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湖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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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当潮水退去的时候,才知道谁是裸泳者。

第一天傍晚,走到天目湖宾馆正前方的大坝脚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甜美的空气,样样占齐了。晚霞将天上悠闲自在的云朵、郁郁葱葱的山峦、雄伟壮丽的大坝都渲染得金光灿灿。湖面平静而微微起皱,有如一幅刚铺开还没有拉平的光滑的碧绿色的丝绸。几十级台阶由上而下,湖水随着微波推送,不停地轻吻着最后一级大理石的台阶。湖水清澈通透,大大小小的长满浓浓的青苔的石块,正静静地躺在湖底,仿佛端上桌来的一大锅烧煮的并凉好了的汤烧芋艿,实在是秀色可餐。好想拿双筷子,夹一块起来尝尝。

一个理着平头,穿着深色细格子短袖和很素色大花短裤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只大狗,也来湖边溜达。大黑狗被穿花短裤的用一根细黑的皮带牵着,大黄狗仿佛是他们一家三口中已经长大了的孩子,尽管很大了,但并没有拴着,可以自由活动。黄狗欢跳着跟在他们旁边。或许是花短裤累了,在离水面二三级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牵狗的皮带也并没有拉紧。两只大狗见着湖水,撒娇似的拼命埋头舔噬,像是三天没让它们喝过水似的。好动的狗很不安份,前脚一伸一伸试探着想要踩进不深的湖水里。花短裤赶忙勒紧了狗绳,嘴里怒吼着:“不要下水!”仿佛两只狗听得懂它们的家人的呵斥似的。还是黄狗聪明,一侧身装作滑倒,前半身掉入水中。然后又快速转身一跃上岸。甩甩狗头,抖落抖落身上的湖水,搭拉出狗舌头,张得大大的狗眼紧盯着花短裤,一脸的得意洋洋,仿佛是干了坏事的孩子知道家长会溺爱,假装在给家长认错似的。花短裤看来是大不高兴了,立马起身往上面爬。两只大狗很是知趣,但又极不情愿。黑狗急冲上了好几级台阶,狗绳一下子绷得紧紧的。“慢点!慢点!”这下子花短裤倒仿佛是被大黑狗在牵着走了。

呵呵,人仗狗势。

我们住在华天度假村,领队联系住宿时,五星级的天目湖大酒店即便在这旅游淡季也决不放低身段,房价最低也得750元,他们毫不犹豫地严辞拒绝了我们很是节俭的领队的无理要求。倒是四星级的华天度假村,这家紧邻天目湖宾馆的酒店,拉下面子,毎天仅需300元,便能提供我们享受与天目湖宾馆一样的新鲜空气,一样的美景。

华天度假村,几年前来过,印象不深了,只感觉房子沧伤感增加了许多。依稀记得,房间里有老花蚊子,有大蚂蚁。晚宴上有小时候喂猪吃的山芋头和南瓜藤做的菜肴,还蛮好吃的。

房间在宾馆主楼右侧的小山坡上。真山坡上用太湖石垒有假山,通往房间所在的2号楼的,是一条乱石铺就的2尺来宽的小径。小径神神秘秘地在杂草灌木中绕来绕去。说是杂草灌木,其实真是冤枉,小径两边原本是草坪和垂直绿化,只是许久没有修剪,也没有除去杂草,整过山坡便成了杂草和灌木丛生之地了。好在小时候因每天放学后要外出割草,而草又很难割到,现在见着长得高高的杂草,总有一种无名的好感。

只比膝盖高一点的昏暗的行道灯,原本让山坡非常浪漫,非常有情调,“花前月下”,也就如此。可此情此景下,它们仿佛是无精打采的无奈的厮守在这里。整个山坡的角角落落里到处传出秋虫的喧闹声,它们反倒是兴奋无比,毫无好景不长了的危机感。

卫生间洗手台上,整齐地码着印有四星级标识的牙刷、梳子、沐浴露、浴帽等等的一次性用品,告诉住客这座宾馆曾经的辉煌。接连四个房间,没有一个房间的灯是都能全部点亮的。

第二天清晨,再次来到大坝脚下。湖水竟然退去了一尺多深,没有追赶上退去的湖水的台阶的迎水的一面,水渍依旧,仿佛是还没来得及抹去的情人留下的唇印。离末级台阶两米左右,昨天还在湖底的一大片石块全都露裸了出来,随它们一起显身的还有紧紧咬在石块上的小螺丝,还有一些河蚌壳。

朝霞似乎比昨天的晚霞含蓄多了。朝霞只是给天空和湖面映上了淡淡的红色,整个湖面、大坝、山峦和天空仿佛是因为晚上内容太丰富,一副羞答答还没睡醒的样子。朝霞比不过昨天晚霞那么的明亮,那么的难于安静下来的热情奔放。想起来了,我来漂阳参加过一个婚礼,婚礼上,最精彩的节目并不是新娘出场或是夫妻对拜什么的,倒是老公公扮演的“扒灰”被逮的节目令人捧腹。看来溧阳人的生活,跟这里晚霞美过朝霞是完全吻合的。

大坝转角处是太公山,山顶上一定是姜太公那老头,太阳似露未露时,老儿的塑像刚好背光,成了一个十足的非洲小白脸。非洲小白脸一眼不眨望着湖面。姜太公,呵呵,哪儿都有他钓鱼的身影。渭水边钓鱼有他,常熟尚湖里钓鱼有他,溧阳天目湖钓鱼有他,甚至连安徽黄山上也有他。反正哪里美女多哪里有他,说是愿者上钩,可为什么盯得那么紧呢?这老儿有意思,飞黄腾达后,将首任老婆还封为了扫把星。

大坝上迎面走来一个双手左摇右晃着举过头顶的健身者,走近一看,是我们的同行伙伴。他介绍说,这是他们每天健身时规定动作中的一个,投降式健身。可老眼昏花的我,刚开始看成了像是饭店门口作为店招的高高举着两只大螯的盱眙龙虾模型,后来一想不对,应该是,天目湖不光有大鱼头,肯定还有这肥丢丢的大龙虾!这么肥的龙虾,自觉自愿爬上大坝,姜太公那老儿也太厉害了。

门票加游船票,180元,跟非洲小白脸一样,有点黑,奶奶滴,还是“愿者上钩”,自觉自愿的。上的游船,乃御水温泉号,船头高悬着“御水温泉”的彩旗,招摇过市,船尾,挂着鲜艳的五星红旗,看来这是有违国旗法的。游船上,坐得是“塔塔铺铺”,就少了游客身旁该随身携带的行李箱,不然,一定以为是上了逃难的摆渡船了。

游轮缓缓前行,巍巍青山两岸徐徐向后退去。湖水迎着朝阳调皮地泛起粼粼波光,秋风和着游人的欢声笑语,直往怀里钻来。本想去到船舷拍拍美景,可挨都挨不上。只好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埋头弄手机。弄手机的不是少数,是一大半的游客。

登上龙兴岛,依然是迎着朝阳,信步走在木头栈道上,后人人来疯似的用力踩着前人的影子,也不怕晚上会尿床?

爬到一个养着许多松鼠的地方,脚步已经走不太稳当了。可游人童心未泯,有人拿手中的矿泉水瓶子,隔着铁丝网狠命地敲击,想吓乎趴在上面的松鼠,松鼠敏捷地窜到游人的头顶上方,那人也真是的,就不怕松鼠撒泡尿在他头上?

下午,自驾游,去往望湖岭。

绕过大坝,公路左侧是又高又陡的山坡,山坡上长满竹子。右侧环湖,可促狭的是,湖边被杂树和灌木遮得严严实实。本想,像在大坝上一样,打开车窗,饮着凉爽的秋风,轻松欢快地乘车欣赏天目湖美景。看来,我们想多了。

路边,有卖栗子的,伙伴们上前询问,很快将农家剥好的栗子全买了。真是便宜,12元1斤,那可是连栗子的内衣都扒光了的价格。农家也卖蜂蜜。摊位后面,放着十几个破旧的蜂箱,还有不少土鸡在篱笆内外忙碌地钻进钻出。

“为什么你这种蜂蜜不是结晶的?”我问。

“这要看蜜蜂采的什么花,还要看温度。我们这个蜂蜜是绝对正宗的。”农家涨红了脸竭力辩解。

其实农家说得有一定道理。不过现在这个季节,他的蜂箱周围,什么花也没有,蜜蜂平时的口粮就是白糖,产出的蜂蜜算不得假货,但绝不是好货。在我们苏南一带买蜂蜜,还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买比较合适。想凑近一点蜂箱拍几张照,又担心被蜜蜂蜇了,最后只好远远的拍了两张照片。

去往沙河抽水蓄能电站。

本以为自己开车行驶在弯弯绕绕的青山之中,多点辛苦,少点花费。可望湖岭山庄前还得买票才能前行。规定是每人30元,看门老头挺好说话的,他坐在玻璃窗里向我们远远的张望了一下,一车6人只算4位,120元放行。

车越爬越高,离天际越来越近,人越来越少。我们乘坐的新款宝骏730车静音效果也很出色,整个大山里,除了远处满目的青翠中传来的鸟鸣和秋虫叫声,仿佛就剩我们这一车活物了。

98年时总投资超过6个亿的电站,上水库集水面积0.145平方公里,正常蓄水位136.00m,设计洪水位136.34m,校核洪水位136.38m,正常发电消落水位120.00m,死水位116.00m。上水库总库容为244.97万立方米。主坝和东副坝为混凝土面板堆石坝。

站在上水库大坝上,倚着内侧墙壁一样,高高的厚厚的围栏,探头凝望明净如镜的水面。太阳光很是强烈,山巅自是毫无遮蔽,上水库仿佛成了一个大大的吸能装置。

印度红头阿三喜欢什么东西都往头上顶。英国人让他们运土,结果阿三把土放在头上顶着。英国人让他们用小推车运土,结果阿三把土和小推车一起放头上顶着。聪明的溧阳人莫非摸透了其中的玄机,学了阿三他们的长处,将这么一个圣洁的聚宝盆顶在了溧阳的最高处,怪不得溧阳现在变得如此美丽。

离开大坝,依依不舍。车开到一个叉道口,遇到一个保安,连忙向他打听还有哪里可去。保安是个实诚的人,他吃吃地笑着说:“30元,就这些。又花时间又费油。”他倒是在为我们的花费抱不平。

回到山脚下,寻见了一处能走到湖边的豁口,大家兴冲冲走向映着山色的水边。因为此处是野游的地方,尽管湖水一样的清纯,可下脚亲近湖水的地方不多,那里尽是些乱石子。

“来,快蹲在那里,我给你拍照。”一位女同伴手指着湖边尺把高的杂草丛说。

另一位女同伴觉得景色很是别致,蓝天、碧水、绿草,多好!她十分愉悦地应诺,半蹲着,边让人拍,边摆弄着不同的POS。

“好了。”

等同伴刚站起身,帮人拍照的又说:

“刚才你那姿势好像是蹲在草丛里拉屎。”

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解说引来伙伴们一阵捧腹哄笑。

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一个小码头上,码头上停着几只小船,船舷上还搁着两块通往码头的跳板。

刚刚因为摆POS羞红了脸的那位正当跃跃欲试,想登船玩玩,头顶几米高的岸上突然窜出了两只精瘦的半大的黑狗,一阵狂吠过后,4只对着我们的狗眼乌珠愤怒得都快掉出来了。尽管数量我们占优,可毕竟人生地疏,对方又是居高临下,惹毛了它们,挨狗咬上一口,总不见得咬还一口吧。幸好狗东西没有冲下来。

一阵喝止声后,狗吠声平静了许多。岸头走出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知道是游客后,狗主人向我们解释说,他们是这儿养鱼的,抬手指向湖中,那里一排养鱼的网箱。养的狗是用来看守的。

我刚巧走在前头,一步一步走近两只黑狗,心有余悸,幸好狗主人也在。我嘴里念念有词,后面的肉比我多,后面的肉比我嫩。

第三天,参观南山竹海。

与天目湖景区门口大相径庭,这里小商小贩排了一长溜。卖栗子的、卖笋干的、卖菜干的、卖咸鹅的等等。

各地景区大多会有土特产卖,价格都很便宜。可最恼人的是短斤缺两,以次充好。

下山后,我们还是被诱人的价格吸引了过去。我们当地的栗子25-30元1斤,外地栗子也要十几元1斤。可这儿,栗子是从毛球里刚踩出来的,带皮的5元1斤,内衣都扒了的,9元1斤。拿起栗子随意品尝,没吃出跟本地栗子有啥不一样。

到家后将刚刚买来的一大包栗子一称,份量不少反多。

溧阳和我们常熟都在争创文明城市,淳朴善良的溧阳人,我衷心为你们投上祝福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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