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欢天喜地的准备吃团圆饭,唯有春生家堂屋里还是乌黑一片的,两扇大门是无精打采地敞开着的,好似也带有稍许的期待,朝着远方张望。厨房里倒是亮着一盏灯,厨房里的气氛弥漫着些许的无奈和忧伤。
春生的奶奶眯坐在锅堂口的小凳子上,弓着弯腰,双手环抱着双腿,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哦,我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安生呢?”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时不时地腾出一只干枯的手来抹眼泪。
春生的父亲坐在方桌旁的旁的长凳上,一声不吭地抽着烟,看到母亲在抹眼泪,又狠狠地往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再吐出来,看似想说上几句话来安慰一下母亲,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可能情绪有些波动,这不还被没吐出来的烟给呛到了,发出急促的咳嗽声。
这时站在靠近洗碗池的春生娘发话了:“他爸,你整天就知道抽 ,抽,抽!也不知道给想过法子,你看看,这哪还像个家呀,平时有啥事,也不指望着你能拿个主意啥的,可这眼前,日子还咋过呀?”
被老婆一顿拾掇,春生父亲更沉默了,脑袋更加耷拉了下来, 几乎要贴近自己的胸腹,他又能说啥呢,孩子们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啦?平时都不怎么在家待,更何况他也不善话语的人。
一家子就在寂静无声的厨房里杵着,春生奶也不知道是第几回向门口的路上瞅了又瞅,这时,好多忙得迅速的别人家已经开始放炮竹了,还有几家的年轻人在家K歌,音箱里传来欢快的音乐,把除夕快乐的气氛推上了一个高潮。
就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从春生的嘴里喊嚷出来,春生母亲,赶紧把手里的菜刀往切板上一丢,拔腿就往厨房外跑去,春生的父亲也倏地从长凳子上站起来,春生的奶奶,手扶着灶台着急地想立即爬起来,可毕竟身子有些笨拙,挣扎了几次才站稳了腿脚。
春生是带着媳妇儿从车子里走出来,手里还买了好多过节的物品,媳妇儿拿着东西走进堂屋,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跑到厨房喊了奶奶,抱着孩子再叫的春生的爸和妈。
奶奶嘴里直嘟嘟:“谢天谢地,可算回来了,回来了好!”
春生的母亲这才想起米还没有淘,拽着春生他爸就往厨房里走去,嘴里说:“快点帮我烧火,我先煮饭,孩子们一定饿了。”
春生收拾好东西,跑到厨房来喊母亲,母亲只是拉了拉儿子的膀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埋下头麻利地操起铲子抄起菜来。
春生的媳妇儿这时也跑来厨房,问婆婆,她可不可以做她的下手,春生娘连声说:“你们刚回来,坐下来息一息吧,晚饭马上就好了!”
每年的除夕,村里的男人们都可以在这个晚上被允许打麻将,这时,春生家开始放炮竹了,今年他们家的炮竹比往年都来得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