定是角落阴暗生长的藤蔓,一个人在昏暗中纠缠。
但是有人比我勇敢。
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班里的一个男生忽然对王佳璐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虽然方式方法在我们那个年纪看来都显得尤为尴尬,比如写情诗在她面前朗诵,课间站在女孩背后用手势比爱心什么的...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坐在座位冷眼旁观,虽然心里不适但也没打抱不平。
因为我知道王佳璐对他的反感。
妈的长这个逼样,还有脸追漂亮女孩子?还是用这种尬得脚趾抠地的方法。
于是大家都颇为把他当成小丑,算是平淡学习生活里的调味。
但王佳璐很苦恼,每当大家起哄时,她都皱着眉头,气红了脸。
但她也不是一位会在家长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人——那个年纪的孩子,哪里能在长辈面前主动地聊起这种话题呢?
后来这场闹剧的结束,还是因为那个小丑越来越嚣张,在课堂上都公然起哄,王佳璐一举手回答问题,他就在座位上返祖一样地嚎嚎叫,因此成功吸引了老师的注意。
在课堂上老师不动声色,没说什么,但一下课,就找人来了解情况。
因为我坐在王佳璐附近,在男生那边又颇为熟稔,所以老师把我叫来办公室,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我当然是添油加醋——其实都不用添油加醋,单是如实叙述,小丑做的都算蛮恶劣的行为了。
老师一下场,闹剧当然是潦草谢幕。听说不仅私下批评了小丑,还找来了他和王佳璐的家长一起谈话,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想来,无非是道歉和警告——之前说过了,王佳璐的家境,并不普通。
谈话之后那货就老实了,在班上见到王佳璐都绕着走,因为其实闹剧左右不过两周的时间,随着之后经历的事情愈多,有关它的记忆,也就被新的故事掩盖了。
生活,大概就是这么一绺生长着的沙丘。
..
(三)
虽然不愿承认,但我其实并不是王佳璐在班上最好的异性朋友,那时候她和一个叫周锦的男生经常下课聊天,我嘴上不说,但心里还蛮落寞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周锦当时和我的关系还不错,我和王佳璐的关系又没那么好,连想要生气都找不到立场和理由。
明明心里下了一场大雨,脸上却依然放晴。
那段时间大概就是一个暗恋者的自怨自艾,连用文字记录的价值都没有。
旁人若是瞧见,说不定还要驻足啐上一口。
一年的时间可以过得很快,期末之后就要放暑假。
再开学时分班,我去看贴在教学楼门口的分班名单,期待我和王佳璐可以出现在同一个集合里,又期望那个集合里没有周锦的身影。
但可惜,我把六(4)班的名单看了十来遍,也没法在字缝里变出王佳璐的姓名。
我那时候真以为,我和她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四)
六年级的时候,我遇见了程世佳。
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女孩,她太平凡太普通了,就像生命里偶然经过的路人——谁又会在意一个路人的姓名呢?
六年级上学期的时候,我还偶尔会刻意从王佳璐的班级门前路过,期待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随着后来遇见的人愈来愈多,情感被时间模糊,对五年级那个悸动的女孩,也就没那么想念了。
这世上哪里真的会有长久的悸动呢。
六年级这一年很平淡就过去了,平淡在懵懂的情绪,没有遇见眼前一亮的人;但不平淡,又在于那时候的人都在为小升初努力。
其实我对小升初没什么概念,该怎么学就怎么学,没有大人常说的最后冲刺,没有发奋图强,只是简单地考了一场试,然后取得了一个不错的名次,去了一个还不错的尖子班。
我不会想到在那个第一次没有作业,不打折扣地疯玩了两个月的暑假过后,一切的故事都开始向我奔来。
(五)
那天该是一个阳光盛大的晴日,在坐车去学校报名的路上,我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天的阳光很刺眼,让我几乎不敢睁眼直视前路,老爸还以为我困了,说迎接初中新生活的第一天,可不能以这种没精神的状态。
我只是笑,因为期待还是有的,那个年纪总是渴望长大和新鲜;但落寞当然也有,因为快乐的暑假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我和老爸把车停在了路边,进了学校。这个校区很小,只有两个班,是第三中学的分校区——他们把全县成绩最好的学生编成两个班,在郊区圈了块地,让这两个班的学生在这儿读书。
在那个年代,好像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现在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操作。
老爸去教务处报名交学费,我就自个儿在操场上走着,确实有遇到不少熟人,毕竟小学时候的同学实在太多,六年下来,两三百号人该是有过交集。
他们告诉我公告栏上有分班名单,我心想即使到了初中也逃不过挤在嘈杂人群里看名单的命运。
于是我跟着他们一起去看公告栏上两个班的学生名单,旁边有一对伙伴因为看见双方的名字都出现在同一张纸上而兴奋地抱在一起,也有人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失望而一个人默默地走开。
我和他们都不同,我呆立地站在人群里,周围的热闹好像都被隔绝,成为八十年代默片里无声的背景街道。
在刺目的炎炎烈日下,我只听见我左胸传来的山鸣海啸。
在那张淡粉色的公告纸上,王佳璐的名字排在第一栏,而她的下方两行,我清楚地看到那个陪伴我十三年的姓名。
我发誓,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可爱过。
(六)
美好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因为身边大多是熟人,不需要新班级一般会有的磨合期,所以那段时间真的超级自在。
喜欢的女孩大概真就是少年心里的兴奋剂,每天清晨只要一想起王佳璐,我就提起了对一天的期待。
但生活偶尔也会有忽然闯进的小插曲。有一天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在QQ向我申请好友,当时开学不久,班级里也还有些人不认识,我以为是哪位新同学,就随手同意了他的申请。
但没想到的是,他和我说,他是在“附近的人”里随便添加的好友,只是想扩列——我也记不清那时候有没有“扩列”这个名词,但加了也就加咯,再删难免有些不好。
那时候的我,还是有一些善良的,没太多防备心。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偶尔有空,我也会和那个人聊天,从话语中了解到他也是三中的学生,不过他是在本部,而我则是在偏郊外的二部(分校区)。
因为有一些朋友在本部读书,所以我有时也会向他问询本部的情况,想找出我们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
但蛮可惜的,我们之间并没有交集。
那时候没有手机,所以我和他聊得并不多,只能趁周末回家在电脑上聊聊,更多的时间和心思,我当然还是花在王佳璐身上。
(七)
我感觉王佳璐对我大概也是有好感的,这种感觉可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那时候一个班级的人很多,大概有七十来号人——要搁现在,抓超大班肯定一抓一个准,小县城又没有多媒体一体机,所以坐在后头的人有时候会看不清黑板。
数学老师就允许我们后排的人搬座位到前排过道听讲。
那时候女孩子早发育的优势已经被我们男生赶上了,男孩子大多比女生高,所以这一回换我坐在王佳璐的后头,并且离得还蛮远。
大概是到了初中,长开了,人也更自信勇敢,所以我会刻意把位置挪到王佳璐旁边的过道,借她的书桌一起上课,王佳璐也从来不拒绝。
到后来,每逢要上数学课的时候,我已经能很自然熟练地挪座位到前排了,王佳璐有时还会主动帮我把书拿过去放到自己的课桌上。
大概同学们也看出了一些苗头,经常会在旁边起哄,但这一回,我没在王佳璐的脸上看到反感和不耐,有的,只是略害羞的微笑。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体育课,我们会在一起打羽毛球。
晚自习,我们会递纸条聊天,一聊就是一整节自习课。
晚上放学,我们会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大概很多事情是心照不宣,只差临门一脚,把钥匙捅进锁芯,就该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有时候“喜欢”就是那把钥匙,多少人怀揣钥匙在门口踱步,然后让时间在步伐间悄然流逝,最后物是人非再苦求已寻不得当年的门和路。
那时候的我真的太年轻了,还没有生长出向女孩表白的勇气。
每当夜晚回到家,在床上纠结犹豫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五年级时那个勇敢的小丑,他可能确实很胡闹吧,但他至少还有表达的勇气,多少人连这一份勇气都没有。
(八)
一般来说,各中学都会举办秋季运动会,自诩为县里最好初中的三中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二部的校区太小,人数也太少,所以我们这些学生都要去本部参加各自选报的项目。
我铁废物一个,什么项目都没有报名,纯粹打算去当观众,但王佳璐的体育很好,一双大长腿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我记得她当时好像报了两个项目:八百米和4×100米接力。
运动会那天,所有人都很激动,我们在操场上列队,带着装在书包里的零食,像要去郊游一样,兴高采烈,就等着老师要门卫大爷打开门,然后浩浩荡荡地往本部去。
现在已经很少见这样全班出游的情况了,有也是包校车,几乎见不到一百多个学生在街道上徒步前往目的地的场景,但那时候,还蛮常见的,虽然也不多,但一年总会有一回。
我和王佳璐的关系虽然一日千里已经到了极好的程度,但说实话还不太敢堂而皇之地走在一起,毕竟是在那个年纪,男女大防依旧是心里羞赧的纠结和做作。
所以我依然是和我的小伙伴一块儿,聊天打屁,偶尔抬头看向前方,能见到王佳璐修长的身影。
还蛮好的。
到了本部,就分散着自由行动了,这场运动会举行一整天,这一天我们都是放假,也不受老师节制。
我照常去找我在本部的好友,昨天晚上已经在QQ上聊过了,他也没报项目,和我同属于校园闲散人员。
我们在约定的地点见面,然后相视一笑,互相捧腹。
讲实话,我还没怎么来过本部的校区,就要他陪我好好逛逛。我已经事先打听好了王佳璐项目的时间,肯定不会错过给她加油助威的时机。
我到处去寻熟人,去他们的班级,去他们学校的角落,听好友讲他们之前两个月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对当时的我们而言,趣事无非就两种:谁和谁谈了恋爱在校园里羞羞被人捉到;哪个和哪个相约放学别走然后把对方打得见血。
两种趣闻,都很让人热血沸腾。
虽然我打包票我不会错过王佳璐的项目,但我还是错过了她的八百米,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她接过递来的接力棒,奋力冲向终点。
我错过了她在八百米跑第一的英姿,只赶上4×100米接力她作为最后一棒的冲刺。
“妈的怎么和项目表上说的时间不一样啊!”
我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跑到棕色跑道外和人群一起给她呐喊助威。
女孩的身影冲过终点,闯进少年的心里。
这就是我对那年运动会仅余的一些记忆了。
(九)
生活本该照旧的过,但我却忽略了那时候的孩子,尚且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即使他在同龄人里呼风唤雨。
老爸有一天忽然跟我说,他工作有调动,要去市局工作,想把我们一起带过去。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老妈的工作调动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差给我转学。
这个消息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真的算是晴天霹雳:转到市里的中学读书,意味着我要抛弃我现有的一切好友与同学,去市里做一名插班生,努力融入已经成型的新班级。
我问老爸能不能不转学,老爸说不能。
其实也不需要多余的解释,因为我们确实还太年轻,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
我有一腔愤懑和委屈,却不知道给谁倾诉,好像和身边的谁说都不合适,我没法和爸妈解释我的不舍,也不能和王佳璐表白我对她的爱慕,我像被冷面的众人包围,无处可逃无处闪躲。
可能确实有些矫情吧,但我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于是我告诉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网友,将心里的无助完全向他展露。
原来“人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才能撕下伪装”,这句话也不是胡言乱语无的放矢。
我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只是想要一个人能安静听完我全部的情绪和言语,好在,这个方面,那位网友扮演的角色还不错。
后来老爸去办理手续,我把这个消息简单地说给同学和王佳璐听。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表达主观的看法,只是陈述事实:我要走了。
我也记不清那天王佳璐和我说了什么,也许是安慰的话吧,总之我记不太清,又或许是当时的我根本没认真听。
只记得那是一个黄昏,往常这个时间我本该被同学拉去食堂一起吃饭,但那天同学们没有叫我,只让我一个人坐在座位。
过了一会儿,王佳璐走了过来。
那天她好像穿的是灰色的牛仔裤,上身是浅色的卫衣?
不知道,我确实已经记不清了。
很多故事的开始,在记忆里总是历久弥新,像被刻进了脑海,时光只会把它冲刷得越来越深刻,而它的结局,却像早春清晨弥漫的浓雾,人只能瞧清一个朦胧的雾影。
这大概就是我和王佳璐故事的结局。
(十)
如果说王佳璐是我青春的明线,那另外一个女孩,大概就扮演着我青春暗线的角色了。
我之前说过,TA很会扮演角色。
在我转学后,因为和那个班级的同学都不太熟悉,一度特别灰暗,感觉被那些人孤立——其实也不是有意的孤立吧,任谁瞧见班上转来了一位新同学,都不可能很快很好地接纳他。
但即使这样,那些所谓的新同学们,大多数我现在想来,依然会在心里升起一阵反胃的恶心。
也许是之前的生活太好,现在一下从中心跌落边缘,所以有些难以适应?
应该不仅仅是这方面的原因。
我亲眼所见后排有人上课抽烟,然后将满嘴的烟雾吐进密封的塑料袋;亲眼所见有人将下巴顶在课桌,对着讲台上年轻漂亮的老师手淫;亲眼所见放学后学校后巷手持棍棒对峙的一群人...这些我曾经都在传闻中听说,可不曾在现实中亲历。
座位前排的“好学生们”不接纳我,我与后座的同桌们又“格格不入”。
我被冷面的众人包围,他们手持棍棒沉默如夜雨。
无论怎样,那时候确实感到孤独空虚的我,只好经常去找以前的朋友聊天,但他们在学校不常能看手机,因此总是回得很晚很慢,这样也就蛮难聊得起来了:每当我想要倾诉的时候,他们的头像都是一片灰暗;而当他们终于在线时,我又过去了当时想要倾诉的情绪。
也是命运使然吧,我渐渐和那位网友聊得越来越多,话题也越来越宽泛,TA成为我生活的旁观者,见证者,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参与者。
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做一位不见面也不知晓对方身份的网友,但在某一天晚上,TA忽然给我发来了一条长信。
她说她其实是个女孩,叫程世佳。
这个名字,我好像还有些印象。
(十一)
程世佳是我六年级的同学,但关系并不很熟,我和她可能一年下来都没有超过十句话的交流,能记住她名字,还是因为我有加她的QQ。
我确实没想到她会创小号伪装成一个男生来添加我的QQ,成为我列表的好友,和我聊了大概有半年的时间。
她说她喜欢我,但现在想放弃喜欢了,所以和我坦白,并对她的欺瞒表示抱歉,然后希望我删除好友。
我说不清我当时的心境,可能有讶异,可能有窃喜,可能有尴尬,但唯独没有怨责,那时的我,不是一个能对别人好意产生负面情绪的人,即使她确实有欺骗我。
所以我说没关系,我还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时候刚到新班级的我,确实是如同溺水的游鱼,不肯放弃任何可能的喘息,对当时的我而言,那样一个倾听者,已经成为我对抗生活的一根支柱了。
可能当时的心理状态是出了些问题吧,我开始吃一些助眠和抗焦虑的药,但也没吃多久,我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也许是一个月,或许只是两周。
但我还是慢慢调整过来了,开始去让新同学接纳我,开始变得更活跃些——也许是在往好的方向过渡。
但成绩倒跌得蛮严重的,政治和生物在期末考试时不及格,被罚抄书,这实在是有点脑瘫的决定,我当时怨气满满。
因为确实抄不完,真的抄不完,实在是抄不完,所以我只能拜托我的好友,但当时的我已经没多少朋友了,满打满算,大概也就两位。
一位是没转学时陪我逛三中本部的朋友,另一位,就是程世佳。
他们确实是很善良的人,答应帮我分担一部分的作业。
我很感激,也很感动,想和他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希望未来如果我能功成名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分享我的成功。
那时候的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成功,连分享的资本和能力都没有。
我也只是勉强活着,自娱自乐。
暑假过去了一个月,我和爸妈一起回到原来的那个小县城,他们办他们的事,我和那两位约好地点见面。
当时是有期待的,满满背在肩上,跨过马路,穿过人群,只为了去见那两位想见的人。
但我其实又有些害怕见到程世佳,因为我知道我比不上从前了,以前的我可以积极乐观,是人群的中心和焦点,现在我只能缩在边缘,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勇敢。
我害怕我辜负那些曾经喜欢我的人的期待,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辜负了,所以害怕和他们见面,怕被撞破虚假幻想下的满目疮痍。
尤其是程世佳,我怕现在的我担不起她那么沉重的喜欢。
所以当她在路边叫住我的时候,我迟疑了,我后退了。
我对她微笑,却不敢靠近她,她好像也看出了我的难堪,在将作业本递给我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在原地驻足,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有些迈不动步子,但是好在,还有人在等我,让我有离开,继续行走的理由。
两个约定地点离得并不远,也就隔了一条街,我看见了路灯下等待的好友,于是我走过去,一如我一年前在校园运动会上向他走去。
但我已经不一样了,我丢失了王佳璐,也丢失了一年前意气风发的自己。
我丢掉了骄傲,学会了卑劣。
(十二)
日子瞎鸡巴地过,我继续浑浑噩噩。
但再怎么浑噩也有个底线,蛮快就迎来了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那时候也交到了不少朋友,发生了一些故事。果然我还是剩了些本事的,可以逆风翻盘,把几乎为零的人际关系无中生有,然后编成一团乱麻。
这些就不和你们讲了,当然要厘清也可以,但少不了又是浪费口舌的几万字。
后来最后一学期冲刺了一波,还是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那个暑假,过得还是蛮开心的。
算是证明我,没有把曾经的自己折腾成一堆烂泥。
我的生日在暑假,八月六日,那时候正好在原来的县城,就想邀两位好友出来逛逛,聊聊天,但好巧不巧,那两位都有各自的事情,没空,我就只好自己瞎逛,一个人走遍了原来生活的地方,触景而记起回忆。
其实当时是有一些小愿景的,希望可以在路上遇见故友熟人,这个故友,当然主要还是指王佳璐。
但可惜没有,这么多年我蛮多次回到故乡的街道闲逛,却都没有碰见过那个女孩。只是QQ上还有她的联系方式,但她不曾上QQ,尤其是后来开始有微信后。
有些联系方式,拥有也只是充当念想的作用,像庙台上不痛不痒的木偶。
那天晚上我记得我逛了蛮久,然后回家,洗漱睡觉。
夜里做了一场梦,关于青春,关于懵懂。
(十三)
我当时真切以为我可以和程世佳做一辈子的朋友,我想把我的人生分享给她,把我的欢乐,把我的追求,把我的理想,把我的悲伤...
全部分享给那个女孩。
但其实男女之间,好像真的没有纯粹的友谊,我知道她依然喜欢我,她对我的友谊并不纯粹,她对我的包容别有用心。
那么,想和她一直做朋友的我,是不是也在利用她的喜欢呢?
我好像还挺卑劣的,卑劣的人,不配拥有好的结局。
2019年2月8日,程世佳照常给我写了一封长信,她好像还蛮喜欢写信的,每一次她的决定,都是以信件作为她决定的载体。
她说,再见,再也不见。
她不想和我交朋友了,不想再和我联系,不想再让我找她。
她想退出我的世界,也请我退出她的世界。
我问她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忽然要这样。
她说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她疲倦了,她想过新的生活。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凭什么啊,六年诶,她用六年的时间在我心里划出一块特别大的地方当作自留地,然后六年后想走就走,留下那块满目疮痍。
所以我曾经做过所有关于她的计划都成了狗屁,仅仅只是一厢情愿。
我没法对一位我都没见过几面的“网友”产生爱慕的情绪,每次我想要邀请她出来见面,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确定为经年的友谊时,她总要以各种理由推脱。
我能怎么办呢?
我什么也做不了,每次当我以为我要成为生活的主人的时候,它总要制造意外让我认清自己。
六年前是这样,爷爷和奶奶去世时也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我已经忘记那天我和程世佳说了什么,甚至忘记了我的反应是愤怒还是悲伤。
但好像是什么反应都无所谓,我只需要知道,我确实是失去她了。
像是过去的六年被人割走了一部分,从此残缺着不堪回首。
(十四)
时光唯一骄傲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渐移默化淡化你所有的情绪,无论当时是否沸腾如海啸。
最后总要归于平静深渊。
慢慢地,我开始不常想起程世佳,有新的朋友,新的与她无关的生活。
后来偶然我和以前在二部的朋友聊天,聊起王佳璐,朋友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走以后,有一回他们班上十来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王佳璐被抽中,有人问她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的回答是我的姓名。
我说不清我当时的情绪,遗憾有之,怅然有之,最后只能归结为有缘无分。
我和很多人都有缘无分,错过,像是我生命永恒的主题。
(十五)
一年后,我开始自己写小说,向杂志社和公众号投稿,那时候投稿需要用邮箱,我于是打开我几乎没怎么用过的QQ邮箱,想把我的文稿发给编辑。
结果收件箱的第一条,就是两年前的八月六日,程世佳给我发的一条邮件,不过一行字,但我却好像被一柄利刃刺穿心脏,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说:就想问 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哪怕某一时刻的好感
我不明白,我不理解,我甚至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呢?哪怕是某一时刻的好感。
但我,但我确实是有把她当成我生命里极重要的人啊,我没把她当成平淡日子里的消遣,没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路人,我把她当成..当成我的亲人啊。
这样的情感,算喜欢吗?
那天我没做任何事,我甚至忘了把文稿发给编辑,我想找来我和程世佳的聊天记录,但我发现我不能,两年前我们就互删了好友,现在连聊天记录都不剩一点了。
我甚至连一点关于她的物件都找不到了,她好像真的从我生命里,完全消失了。
(十六)
我最后还是没有回她那封邮件,一封已经过期两年的邮件,又有什么回的必要呢?
我说不清错过这封邮件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答案。
给不出确切答案的回信,本身就没有写出来的价值。
但我还是根据她那封邮件的地址,找回了她的QQ,进了她的空间。
可惜,我没有权限。
但她好像知道了我的无故来访,第二天再一次习惯性不服输地点击头像时,我居然成功进了她的空间。
那天我什么事都没干,用一上午的时间,把她的说说和动态,翻了个遍。
后来我想起我好像还没把文稿发给编辑,于是又一次打开邮箱,这一回,我及时看见了她的来件。
(十七)
第一次遇见X同学,是在一个清晨,那天去学校比较早,教室的门看起来关着,我却听见里面有谈笑声,于是我缓缓推开窗户,掀开窗帘说了句:开一下门。那时清晨的阳光正好穿过,映照在X同学的身上,而那一瞬间,我刚好看见他的笑容,他和他的同桌坐在讲台阶台上聊天,从此,我注意到了他。
在这之前,我真的都好像没注意到与我同班的他,尽管已经大概同班半年多了,我或许知道他的名字,却从未注意过这个人。
那天后,我开始会偶尔关注他,我的座位在后排,他的座位在较前排的斜前方,这个角度好像还挺括合观察他的。他有时会笑,笑起来好像还挺好看的,大概是他长得也还不错吧。
但我总觉得他笑起来看着很阳光,可不知是眼神还是气质总是带着那么些忧伤,一如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笑容。我发现他话好像不是太多,基本跟女生可以说没有什么交流和接触,那时候的我很少看见这样的男生。
我知道原来他成绩也不错,不是第一第二的那种,但也是班级前十,他语文好像很好,语文老师看起来很喜欢他,有什么事总爱点他的名,我就这样关注着他,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天都会时不时把目光看向他的方向。
有天,我用QQ加了他,他同意了,第二天他和他的同桌小声说着些什么朝我边走来,我看着他们心里有点紧张,他同桌走过来问:“你是程世佳吗?”我嗯了一声点点头,他同桌转身走过去跟站在不远处的X同学走了,我隐约听见他同桌说:“看吧,我就说是她,不是她前面的那个女生。”
我有点想笑,他原来也不认识我呀。
我默默地看着他发过的那些说说,他真的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发的说说在当时那个年纪真的显得特别深刻,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我们的交集可能也就仅限于此了,我盘点我们所有算的上交集的交集,除了这次,也不过多了那么几次对视,但那些对视过了这些年我却依然深刻的记得:有天中午他从后门进来(我刚好坐在后门的位置)的一次对视;有次放学下大雨在一个屋檐下短暂的对视;一天大扫除的时候递给他一个桶的对视,他还说了句谢谢;拍毕业照那天,作为同样穿错校服而去借同学校服的一次对视。
我不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那时候的我甚至有些内向,但我尽力而又刻意的制造了很多想让他注意到我的瞬间,终究,过完了那个对我来说短暂而又意义非凡的夏天,我也没有让他记住我、认识我……
我发现我可能喜欢上他了,尽管我们或许都谈不上认识,但我想起他总会不自觉地嘴角带笑。如果我早知道当年是唯一能有机会跟他近距离接触的一年,我或许会抛开有的没的,选择奋力奔向他,而不是一直远远看着他的背影。但可惜,人生没有重来。
那年毕业后,我以为我们可能还有机会在初中相遇,但很不巧,他因为成绩优秀考取了尖子班,我不出意外地进入普通班,而这两种班除了成绩那些外的差别,最重要的,是在两个不同的校区,这也就意味着我在学校里是不会遇见他的。这让我平淡的心情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这就是我们故事的结束吗?我这样想着,然后后来鼓起勇气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我新创了个QQ号,以男生的身份加他,随便扯了个理由说是附近加的,就此渐渐聊了起来,他告诉了我一个假名字,我告诉他的当然也是。很神奇的是我也不知道我们当时都聊了些什么,我竟然有能力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
记得初一那年的运动会,我当时一个朋友说她刚刚看见了X同学和某某,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当时认识他的任何人都不知道我喜欢他,我只跟闺蜜讲过我喜欢他。
于是,我那天走遍了整个学校的角角落落,但还是没有看到他,可能没有缘分注定是要错过的吧。回家后X同学也跟我提起了他来我们学校运动会的事,他会主动跟我提这事,可能当时聊的也还可以吧,算个网友。我也觉得这样保持着联系很好,可以去了解他,觉得也算满足了。但后来有天我们聊天的时候,我只感觉他发的消息像是尖刺般深扎在我的心,一个消息是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女生,我甚至还问出了名字;另一个消息是他要搬家了,离开这个地方去另一个城市,从这个小县城搬去市中心。好吧,我或许只能无力地接受,唯一算有点慰藉的可能是他说:我都想不到,你会是第一个知道我要搬家的人。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他一直不在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有没有离开。那段时间,我在桌子上深深刻下他的名字缩写用书挡住,一遍一遍写下他的名字再默默涂掉,记的日记每次习惯性提起他,还去过他们的校区走他走过的路,就是没有忘记他。
期末考试我看了张贴出来的所有名单,认真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他的名字,我想,他可能已经搬走了吧。那时也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我闺蜜跟我绝交了,因素很多吧,但一部分是因为我喜欢X同学,所有心思都扑在他身上,闺蜜真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后来他上线了,果然搬家了,我们日常保持着联系。但闺蜜的事情对我影响其实挺大的,我有天晚上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想着这一年所有的事情,觉着失去闺蜜真的很不应该,以一个男生的身份加他跟他聊天我觉得真的很错误,我就是个骗子欺骗他的感情,我甚至觉得我整个人都是错误的,这件事的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他知道了会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纠结了好几个小时,最终决定放弃这些眼前虚无的美好,告诉他事实真相,我给他发的大概内容是:我其实是某某,因为之前喜欢你然后……但我闺蜜甚至因为你而和我绝交了……我也不想再欺骗你,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你要删就把我删了吧。
这样的毅然决然,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只经历过两次。但X同学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没有责怪我欺骗他,甚至为我因为他而跟闺蜜绝交的事感到抱歉。同时,他不打算删了我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我当时真的真的真的好开心,笑中还带着要失去他的眼泪。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我跟他的关系在一步一步的进步,暑假快结束的那段时间,因为快开学他作业很多,陷入疯狂补作业中,而我那个暑假刚好没作业,那天他问我能不能帮他一个忙,帮他抄一部分作业,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当时也觉得他很辛苦,没日没夜的补作业有点心疼。然后他说过暑假有两三天会回来这边,然后找我拿,我既期待又害怕,这意味着我要见到他了。那几天我分担了他一半抄政治的任务,整学期的内容真的很多,而且要抄好多遍,为了赶进度我也没日没夜的盯着手机屏幕在抄,尽管眼睛很累、手很酸,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那天下午,我跟他约好在我学校后门见面,刚好就在我家楼下,心情很紧张,剧情也很狗血,我刚看见他说的地点我家突然停电断网了,我完全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发,很着急。只能不停往楼下望,尽管看不清。
我看见一个可能是他的人在那里停留,仿佛在等人,不敢确定但还是怕错过就匆匆下楼了。走到小区门口刚好看见一个人影走过去,我脱口而出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他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过来接过作业,边后退边说他还约了一个人,我很紧张匆匆说了句那我先走了,就连走带跑的回了家。
说来也神奇,他这一年变化蛮大的,也高了很多,我竟然凭一个人影就迅速认出是他,可能连他走路的姿态都深深被我记住了吧。我在楼上默默看着他和朋友一直在聊天,聊了一个下午,我跟他的见面总共就那么两分钟。我那时多么希望,我们有一天也能聊这么久。后来我问他,他说那是他认识了6年最好的朋友,他们一直同班。
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是他最好的朋友。
后来初二那年,我打听着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她成绩好是班长,体育好,人也漂亮开朗,钢琴十级,会的东西很多,这就是他喜欢的女生,果然是他喜欢的女孩子。我知道他在市重点中学,那里很难考进,都是成绩好的学生。我觉得自己暗淡得不如一颗星星,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这份喜欢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我平凡普通,体质差,并且没有任何的一技之长。我想着,就以好朋友的身份一直守护陪伴他好了。
他每年生日我都准点地祝福,精心挑选了礼物但从来没有送出去过;我没日没夜亲手折过几百颗星星装了满满一罐想送给他;我收藏了他发给我的每一条语音;保存了他手写的每一份字迹;我记满了厚厚的日记关于他;每只笔都写过他的名字;一直充着黄钻为了隐身访问;他喜欢文学写作,我抄了他所有的作品以及时间,无论长短;他喜欢薛之谦的歌,我每天循环所有歌并学会怎么唱;他愿望单上的十几部电影我一部部去看;他喜欢民谣后来我也喜欢上了民谣……有很多,但他全都不知道,所以他可能永远不会懂我这份默默的喜欢。
他是个阳光但内心有些阴郁的人,尽管他不在表面表现出来,但我每次都很认真地研究他写的文字,字里行间全是阴郁孤独,我心疼他经历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却表面装作自己很快乐。我想让他真的快乐些,很关心他,可能话语间都像他妈了,也会跟他讲很多温暖的话,甚至我十分不擅长的笑话,希望他能快乐些,我当时想就这样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吧。
我们的关系也在我的努力和坚持下,渐渐进步着,我确定这件事情是在那天,8月6号他的生日,他说回来了想约我出去逛逛,而他约的另一个人是他那个认识很多年最好的朋友。但我并没有去,我借口告诉他我在乡下的外婆家,其实我没有,我解释不了这种想见他但更害怕见他的感觉,面对面的真实性格,所有的原因都让我无法有勇气去见他。
那天,他的好朋友也有事没办法陪他一起,于是他说要来给我直播,边逛边给我发照片边聊天,感觉也像是我陪他逛过了一样。那天他生日,我给他唱了生日歌,我觉得那天是我很幸福快乐的一天了。我们就以这种聊天的方式渐渐成为朋友,甚至在后来的某一天,他说:我是少数的几个,是最好的朋友了吧。我当时非常激动,但我真的不敢相信,包括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他说的真实性。
其实我们的故事还很长、很多,让我觉得这漫长的6年很难描述完整,包括很多很多的细节。我喜欢他,真的很喜欢。
不过我依然记得那次愚人节的对话:
我:“我喜欢你”
X同学:“……”
X同学:“真的?”
我:“这次真的是真的”
X同学:“还是……算了吧”
我:“哈哈,我骗你的,你还真信呀”
对呀,就是这样。那句话说了,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尽管我如此努力的靠近,但可能喜欢这种东西是没办法的,我有试着就当所谓的好朋友吧,但喜欢就是喜欢呀,我怎么去转变自己的感情呢。
他有次突然问我有喜欢的人吗?那次我回答的是没有。我告诉了他手机号,他有次很异常地在课间打了个电话,却没聊什么重要的事情。后来有一次在平安夜他发了条短信:平安喜乐。还有一些其他的,这都不像他会做也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我甚至奢望他是不是会有那么点喜欢我,但事实又告诉我不是的。过程也不想多说了,但其实这么些年我也真的没有看懂他,我也真的无法确定他说的“最好的朋友”是不是真实的。
这么些年虽然都这样过来了,但我真的很累了,就像在苦苦追求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他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我真的倍受煎熬,也或许是我的错误,关系越近想要的就越来越多,本来我们应该会是陌生人的,我不应该奢望什么其它的。
但现在的关系是掺杂着朋友关系的,所以他总让我有我的热情被冷水浇灭的感觉,我每年都会准时给他发“生日快乐”,但他从来不知道我的生日。我可以看见他发说说,却看不到他回我的信息。高中不想太打扰他很少找他聊天,但尽管如此也总被敷衍结束。其实我应该知道的,在我以前边吃饭边发消息,他却发了句“我去吃饭了”就没再回过我,我就应该知道的。他只是抽空才和我聊天,而我却抽空才生活,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我的世界都围绕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就能轻易决定我的哀乐,我甚至早就失去了自己。
我真的很痛苦。
终于,在2019年2月8号这天,我决定放弃他了,放弃喜欢了这么久的他,毕竟他的世界里从来都不缺一个我。
这样的毅然决然,是我人生的第二次,只不过我到最后也没有正式的跟他表白过:江彻同学,我喜欢你。只是默默删掉关于他的所有。那天我写下一段告别的文字发给他:
他只跟我说 我心机……
我或许也不会想到,怎么多年的真心付出会换来这样的一句话,我们的故事会是这样的结束,其实那时候我的世界都是他,这样失去他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但我还是这样做了。
其实这个故事平淡无奇,甚至是个没什么内容,算不上故事的故事,但我还是想说:
其实,我不后悔喜欢你真的,我只是后悔自己没能让你喜欢上我。其实那些晚安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其实那些玩笑都带着真实的成分,其实我远比你想象的更喜欢你。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就是这样一份过期的喜欢,一份你永远也没机会知道的喜欢。
(十八)
有些人即使已经离开,都要在你心上狠狠刺上一刀,可你偏偏还没理由怨怪她,甚至觉得她刺得还不够深不够狠。
我不知道在那六年她有那样的故事,很多故事从不同的角度看,会呈现出不同的状貌,就像喀什的风蚀地貌,一面方正一面扭曲,像缠满藤蔓的老旧砖房。
很多喜欢都是过期的冰淇淋,甜味变质成酸苦,再没有保留的必要。
我以前很喜欢薛之谦,现在我已经不常听他的歌;愿望单上的电影我只看了几部,大多仍留给之后的时间去发现;民谣已经不占据我的歌单,我慢慢偏爱摇滚;那些写下的文字,我后来瞧得尴尬,也全部丢弃在时光里。
所以每个人都在改变,再以原来的了解去定义一个人,大概要闹出笑话来。
我后来再没有主动找过程世佳,也没有找过王佳璐,因为那天程世佳邮件的背后,还跟着一封附件,也是一段话。
我说过了,她很会写信。
附件:过去很久了,再回来看,那些也只是当年的我的状态记录,只能代表一部分吧,很多不好的感受我也没法去表达,但可能也能看到另一面吧。就是一个很傻的我,现在大家都长大了,莫名觉得显得幼稚,我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对,没有你的世界里,我可以过得很快乐,如释重负。
看看她以前多喜欢你又多傻,所以放下你真的真的要花费好大的努力,可能你没有经历过很喜欢一个人,没办法体会,但我很心疼她,傻得天真。那么现在那些事情全都过去了,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再提起你我真的没什么感觉了,甚至没有什么波动的情绪,你就真的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总出现吧,不要出现了也别说什么,大家都会过得很好。
不然,你真的很影响别人心情,回不到过去的东西就让它那样就好,其它的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会发给你,也是对我们这些年的一个真正的总结。最后,我改一下,我最不后悔的事情其实是:让你离开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