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的角落》:她被称作当代“萧红”,更是阿勒泰的最佳代言人

出生在东北小城的萧红说:“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己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

辗转于西北边疆的李娟说:“我想,大约所有的吃过苦、受过罪的身体和心灵,从此都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从这两句话中,你是否感受到了,两人身上那份相似的孤勇与坚韧呢?

难怪,舒飞廉说,李娟的出现,就像当年的萧红一样,是天才的出现。李娟和阿勒泰的关系,就像萧红和呼兰河的关系。那么,李娟到底是谁呢,她又是如何与阿勒泰结下不解之缘的呢?

带着这些疑问,今天,我们就来认识一下这位当代的“萧红”吧。


李娟,1979年出生于新疆,祖籍四川乐至县。高中毕业后,曾有过一段在阿勒泰深山牧场,跟着母亲做裁缝、卖小百货,与逐水草而居的哈萨克牧民一起转场的短暂经历。

此后她曾到乌鲁木齐打工,做了一年多流水线工人。然后又在某杂志做编辑,也在广告公司做过文案。2003年作为公务员在行政机关工作多年,2008年辞职后专业写作至今。

作者于1999年开始写作,曾在《南方周末》、《文汇报》等开设专栏,并出版过散文集《九篇雪》、《我的阿勒泰》、《阿勒泰的角落》、《走夜路请放声歌唱》、《冬牧场》、《羊道》三部曲、《遥远的向日葵地》等作品,曾获“人民文学奖”、“朱自清散文奖”、"鲁迅文学奖”等众多奖项。

一众文坛大腕们认为,她的散文为灾难病痛提供了一种全新解读。《人民文学》杂志主编李敬泽评价道:“李娟重新界定了写作者的身份,那是一个在大地上和风雨中跋涉的人。”

《阿勒泰的角落》这本书中,所描写的生活场景,发生在1998年至2003年之间,是李娟第一本散文集《九篇雪》的延续。

作者通过平淡却又清新,质朴而不失深情地记录,令我们走进了遥远的新疆阿勒泰游牧地区,跟着作者一家,开起一个半流动的杂货铺和裁缝铺,随着羊群南下北上,仿佛身临其境般地体会着那里的风土人情。

在那个最富好奇心和充满想象力的年龄,作者用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敏感的心,不断地去看去听,去发掘去思考,使阿勒泰的种种生活见闻,不知不觉间便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刻在了她的心坎上。

在本书的创作过程中,那些自己过去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逐渐地让李娟成长与强大起来,同时也让她获得了内心的宁静和踏实。这是写作带给她的礼物,更是阿勒泰赠予她的奖赏。


当时,李娟一家所有的钱,只够用来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租房子做生意,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最终决定:首先,要去的地方一定要房租便宜;其次,房东一定要是个司机,愿意自己开车过来接人,这样就能够省下搬家的费用,于是,作者一家人来到了喀吾图。

车子在戈壁滩和群山中穿行许久,小镇喀吾图终于出现在了眼前,这里只有一个十字路口,由此路口延伸出去的四条小马路,不到五十米就没了。

而这五十米半径的范围内,就是喀吾图最热闹的“商业区”,有好几家小商店、小饭店、粮油店、还有漂亮姑娘开的理发店。

但是站在十字路口放眼四望,马路上空空荡荡,所有店铺的门虽然敞着,却半天都看不见有人进出。

李娟是跟着妈妈来开裁缝店的,可是这里已经有了一家,由于是老店的缘故,生意看起来不错,花花绿绿的布料挂满了一面墙。开店的女老板还带了好几个徒弟,满屋子踩缝纫机的“啪嗒、啪嗒声”。

安顿好新家的第二天,妈妈就跑去那家店里串门,假意问候了一番,摸清敌情后,回来心里就有底了。得意洋洋地对李娟说,这哪是在做衣服,根本就是缝麻袋。

那个裁缝先从布上裁下来两个长方形,再在长方形一侧估计着剪掉两个弯儿——就成了!然后交代给徒弟们,“腰一定要做够二尺六,臀围越大越好,膝盖那儿窄一点,裤脚大小看着办。”

在如今的大城市里,裁缝和裁缝店越来越少了,最常看到的裁缝们,只在商场的楼梯间和走廊拐角处支一个小摊位,挂一块“扦裤脚、换拉链”的小牌子,而那些琳琅满目的时尚服饰,却充斥着商场的每一家店铺里。

但在偏远的喀吾图,生活氛围迥然不同,流行潮品在这里毫无用处。这是游牧地区,人们体格普遍高大宽厚,再加上常年的繁重劳动和传统单一的饮食习惯,很多人的身体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变形,特体比较多,胸宽肩窄的、凸肚的、驼背的、斜肩的……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量身订做的衣服才能穿得平展舒服,这也是裁缝这个单门独户的行当,在今天仍然流传的原因吧。

妈妈刚开店的时候,店里没有布料,得由顾客们自己准备布,她们只收取加工费。

当地人重视礼节,哪怕是相互间最寻常的来往,也很少空手上门,正式的拜访和赴宴更是要精心准备礼物,一般都是送一块布料,里面裹一些食品。所以,每家人的大箱子里总是压着几十幅布料,直到有一天,终于被送进裁缝店做成了某家主妇的一条裙子或一位老人的马甲为止。

在接收到的布料里面,有很多都是古老的布,有着过去年代的花样和质地,散发着和送布来的主妇身上一样的味道。而这主妇的言行举止似乎也是过去岁月的,有褪色而光滑的质地,静静的,轻轻的,却是深深的,深深的……

我们用尺子给她量体,绕在她的肩上、胸前、胯上,触着她肉身的温暖,触着她呼吸的起伏,不由深陷一些永恒事物的永恒之处。

凭借着妈妈热情开朗的性格,精湛的手艺,和能说会道的口才,裁缝店开张三个月后,生意便明显好过了另外一家,使得好几个家长带着自己孩子上门求艺。

店里招收的学徒中,有一个名叫柴丽克的女孩子,文静腼腆,聪明灵巧。因为在县城打过工,会说一些汉话,很讨人喜欢。

她瘦小的身子,短短的头发,放在人堆里很不起眼,但你又很难不被她那双美丽清澈、卷曲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所打动。还有她光洁明亮的额头,笑起来整齐晶莹的牙齿,任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张美丽的面孔。

柴丽克十九岁,刚离开学校不久,在李娟家的店里,她学会了做裤子、连衣裙和上衣手套,但是后来离开了。因为村里给她提供了一个出纳的工作,每月一百二十块钱,令其他女孩子羡慕不已。

柴丽克是李娟在喀吾图接触时间最长、最亲近的年轻人,虽然有着出众的外貌,但内心却甘于平凡,宁愿谦卑地活着。

那些经历过喀吾图的岁月的青春,总是沉默的、胆怯的、暗自惊奇又暗自喜悦的。尽管有些喀吾图的女孩子,面目艳丽,言语热烈,但是他们粗糙的浓妆后,仍是一副安心于此种生活的神情,放肆的话语里,也字字句句全是简单的快乐。


王安忆曾评价李娟说,“她的文字一看就认出来,她的文字世界里,世界很大,时间很长,人变得很小,人是偶然出现的东西。那里的世界很寂寞,人会无端制造出喧哗。”

因为从小生活动荡,才更贪恋宁静与一成不变;因为历经暴力,才更愿意描述平安与温柔;因为悲伤,才敏感于喜悦。

虽然对于现在的李娟来说,书中的故事已经结束,阿勒泰的生活也成为了过去,但那些邂逅过的人,和植根于心底的情感,却不会消失,那永远是她写作最重要的基石,支撑着她生命中最沉重的一部分。

愿你循着作者曾经的足迹,踏入那个令人神往的阿勒泰,走进喀吾图,走进巴拉尔茨,走进沙依横布拉克,走进可可托海,走进红土地。

用心去感受荒凉旷远的茫茫戈壁,去仰望连绵不绝的巍峨高山,去探险幽深茂密的荒野丛林,去结识勤劳淳朴的哈萨克牧民。还有成群结队的牛羊,悠闲吃草的骆驼,嘶鸣的马儿,蓝眼睛的兔子,都在等着远方朋友的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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