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周南·乔木》:你要出嫁了,那就由我来送你吧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这首诗,讲的也是单相思。不过这位单相思的男士,既没有思念成狂,也没有死缠烂打,而是默默为“思而不得”的女子送上心中的祝福。

这是绅士啊。

出自细井徇·《诗经名物图解》

然而,在当今的中国,这样的“绅士”有了一个新称呼——“好人”。如果女子拒绝了男子的求爱,男子就是被发了“好人卡”。只是这首诗里的男子,根本都没有领“好人卡”的机会。

先来看第一节,以“乔木”起题,说南方有高大的树木,汉江边上有出游的美女。汉江很宽,游不过去。江水悠悠,乘坐木筏子也过不去。每一句都以“思”结尾,这里“思”是语气词,无实意。男子是站在汉江边上,“望江兴叹”。

乔木,一般指的都是树干笔直,树冠高耸的大树,且枝叶集中在树冠。

汉江,发源于秦岭南麓陕西宁强县境内,经湖北武汉市汉阳入长江,是长江最长的一条支流。汉江多滩险峡谷、水流迅猛。所以,诗中男子的感慨,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无奈。

游女,也有人解释为“游泳的女子”。生活在江边的人,擅长游泳,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这样的说法,也能解释得通。

再看第二节,男子上山砍柴,从杂乱交错的柴草中,找到自己想要砍的“楚”。“楚”,同“荆”,也就是俗称的“荆条”。有很多种类,主要用来编织筐、篮等。我们用来夸人的“翘楚”一词,就出自这里。一堆柴草中,就这几根“楚”最突出,所以后来就引申出了“优秀人才”的意思。

荆条

“楚”,也是战国之际的大国的名号。““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讲的就是楚国祖先熊绎在荆山开辟楚国基业的故事。甲骨文中的“楚”,表示穿行于草莽荆林丛中,也从侧面印证了“楚”字所包含的开拓精神。

出自“象形字典”网站

再往下看,“之子于归,言秣其马”,听说你要嫁人了,我要来喂喂马。“于归”,女子出嫁;“秣”,喂马的谷物饲料和干草等。古代打仗,粮草和马匹,都很重要的战略物资。“秣马厉兵”就成了打仗的代名词。总之,男子听说女子要出嫁了,很激动,连马都提前喂好了。

第三节,“言刈其蒌(蒌蒿)”,是对上一节“言刈其楚”的重复;“言秣其驹(少壮的骏马)”是对“言秣其马”,意思虽然稍有不同,但没有本质区别。只是为了照顾音韵,才稍作改动。

纵观全篇,都是男子“思而不得”,对心仪的女子充满了向往,而又碍于现实的原因,无法跟女子展开实质性的交往。那男子为什么听说女子要嫁人了这么激动呢?

他没有办法啊。

诗中没有写他为了追求这个女子做了什么。他没有过江,好像也没有托人带话给女子,也没有提到女子对他有什么看法。很明显,对面的女子可能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男子深爱着她。

男子只能默默地为女子送上祝福。提到砍荆条,提到喂马,说的都是居家过日子。这些问题男子都想过,他也都做了准备,然而他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困境:“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所以,他只能以这样的举动来安慰自己:你要嫁人了,不管你是不是要嫁给我,我都喂好了马等着你。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又不知道你的心意。

这位绅士,不,“好人”,大概没有机会收到来自对面游女的“好人卡”了吧。


诗经专题第9篇,总第00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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