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02

回望这一路

那些年的冬天,温度极低,天气格外的冷。元旦那天,下着小清雪,父母带着弟弟去参加婚礼了,安排她和妹妹去奶奶家蹭饭。许是出来的匆忙,她穿了薄鞋子去奶奶家,好在屋里炉火正旺,她坐在炕上看电视,也冷不到哪里去。

元旦之故,奶奶家杀了一只大鹅,姑姑还没出嫁,叔叔一家三口和爷爷奶奶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她们姐妹的到来有些不合时宜。鹅拔了毛清理了内脏,炖到锅里了。老叔看到酒瓶子空了,要求她去商店打酒。她拒绝了,并说鞋子薄,太冷了。老叔生气了,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给我打酒就别在这里吃!”就这一句话,深深地伤害到了她,她领着妹妹回了家。

外面飘着雪,她拿了钥匙试着开门,可惜个子太矮了,真的够不到。环顾院子,她看到了靠墙放着的土坯,她和妹妹合力搬了五块土坯摞在一起,踏上去终于把门打开了。此刻是下午两点钟,她们姐妹俩饥肠辘辘啊,屋子里冷的跟冰窖似的,她换了棉鞋去外面收玉米棒芯子和苞米皮子点炉子,因为下雪的缘故,都是潮乎乎的,不好着啊,浪费了好几根火柴总算有了火星,那就闷着吧!盖了炉盖,想象着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的盛况,可惜啊,没着起来不说,还往出喷黑烟,哦,这呛的啊,没办法,打开了房门,拿了扇子用力扇起来,总算是着了。妹妹嚷着说“饿啊!”她安慰道,“姐姐给你烙小饼干。”

去后屋拿了盆舀了面,说干就干。凭着看母亲做饭的记忆用温水和了面,然后放到面板上揉起来,时隔多年,忘了和得怎样,只记得切了饼干形状的小方块,用大勺烙起了饼干。柴火湿啊,火不旺啊,一时半会儿没有熟的意思,也看不到变色起鼓的状态,但是真的饿了,拿了半生不熟的就吃了起来。

天都黑了,母亲才回来,本以为两个孩子吃得饱饱的了,进家看到这个情景瞬间流下泪来,母亲急忙接过面板给孩子们做饭。那一年,她八岁,那个元旦,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面食……一墙之隔的奶奶家没有过来一个人唤她们姐俩去吃饭,也没有端来一块鹅肉,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们晚饭吃什么?父亲四岁时奶奶带着他改嫁给如今的爷爷,后来和爷爷生了老叔,收养了老姑!

十岁那年秋天,她和弟弟妹妹被安排扒玉米皮,父亲依据年龄给每个人分了大小不一的三堆,并规定扒好后每人给五元钱。一整天下来,三姐弟累的精疲力尽,父亲也兑现了承诺的奖励。她拿了五元钱去商店买了一堆零食分给弟妹吃,弟妹把钱揣到了兜里。几天后买本子跟父母要钱,少不了一顿批评,什么给你钱就花,也不知道节俭些,看你弟妹,人家都存着呢,就你,大手大脚的……她无语。

每年春冬两季,她是一定会感冒,每次都得勾起咳嗽,战线拉的较长。那个年代挂点滴是很奢侈的事,去医院看大夫更是不可能。父亲就买来庆大霉素安痛定给她打针,一天两次,打到去上学时拖着腿走路。那个年代的孩子们都朴实,没人嫌弃她在课堂上止不住的咳嗽,换做今天,早就被家长们施压于班主任勒令她回家养好再来上课了。有时病重到一定程度,她就得在家休息,至于请假是常态,多则十天,少则一周。再回校园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上了学习进度!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些年,真的遭了不少罪。每每夜半咳嗽,父亲都会呵斥她几句,因为大人们劳碌一天了,属实需要休息。哎……

十一岁那年,家里承包了养鱼塘,大部分时间里父母得忙农活儿,暑假里,她又被派去蹲守鱼塘了,以防别人偷鱼。其实那个年代里,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况且需要涉入深水区。真的不理解父母的想法,但她只能遵照父母的安排,炎炎烈日下坐在白沙滩,连一棵能乘凉的树都没有。人家的孩子都躲在家里或树下避暑,她只能守在水塘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那汪水。那是个坐不住板凳的年纪,她,却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生活的需要也好,父母的安排也罢,她做了,并且学会了独处。时而望向天空,时而环顾四周,时而看着水面,时而逗弄蚂蚁……长时间下来养成了独处的性格。

十四岁那年,家里落魄了,穷到一年到头吃玉米饼子。每年春天青黄不接时,家里的大酱就没了,只能吃葱拌酱油;每年暑假,父母忙着打工,她都将熟了的玉米饼切成条,配了黄瓜做面汤;每个国庆节,都是家里最忙的时候,她都得在家里做饭,因为收割庄稼需要求人,母亲脱不开身,所以她得负责十来号人的伙食。

这一年,母亲安排她杀一只鸡款待帮工的亲属。她看过父母杀鸡,就如法炮制了,结果一刀下去没杀死,那只鸡顺着场院跑了起来,血淋了一地,十四岁的她也不知道补刀啊,就拎了一壶开水浇了下去,她记得那只鸡是被硬生生烫死的。到了开肠破肚这一步,她从来没做过啊,又是凭着记忆顺次操作下去,弄的脏兮兮不说,还切破了苦胆,好在以水为净吧,所以也算是炖到锅里了。饭桌上所有人都说好吃,她却一口没吃到,因为等她和妹妹上桌时连汤都没了。

春天到了,村里又有几户人家忙着盖新房了,她眼巴巴的看着人家的新房,想着自己家的土坯房,唉,内心中一次次憧憬着住上红砖瓦房的幸福时刻。家里的房子太破了,逢大雨时屋里就摆开了脸盆阵法,刮大风时总感觉整面窗子随时会被掀翻。至于冬天,那就更冷了,房顶的高粱杆棚挂着白霜,屋里怎么烧都感觉不到有温度,除了炕摸哪儿哪儿凉。半夜里都冻脑门啊,为了睡着觉整宿戴着帽子。春天开化时,棚顶就开始不停的往下滴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住在水帘洞里呢!唉,什么时候能翻身啊?家里太穷了!责任田少不说,还都是贫瘠的沙土地,前几年欠下的债没还不说,又添了新的饥荒,三个孩子都在读书,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哎,何时脱贫啊!她心里暗自发誓若有钱了一定给弟妹买最好的运动鞋。

这个夏天,干旱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父亲买了柴油浇灌稻田地。午休一个半小时,她骑自行车赶了八里路回家吃饭,母亲安排她去给父亲送饭。稻田距离家二十里地,已经到了荒草甸子的最西边,抛开二十里的路程不说,有三里地全由污泥覆盖,就得推了自行车走垄台。很少有人能够理解推了自行车走垄台的感觉,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需要谨慎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否则就会栽进泥塘里或者陷入沼泽地。哦,十五岁的小个子女孩儿就那样完成了任务,骑了自行车去上学。为了赶时间,她尝试了一条从未走过的沙坨路奔过去,只因为这条路的尽头就离学校不远了。

赤日炎炎的晌午,知了叫个不停,蝉在树林深处长吟,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估计都在家午睡。顺着白杨树林她进入了坨子里,愈走树愈繁茂,愈走沙子愈多,到最后自行车都不转圈了,只好推着往前走,速度极慢。关键问题是根本看不到路的尽头,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于是自己开始吓自己,真要从林子里窜出个人可咋办?临近村子已经有两个女孩儿被糟蹋了,有一个还被勒死了!愈想愈怕,愈怕愈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推车的力气都没了,就那样僵在原地。好在对面过来一位赶着马车的大伯,她是又惊又怕又喜,还是开了口问路,大伯说一直走吧,再有个两三里就上公路了。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那就走吧!待她逃离沙丘到达公路时,衣服裤子全湿了,都溻在身体上了。回望刚刚走过的一段路,双腿瞬间瘫软了。进入班级时,同学们仍在吵闹,她悄悄地进了班级,瘫坐在椅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那一节课她拄着胳膊认真听讲,学习的劲头更足了,这种日子太苦了,她恨不得马上逃离这块贫瘠的沙土地。

暑假里,母亲带了她和妹妹去稻田地拔水稗草。伏天有多热自不必说,单是田里的蚂蟥就让她心生畏惧。每每看到一株杂草,她要先看看草周围的水中有没有埋伏着的蚂蟥,然后再下手,偶尔有那么几次蚂蟥栖身于草芯里,把她吓个半死,她太怕这个小东西了!听生物老师说这厮会寻找一切机会附着在皮肤上,随后钻进人的血管里开始吸血,若想把它清出来需拿了鞋底子用力拍打这厮外露于皮肤的身体,待它疼到忍无可忍也就探出血管抽出身来,人类自己也因拍打疼到龇牙咧嘴。疼痛于她来说是可以承受的,关键是怕这厮进入畅通无阻的血管一路吸血,那就废了,因她曾经看过用蚂蟥打通接骨术后血管的纪录片,遂留下了心里阴影,偏离了无知者无畏的轨道。但是,家里为了省几个雇工钱,她们姐妹是必须上阵的,尤其我是家里的老大,怎能脱得了干系?几年下来,胆的无惧力所剩无几了!

拔了稻草,母亲带她去卖西红柿,她们母女各骑一台自行车,去大农村售卖。母亲本可以去街里的,只是想多卖几个钱,然后就带了她去。自行车后面绑了一个筐,里面装着柿子。母亲一路吆喝着,她跟着走。那些年的乡下全是土路,雨水还足,我们途经一条水没膝深的地方,我她记得大概有两里地,她们推了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行于污水中……哎,现在想想都心痛。往返大半天时间后,卖了不到一筐,具体几个钱忘记了,只记得饥肠辘辘回了家!

寒假,母亲安排她们姐妹俩手洗被子,缝被子。十四岁的年纪,真的没有那么大耐心,尤其是她,最不喜欢做细致的针线活儿,碍于母亲的卖惨,她只得硬着头皮做。哎,寒冬腊月里,坐在冰冷的小板凳上,弓着腰,好难的。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腿抽筋儿,仅仅得到母亲的几句夸赞而已。哎,贫穷的生活注定要让她吃尽苦头,谁让她是家里的老大呢!

第二年春天,家里更忙了,父母早出晚归,家务活都落在她的肩上。中午放学后,她骑自行车顶着风载着读初一的妹妹回家,八里地,消耗了她全部体力不说,还得热饭菜,喂鸡喂鹅和猪,吃了一口饭也就到时间了。目送弟弟进了小学校门,她载着妹妹赶往中学,又是一个八里。晚上回来,所有的家务活儿照做,她还得浇灌菜园,洗全家人的衣服,下地去割一袋子草。父母回来已是上灯时分,这时她才可以坐下来写作业。

初二学物理接触浮力,有一段时间很是艰难,关于空心球底部坠物下沉求浮力问题,怎么学也学不明白。为了做一道题,得抠到夜里十点多,那时候的白炽灯度数低,光照极暗,在炕上还没有桌子,就趴在被窝里苦思冥想,为此没少折磨自己。好在后来鼓起勇气去请教老师了,所以终于学会了这一类型的题。

初三时,班里两极分化已成定局,又下来一批复读生,压力山大,习惯了名列前茅的她突然间被人家实力碾压,很是受挫。有那么一段时间,无助到怀疑人生,失了最初的锐气。好在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就抛开了搅扰自己心绪的杂念,一心扑到学习上。乡下的冬天不好过,校园里的冬季更是难熬。教室的中间支起一口大锅,修了炉灶,顺着烟囱的位置用炉筒子连接,将玉米秸秆塞入点燃取暖。热量低不说,热度消的还快。教室里太冷了,只要到了休息时间,同学们就会从各个角落跑来取暖,有的干脆提了椅子坐在大锅附近烤腿。聚堆而处,免不了打开话匣子,什么谁和谁好了,谁家小谁又咋的了……每每此刻,整个班级人声鼎沸,喧闹声大可以掀起房盖儿,老师的办公室在另一栋房子里,所以同学们愈发无所顾忌了。

她呢,虽然坐在炉子旁边,身边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但她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因为她真的听不进去任何话题或八卦性新闻,她只专注于自己的学习。她深知自己不占任何优势,天资又不聪颖,所以她就得靠着勤奋逆袭。因为她真的想要逃离这种穷困的生活,她更不想在稻田地里受蚂蟥的鸟气,她爹不止一次告诉她:“我啥能力都没有!你要是学,我就供你。不学,就给我种稻田地。我岁数大了,你弟小,稻田地以后就交给你打理!”每每听到这番话,她都暗暗发誓一定不接这个班。无论如何都得学习!她太恨蚂蟥了,更厌恶这种难以翻身的状态。所以,任何嘈杂声都影响不到她,这是真的!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需要交考纲钱,她记得是九十五元,可惜啊,家里就是没有,借的钱都投到稻田地了。母亲让她去跟叔叔借钱,她忐忑着去了叔叔家,第一次开口跟他借钱,叔叔问了原因给她拿了。她强忍着泪水攥紧那一百元钱快速逃离叔叔家,那一刻,她是那么迫切的想要改变命运!面试那天,她把书包放在家里的鸡架上,跟邻居大娘借了钱,随着同学去街里了。穿的太寒酸了,那是一件破旧的黑色条纹的源于表姐给的淘汰衣服,唱歌一般,跳远一般,个子不高,不苟言笑,还自卑地压抑着自己,怯怯地不敢抬头。好在后来舅舅帮忙让她顺利通过了面试。

余下的日子,只需搞定文化课成绩即可,她从未如此努力过。每日清晨,她拿了政治黄皮书去村外的小树林背题,太阳照着她,风儿轻拂她脸颊,过往的农耕村民见证了她刻苦勤奋的身影。几分耕耘几分收获,天道酬勤!她终于逃离了沙土地,考入了师范。

四年后,她回归了生养她的沙土地,和昔日教过自己的老师一道站在讲台上,与有些拿这里做跳板的人不同,她的心里多了一份使命感责任感。本心里她更懂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她更渴望凭己之力唤醒麻木的心灵点燃懵懂的孩童。三尺讲台之上,有她孜孜不倦的教导有她热情似火的演绎。语文课,原本就是人文课,她充分挖掘每一篇课文的思想内涵,给孩子们做最深层次的解读。就在这样的坚守里,她收获了幸福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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