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何归

烈火汹涌,一个小小身躯自火焰艰难爬出,他紧咬着牙关,黑眸中映着火苗熊熊燃烧。

“好孩子,为什么不离去?”一人素衣木簪走进,一身清越脱俗仿如天降神仙一般,他温蔼地抚摸着男孩的额头,“世间薄凉,不值得留恋。”

“我要复仇。”小男孩握紧拳头,语带寒冰,生平第一次如此坚定,也是最后一次。

“这样大的怨气,想必地府也是不收的。”那人回身跃上竹尖,手指一抬,小男孩就跟着飘了上来,稳稳地坐在竹枝上,“我若将你的魂魄附在这通灵的玉竹上,来日得偿所愿,灵魂将永坠地狱,不得超生,你可愿意?”

那人温润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小男孩寒颤一凛,坚定的内心再激不起半分涟漪,他毫无畏惧道:

我愿意。


孤魂无归,唯决绝尔

宴酣

玉竹山庄大宴天下英雄,五湖四海齐聚相贺,贺的是少主朱琼接任庄主之位,赏的是玉竹山庄的镇庄之宝——玉竹箫。前庄主朱印一身暗红长袍,与眉梢之喜相得益彰。

“朱庄主今日风采熠熠,令郎文武可期,青出于蓝,真是可喜可贺啊。”开宴便有豪杰络绎敬贺,少辈争相目睹其风采,“您文韬武略不减当年,何谈退隐呀?”寡门小派连声附和,谈及当年记忆犹新,“当年您单刀闯魔教,一人定山庄,此等魄力,谁人能及。”

“前尘往事,难为诸位记得,不过后生可畏,论英雄还看今朝啊。”朱印摆摆手,眸中精光依旧,推杯换盏间,寒暄了半片江湖。“琼儿,快来见过各位前辈,今后还要靠前辈多多提携。”

听闻召唤,有二青年并肩而来,一人活跃一人温雅,眉眼神态仿佛一个模子拓印令人一时不敢相认,只待朱印引荐:“犬子朱琼,义子容零。”

朱琼、容零工工整整揖礼,一样的挺拔一样的英飒,令人艳羡不已,朱印亲儿义子皆是人中龙凤,众人交口称赞。

宴酒正酣,朱琼、容零寻机默默退出,方才如劲松挺拔的朱琼一下子如软脚虾一般躬软身子,脸上恭顺的表情也垮了下来:“这群老不死的在这唧唧歪歪真烦人,要吃吃要喝喝,赶紧散场得了。”

一旁容零早惯见他如此,只是笑道:“琼哥再忍耐些,好歹撑到宴终。”

“怕啥,现在我是庄主了自然我说的算。”朱琼变换个姿势搭在容零肩膀,“我就等着请玉竹箫了,今日答应了泉山派罗师妹借她把玩一番,她连人都给我玩了呢。”说罢他桀桀地笑起来,“容弟你要不要一起来,罗师妹很开放的。”说罢拍了拍容零的肩膀,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走开。

“琼哥,你真是…”容零甩开他,闹了个大红脸,认真地说,“玉竹箫可是镇庄之宝,能驱邪清秽,只有历代庄主才能碰得。”

容零见他头也不回走向客房,只好自己恭恭敬敬前去宴席侍候。“容儿,琼儿呢?”朱印见他忙前忙后,却瞧不见朱琼半分影子。

“义父,琼哥…”容零欲言又止,“琼哥去厨房盯菜去了。”

“逆子。”朱琼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容零的话,“他但凡能关心哪怕上菜这样的小事,我也不至如此放不下心。”

容零浅笑安慰,不诟不诤:“义父该多宽容琼哥些。”

“为父还不宽容吗?他若是有你一半,不,三分有一就好了。”朱印拍拍容零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容儿,等会还是你扮作琼儿的模样展示玉竹箫吧,就跟之前一样。”

狼藉

传闻玉竹箫所奏之乐,能够净心通络,助益自身修为,少林空海大师尝闻玉竹箫所奏之梵音禅法臻入佳境,玉竹山庄前辈庄主亦通过玉竹箫顿悟武学极限,再登极峰。是以天下争睹之。

箫声如水,好似春风细雨浸润心田;箫声如云,令人腾云驾雾身轻如燕。

待一段天籁归寂,仿如大梦初醒,众人抬眼只见朱琼一身素衣长身玉立于竹枝之上,衣袂翩然仿若天降谪仙,皆称其轻功登峰造极。

刹那风起,只见朱琼持箫为剑,凌厉剑气断枝飞叶,玉竹箫穿叶挽花,一派流畅潇洒浑然天成,这便是玉竹山庄只传嫡子的无上心法。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众人纷纷起身向朱印道贺,朱印微蹙眉头,一脸笑意强压下满腹疑虑。

“好一个仪表堂堂的新庄主啊。”一阵掌声显得尤为突兀,鼓掌的乃是泉山派掌门钟自在,“只是该好生收敛一下龌龊的内心,才能将这天下人骗尽。”

钟自在一手执剑,一手将一柄一模一样的玉竹箫仍在朱印面前,众人探头一看,竟是一模一样,但朱印只睨一眼偏分真假,眉头更锁。

“我派罗师妹衣衫不整手握此箫死于卧房,你如何解释?”钟自在质问道。

朱琼微一挑眉,并不言语,反倒朱印怒斥道:“你派女弟子作风不正,却跑到我玉竹山庄泼脏水?”

“泉山上下谁不知罗青青与朱琼交好,罗师妹生前琼哥长琼哥短挂记着,如今身故却遭人如此非议,令人寒心,更何况这玉竹箫若非朱琼所赠,谁还见过?”钟自在不依不饶,紧盯着朱琼,今日就要讨个说法。

“当真是罗青青那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你,难怪你怎么也不肯许我把玩玉竹箫。”却是那毒娘子蛛娘冷笑一声,全然不顾众人非议。蛛娘本是邪教妖女,放浪形骸,因邪教受创便投入正派门下。

此话一出,不仅钟自在脸色铁青,连朱印也面色有黑,朱琼的正房妻子更是赧得不敢抬头。

“朱庄主,贵公子如此行径只怕给正道抹黑啊。”洞庭派的首座弟子刘世荣唯恐天下不乱,给这场吵闹又平添一把火,硬生生烧到武林正道的颜面之上。

朱琼平时放荡荒唐,朱印多番训斥未果,怎料竟酿此等大祸。若是不能澄清误会洗净污名,繁盛山庄多年心血岂不毁于一旦?“我朱印教子不当,今日便给武林同僚一个交代。”说罢猛然抽出侍卫佩刀,疾步提刀架在朱琼颈前。

弑子

“父亲。”朱琼温润一笑,镇定自若,“您是要再杀我一次吗?”

此话一出,饶是朱印见惯风浪,也震惊到不能言语,心中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太过不合常理,以至于他不断否认自己内心的猜测。

朱琼浅笑环视众人,抬手一抹去脸上的伪装,露出另一副面容,虽与朱琼相像,但毕竟不是朱琼。

那是容零,与朱琼一道亮过相,大家是记得他的,只是方才一番惊艳由他假扮朱琼,玉竹山庄竟有些欺世盗名之味。

朱印一心维护玉竹山庄名誉,抖声道:“容儿,为父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假扮义兄四处作恶,毁他名声。”朱印自始至终存的不过就是这个念头,逼着容零显露身份,将罪责全部推脱,还朱琼一个干净。

容零虽好,毕竟义子,朱琼再劣,血浓于水。

一瞬间,容零笑容凝固,面色尽失,心口仿佛受到锥刺,他微躬身子抚住心口,可是很快,他便直起身子,露出一抹哂笑:“庄主真是舐犊情深啊,为亲子舍义子,合情合理。”

朱印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容零虽是义子,但也喜欢的紧。为人从容淡然,办事利落果断,武艺卓尔不凡,这样一人闯荡江湖足以自成一派,独当一面,当初虽是存了由他辅佐朱琼的心思收留他,但是日久以来,月下酒,雨中剑,晨间打坐,午后弈棋,喜吃咸忌辛辣,比亲子还要合他心意,连夫人都说,容儿仿佛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兴趣口味品行全都一模一样。

“容儿,为父对你不起,玉竹山庄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只盼来世你我血脉亲情,再为父子。”朱印咬牙闭目,忍痛低语,行走江湖多年,他许久没有如此犹豫痛惜。

“你还是如当年一般冷血无情。”乌云倏尔蔽月,夜色昏暗,涛涛玉竹林中缓步走出一个窈窕身影,云鬓半偏。年轻一辈也许不识得,可老一辈却无人不知,三十年前玉竹山庄的掌上明珠,江湖一等一的美人儿——安瑶。

而安瑶正是朱印的原配夫人。

往事

相传安瑶在二十年前的山庄叛乱中奋不顾身为朱印阻挡致命一击而身故,令人无限惋惜,如今见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此,又让人心生宽慰。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她依旧如曾经那般风姿绰约,盈然巧笑道:“阿印,你还记得我吗?”

朱印大惊,手中剑咣当一下掉在地上,连连后退五六步,才堪堪站稳道:“你,你回来了?”

这是一段快要被人遗忘的往事了。

当年朱印不过一个不知名的三流浪客,一心想要拜入玉竹山庄。奈何无论是上帖参拜还是上门挑战,甚至死乞白赖地守在门口,根本得不到当时庄主多看一眼。于是朱印只得独辟蹊径,甜言蜜语接近当时还是二八少女的安瑶。安瑶单纯善良,很快便与朱印坠入爱河。

有了这样一个后台,加之自身努力,朱印很快就跻身一流高手行列。婚后夫妻和睦美满,安瑶顺利诞下麟儿,传为江湖佳话。

可是暗地里,朱印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私心,他始终觊觎庄主之位,在征讨邪教时毒计暗害安瑶兄长,老庄主虽然有所警觉,却没有时时提防。朱印暗中仔细筹谋,严格控制下毒分量不被察觉,他有着相当的耐心等待,这一等便等了近五年。

直到二十年前,老庄主突然魔性大发,嗜血杀人山庄大乱,朱印一人力压魔功,大义灭亲,玉竹山庄才免于灭顶之灾。这便是朱印一直为人称赞的事迹之一,却没人知道这原来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滔天阴谋。

安瑶空灵的声音娓娓道来,揭露出丑陋的真相。众人哗然,一路拥趸正道领袖般人物,原来满是阴谋与龌龊,什么正义凛然,什么大义灭亲,原来都是粉饰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借口。

纷纷议论传进朱印耳朵里,他脑袋嗡嗡作响,辛苦建立的形象就这样一朝毁了:“你,你胡说。”辩解似乎苍白无力,斗大的汗水涔涔流下。

归寂

只是还有一个结尾安瑶没有讲,朱印害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安氏一族复仇,便狠心将安瑶和她五岁的儿子骗至竹林杀害。可怜安瑶踏进竹林之时还满怀期许于朱印口中的惊喜,在魂归玉竹林那一刻心碎。

朱印看着安瑶的身影涣散,仿佛一抹幻象从未出现过,可他记起洒在竹节上的斑驳,他记起火化尸身后骨灰散在了竹下,以竹为墓,此事无人知晓,谁会前来索命?

“火,着火了!”一阵骚动传来,天际泛起红光,鳞次栉比的厢房瞬间被熊熊大火舔舐,火浪汹涌蔓延。

“冤有头,债有主…”醉醺醺的朱琼一手抱着酒缸一手甩着火把踉跄走来,火星子粘上洒出来的酒一下子窜起参天大火。

赴宴而来的江湖豪杰纷纷狼狈而逃,谁也不想葬身火海,唯有朱印跌坐在地,看着亲子不知是喝醉还是被摄心神,双目空洞,神情呆滞。

“容儿,为父求你,放过你兄长,不论你为谁报仇,都冲我一人来。”朱印踉跄着爬起来扑到容零脚下,昔日一方霸主,今日阶下败寇,尊严踩在脚下,为的不过亲子一条活路。

“父亲难道忘记,谁才是兄长吗?”容零冷笑着缓缓蹲下身子,盯着朱印的眼睛,自嘲道,“只怪我死的早些,父亲还没来得及看到我长大的模样。”

他是那娇嫩嫩的枝丫,还没茁壮成长就被挫败,他是那孤零零的尸身,在熊熊烈火中挫骨扬灰。那年不过五岁,母亲还是正茂风华,而自己现在的模样不过是根据朱琼的眉眼和那人的身形幻化来的,连容零自己也不知长大是什么模样。

“你,你果然是……”朱印双手一软,不敢再碰容零半分,只要做过亏心事,总会害怕复仇的人,更何况,那个名字他自始至终都不敢叫出口。“世上当真有阴魂不散?”

“父亲如此薄情寡恩,竟忘记今日是我的忌日啊。”容零捡起剑,比在朱印的肩膀反复摩擦,“年年岁岁,父亲竟吝惜一柱薄香,夜夜梦中,父亲从未招我入梦。”朱印不自觉咽了一下,锋利的刃割破皮肤沁出血,冷风顺着伤口侵入身体,将生命力慢慢逼出。“火烧的滋味真不好受,全身生疼,我逃不开,皮肉一点点翻起,血液一点点耗尽,骨头一寸寸焦碎,最后化为齑粉。父亲应该了解吧,二十年前的今天,你是看着我被烧成灰的。”

朱印痛苦的扭过头,不忍再听,老泪怕爬满脸颊沟壑,当初所做一切,他无法判断对与错,只是若不是这样,玉竹山庄如何成为当今名门望派,受江湖敬仰。“吾儿,你若复仇便冲为父来吧,求你放过朱琼,放过玉竹山庄。”

容零讪笑,这笑容不再淡然如风,却是凄厉,“真是个好父亲,父子血脉,这份慈爱深情当年可曾给过我半分?”容零双目充血,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朱琼,朱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朱琼痴傻的坐在地上,火舌舔上他的衣角他浑然不觉,直到烧到他的肌肤,他大叫着疼,满地翻滚,全身痛苦扭曲,直到身体焦黑,面目全非,气息逐渐消弥,火焰静静燃烧殆尽。

容零一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朱印心如刀割。目睹亲子身亡,每个父亲都会痛不欲生、肝肠寸断吧,可是他曾经是那么决绝,甚至吝惜一个眼神,一滴眼泪。

容零扯了扯嘴角,再笑不出来。当年的玉竹山庄一心求武,孤立偏安,仅仅是个二流门派,在朱印的振兴下,声名鼎盛,门庭若市,的确更上一层楼。

所以啊,一代百年山庄,就让他定格在最巅峰的一刻吧,一如母亲定格在了风韵正茂的模样。总不要像自己这般,仇恨让他变得面目全非,拾不起原有的纯真年华,自己与龌龊的朱印又有什么区别呢。

身体变得轻盈,容零低头一看,原本一身素衣变得隐约飘渺,仇恨得偿,他便也该消失了,拂袖幻出方才安瑶的幻影,还是如往昔一般慈爱美好:“母亲,愿你来生一世无忧,来生……”容零本想说再做母子,忽又想起了什么,滞了滞方念道,“来生有一个好儿子。”

天边泛白,火光渐熄,繁盛山庄一片焦土,有人见到朱印蜷缩躺在竹林之边,幸免于难。只是哭哭笑笑,神智早已不太清了。关于玉竹山庄的传说,坊间流传着各种光怪陆离的版本,没有人辩驳,没有人澄清,只是有人看见朱印疯疯癫癫跑进竹林深处,仿佛追逐着什么身影,再也没有出来。

十里玉竹墓,再无魂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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