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

当我聊起时间这个命题,我想到这样几个比喻句——

时间如水,越想用力抓住的时候越抓不住。

时间如最别扭的小孩跑步,你觉得他一会快,一会慢。

时间如沙漏里轻轻软软的流沙,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从指缝中轻轻溜过。

这就是时间,这就是我现在对时间最直观的感受。我身在其中,不能察觉时间的脚步;而当我停下脚步回头遥望的时候,蓦然发现,原来这个小孩已经跑了那么远,我明明觉得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中学六年,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的人和事,有多少朋友进入我的生命里,又从我的世界里走出,如今回想起来竟如电影一般从我的眼前划过,一幕幕曾经的美好,一幕幕被遗忘的珍贵。六年的时光啊,曾经以为是不可望达的遥远,却原来,比不上沧海一瞬。

回忆起第一次踏进海大校门等待报到等得心焦,起初几天盼望军训时热切到开始发牢骚,军训时端腿端得无比煎熬,专业导航课长到已经忍不住睡觉……各种情绪,都归结为,时间怎么走得那么慢,我盼望的怎么还不到。

而如今回想,开学已经一月有余,军训时的点点滴滴是如今不能消磨的刻骨铭心,一转眼上了三周的课,奔波于各个教学区和各个社团的活动……不知为何啊,我只能说,时间怎么走得那么快,快得让我来不及回味,快得让我回头一看,就可以热泪盈眶惘然若失。

是我们败给了时间,还是时间欺骗了我们?我曾经以为,时间应该是最不偏不倚的,每分每秒都如此的精确,人不能干涉时间的前进,就像人不能控制沧海桑田的变迁。然而我们对时间的观感却完全不同,我才茫然发问,时间是不是忽快忽慢的?有的时候我们数着秒度过,有的时候我们猛然惊醒,回头一看已然轻舟已过万重山。

就像是酒醒时候最断人肠,就像是梦里一响贪欢,在那曲终的一刻,我们回忆起过程中的分分秒秒,是只吃了一口的甜点,狼吞入口后才发现它的美味,快得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回味,更来不及挽留。

回头看看,我的老朋友们,如今的你们变成了什么样子,或者说以后的你们是否依旧如初。我们是否依然可以相视而笑,为了只有你我才知的典故和桥段。我们是否依然可以互相唇枪舌战,却始终亲密如一。我们是否依然可以互相叫着只有彼此才明白的外号,肆无忌惮地挥洒青春。那段有你们的日子如今看来无比短暂,我是有多想真的把那些时光如电影一样通通倒带回放慢慢体味,把那时的每分每秒重复,然后边看边微笑,边大笑,边流泪。

于是时间就在我的思念里无限制地被拉长,如同夕阳西下时被日头扯偏了的影子,一点点地,拉长,苍白。

于是我明白时间真的是不偏不倚的,是当时的快乐加速了时间,蒙蔽了我们的感知,然后在我们回忆的时候,再一点点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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