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无比怀念的她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艳红的梅花在风中频频点头,好似在告慰人们:莫悲伤,她其实很好,走得非常安详。

飒飒作响的雪地印出很多脚印,有大的,也有小的,有浅的,也有深的。这一路上,人们都在往一个方向走,两边的梅花为他们作引路人。而我也在他们其中。我跟着他们的脚步,穿过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大家最为敬仰的她。

此处名为“白头寨”。因她而名。她有一头纯白而发亮的头发,在白发的映衬下,她的脸蛋显得格外的婴儿嫩,笑起来非常可爱憨厚。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欢叫她“小妹奶奶”。小妹奶奶像是睡着了一样,嘴角还在上扬,双眉舒展,脸颊粉嫩,老花镜静静地搭在她的鼻梁上,雪白的头发柔然安分,是的,小妹奶奶是睡着的。我一面端详小妹奶奶,一面思忖:小妹奶奶是幸福的,寿终正寝,108岁的高龄,说是前些天还在给读者和粉丝解疑答惑,那笑声暖了整一个大会场。

前天上午她在客厅壁炉边的摇椅上,摇啊摇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老花镜轻轻地搭在她的鼻梁上,嘴角轻轻上扬,眉毛安静地舒展着。旁边的徒弟和朋友们却怎么都摇不醒她了。他们默默地合上笔记本,轻声地祈祷着。

我在一旁伫立,人们没有看见我似的兀自哭泣或沉默。我伸手抚摸每一花束,阅读每一个文字,小妹奶奶原来如此受人爱戴。

小赋说:就是喜欢小妹奶奶的微笑。那年,就是她的一个微笑,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有温暖,还有希望。小妹奶奶,这是您写给我的信,我一直都收藏着,每当遇到困惑无奈的时候,就拿出您的信读一读。然后我又在您的鼓励下,坚强地走了下去。现在我很庆幸,我坚持了下来,并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我会将您的微笑的精神传递下去,去温暖所有需要温暖的人。

岫云说:我最喜欢您的声音。在我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只要打开您的录音,瞬时,心跳减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心底里涌起了最为刚强的勇气。我不再害怕孤独,也不害怕失败。我把您每一次节目都载了下来,把每一次的声音都随声携带。小妹奶奶,谢谢您。

烟敛接着说:永远都不能忘记您的脚步声。您似乎一刻不停地在工作、在努力。记得您对我们说过,一个人千万不要停下努力的脚步,一旦停下来,再次努力就会很费劲,热手效应总是不能很好地起到效应作用。只要认定目标,就执着地不断努力。小妹奶奶,我一直都记得。

庭风抹了抹泪说:其实我不想哭的,我想好的要笑着对您说,但是一想到以后永远都不能握着您的手了就禁不住流泪。那年,我一个即将被开除的学生站在教室的角落,绝望地望着那个将要开除我的班主任,咬牙下定决心早晚得报复。那是一个夏日晚自修的第三节课,您从您自己班的教室出来,看到我的囧态。下课后您在教室门口等着,然后叫我的名字。我讪讪地走到您的面前,耷拉下脑袋,我知道您不是来骂我的,您应该是来劝我的。果然您拉着我的手,问我怎么手那么冰,随进用您的双手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我没说话。您拉我到门口的花坛边,指着教学楼对我说:多好的教室,多好的同学,多好的三年,还有多好的老师。……当我抬头看见您时,您温和的目光点亮了我,我才知道,我不能自暴自弃,我该争取留下。小妹老师,我现在生活工作也都在风生水起,这都是源于您给我的力量。

没等庭风讲完,论少搬过一摞一摞的书,放着小妹奶奶面前,双手将书本边抹整齐边说:小妹奶奶,您的书我都有在看,不止一遍,精神滋养仿佛让我重新活了一遍,不管是哲学思考的、文学创作的、还是中医治疗的,都在有意无意地令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人生就在不该被浪费,现在开始就不晚。

双彩插话说:您的演讲我一直反复在看,人生就是不断地自我迭代中走向日趋的完美。听了您的演讲,消沉的心会振奋,激动的心会沉静,它总会让我们找到真正的平衡。尴尬少了,平和和冷静多了;争吵少了,互助的多了。尤其是您的童颜鹤发、纯真笑容,正是印证了您的观点是多么地符合天地之道。

花影挤过人群,扶住双彩,无力的颤抖,她说:小妹奶奶,一代好中医。您不仅打通我的经脉,更是打通了我的精神之脉!在您的教授下,我也天天打太极拳,始终不忘您的教诲,渐渐地,我有了经历,有了精力,有了静力。这全都是仰仗您。

此时,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赞颂着小妹奶奶,回忆着小妹奶奶,怀念着小妹奶奶。不舍中,所有的追念一直在继续……

我试着拍拍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可他们都看不见我似的,我想跟他们说话,他们也都没有听见,一转身,原来我也是满头银发,精神矍铄,嘴角上扬,童颜憨厚。

原来,呵呵,原来,她是七八十年后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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