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斯蒂芬库里，脚踏三圈风火妖旋风，头顶一丈混天绸丝缎，自苍穹而下，熠熠生辉，灼裂层云，征服众生。手里三分剑，斩断这世间的一切，所过之处，只留幻灭。

      73胜9负，历史唯一。

      单赛季402记三分，历史唯一。

      全票常规赛最有价值球员，历史唯一。

      那个天降的新圣，用他那最灵动与极飘逸的姿态，卷走所有有志之士垂涎欲滴的盛名，杀死比赛后斜叼牙套的轻蔑一笑，让失败者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那些战前震耳欲聋的呐喊与誓言，不过片片碎梦。收剑、转身、只剩一个孤舟求败的寂寞背影，是为彼时最恢宏的声响。

      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抵挡他的不乏高手——西南红衫军，五回合败落；波特兰铁卫士，拼尽最后一刻弹药，含泪而终；鹅城双少，好个凌人盛气，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六进六出，输出炸裂的禁区杀伤，凯文杜兰特竭力捍卫蓝白魂，最终还是于那第七场圣 战败下阵来。

      斯蒂芬库里，与他的十四位金州勇士，就这样风残云卷的吞噬掉那些无畏的愚昧的挑战者，走过场一般，等待这最后的盛宴。

      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好像已然尘埃落定。

      那时候，勒布朗詹姆斯，满身银铁奇盾甲，与年轻气盛的凯利欧文，一齐捍卫克利夫兰骑士东部第一的荣光。

      说来也痛快，骑士军团连战底特律与亚特兰大，用突然显灵的三分宝剑，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走所有的胜利。接着六战迅猛龙，荒芜北境，片甲不留。而这之后，直面那个金州，那个写满血腥味儿的甲骨文球馆，那个库里天神下凡的地方。

      实际上让库里坐上王位的，就是一年前的勒布朗。而那时的斯蒂芬库里，还只是个强大的凡人罢了，经过这一年的精打细磨，库里早已不是那个青涩的库里，而勇士也不再是那个韵味乏无的勇士了。眼前的敌人，似乎已然准备将骑士的尸骸大卸八块，思索着怎样瓜分战利品更显得公平。

      大战在即，你若问一年前的勒布朗，同现在有什么分别，除了胡茬白了几根，我大概想不出。而你要问一年前的骑士和现在有什么分别，我会告诉你，每一滴血液的愤怒都在燃烧。

      如果用一个词定义2014-2015赛季，我想没有哪个词比“悲壮”更能使人将这份记忆深入骨髓。

      季后赛第一轮第四场，克利夫兰正吞噬波士顿的一切念想。这时候，凯尔特人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灰头土脸的丢盔卸甲，几回合过罢，绿衫军悍将奥利尼克重创克利夫兰禁区杀手凯文乐福，后者肩膀脱臼，无法出席接下来的季后赛。

      骑士的第三颗子弹，还没尝过上膛的滋味，就被丢弃在茫茫沙漠的某个角落，隐没在飞沙走石之中了。

      你本是个千里马啊。

      然而时光老头儿从不等人，故事仍在继续——失去乐福的骑士，血拼芝加哥钢甲奇盾六场，第三战，风城小玫瑰德里克罗斯三分压哨带走比赛。成功命运的锁链，似乎也有断裂的那一天。

      1-2落后，骑士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压力之中。这种压力，勒布朗再熟悉不过了，那可是他06年到10年生活的全部。但勒布朗也早已不是10年那个只会飞天遁地的小皇帝，在迈阿密的烈火锻造下，赢球这件事儿，没人比他懂。于是勒布朗在第四战，还了个绝杀，把比赛拖入他最爱的天王山之战。至于后面的比赛，大势已去了。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东部决赛，呼吸亚特兰大60胜的恼人空气。战事关键，骑士却不得不面对大将凯利欧文的膝伤问题，可这膝盖的疼痛愈加难忍，轮休，只有轮休。每过一轮，折损一将，勒布朗詹姆斯唯有单核伺候。第三战，历经加时，收割37分18篮板13助攻，长跪不起，筋疲力尽。第四战，终结系列赛，迈向最后的战场。

      最重要的是，虽然膝盖和脚踝仍然隐隐作痛，可休整过后的欧文回来了，勒布朗再也不用筋疲力尽了。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曾经天真的这样想？

      然而造化弄人，命运的玩笑开得太过火。

      在与初登决赛舞台的金州青年军较量的第一回合，凯利欧文，还是倒下了。

      那本该是一个漂亮的蝴蝶穿花步，过掉克莱汤普森，直取篮下。

      那本该是这样的。

      真的。

      可那个大幅度变向换来的是一个渴望作战的年轻人的近乎绝望。他想打球，他想战斗，他想拿起奥布莱恩杯向世界宣布我凯利欧文是总冠军后卫——

      可他不能了。

      第二天的新闻头条：凯利欧文，左腿膝盖骨骨折，赛季报销。

      第三颗子弹早已不知所踪，第二颗子弹被固定在枪口无法挣脱，那么第一颗子弹，只好倾尽所有。

      第一战，勒布朗全场比赛44分，打破现役总决赛单场得分记录，加时赛近乎虚脱，失掉比赛。

第二战，勒布朗39分16篮板11助攻，把比赛带回克利夫兰。

第三战，勒布朗40分12篮板8助攻4抢断2盖帽，以一人之力逆转大比分。是役，澳洲袋鼠对库里祭出最凶悍的防守，赛后精疲力竭，去医院打吊水补充体能继续作战。

至此，骑士替补席上的三旬老将帕金斯和马里昂有心无力，面对勇士的十二人完整阵容，骑士只能打七人轮换。这其中，勒布朗詹姆斯带背伤，马修德拉维多瓦带背伤，伊曼香波特肩部撕裂。勇士教头史蒂夫科尔见状拿出锦囊妙计，瞧准骑士慢慢耗尽的体能，替下高大中锋，祭出死亡五小，用高速轮转逼迫勒布朗们透支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即使是勒布朗，那个当年面对活塞五虎单骑救主的孤傲鸿鹄，那个当年和波士顿三巨头浴血奋战的狩猎雄狮，那个当年和石佛蒂姆邓肯你来我往的啸林猛虎，也无力招架了。

哨响赛终，斯蒂芬库里春风得意。

更衣室的香槟味儿很浓烈，但与骑士无关。

六场比赛，35.8分13.3篮板8.8助攻，拼到最后一口气，想得的却得不到。

“上帝恨克利夫兰”，或许是真的吧。

      一年了，每一行字都恍如昨日，每个场景都历历在目。

      克利夫兰可以被击败，但请确保骑士们在赴战场之前没有被砍掉双手和双脚。

      于是这个赛季，骑士带着愤怒打消一切不甘，勇士也渴望证明他们的奥布莱恩杯绝不是运气使然。

      他们又碰面了，不过在库里和他的金州勇士的光芒之下，骑士似乎显得过于单薄。

      在金州人眼里，克利夫兰不过是下一个波特兰、休斯敦罢了，他们甚至未必比俄克拉荷马更具冲击力，至少在甲骨文球场的前两场比赛当中，这个结论甚至还有些高估东部的头名。骑士被勇士的进攻冲击得错愕无力，库里的三分剑还未出鞘，仅仅凭借利文斯顿们的轻矛乱箭，足矣。

      首场比赛，骑士15分溃败，库里还没尽兴。

      第二战，33分狂扫，勇士完成对骑士的七连胜。

      勒布朗不断遭到切球，欧文的火力输出断断续续，乐福在挡拆过后的错位防守如同提款机一般。骑士没有展现出丝毫赢球的可能性，昔日的“健康骑士”已然沦为笑柄。

      金州勇士，摧枯拉朽，还未用尽全力，已经将克利夫兰的冠军梦扼杀了一半。

      经常在上午去一家咖啡厅，咖啡厅的服务生是个20多岁的女生，那天她问我为什么不是和往常一样早上来，我说看比赛。

      “篮球吗？”

      “对的。”

      “勇士是不是又赢啦？”

      “嗯。”

      “真是毫无悬念啊。”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此前NBA历史上一共有3只总决赛0-2落后逆转的球队，骑士若想成为第四支，他们需要在五场比赛内赢下73胜勇士四场。

      似乎猎物临死前的挣扎是有必要的，波特兰如是，休斯敦如是，俄克拉荷马同样如此。那么不让克利夫兰死的太难看，或许成为史蒂夫科尔们的首要任务了。

      而对于克利夫兰，但凡机会，必然要给他死死的抓住。

      全世界的冷色面具都在看着你被生吞活剥。

      2016年6月8日，总决赛第三场，克利夫兰在总决赛的第一个主场。主场坐镇的欧文第一节狂砍16分，包括一个单打库里的连续变向三分。第三节，勇士不断推进反击，水花兄弟大发神威，打出一波轰天连环炮迫近比分，勒布朗和JR史密斯立刻用连续远距离跳投还以颜色。这场比赛，骑士从比赛的第一个进球开始领先，到最后一个进球，已经有了30分的巨大优势。

欧文勒布朗双双拿到30分，可他们的脸上不曾有过笑容，复仇之路任重而道远，你这不过是保留了全尸而已。

      斯蒂芬库里并没有因为一场大败丧去兴致，他和铁面杀手克莱汤普森依旧轻松愉快，初夏的慢热正缓缓而上，可他们的内心依旧清爽。

      毕竟历史的进程就在自己的手心儿里拿捏着，是生是杀，只在温酒之间。

      第四战，乱箭齐发而后短兵相接，三节过罢，两队仍在同一起跑线，账面上看上去，似乎势均力敌，然而勒布朗和欧文消耗了太多的弹药，他们的体能似乎不足以支撑到最后的较量。

      可，库里的带刀侍卫们，个个金刚之躯，身披灿灿黄金甲，手里紫电青霜枪，骁勇善战，毫不留情。

      顷刻之间，天平倾向了勇士。

      第三次落败，已成定局。

      游走在窒息的边缘，骑士命悬一线，即便是勒布朗，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在一次胜负近乎分明下的进攻中，勒布朗弧顶面对持球的斯蒂芬，随后，追梦格林非法挡拆，嘴里的话似乎有点儿难听。积攒在勒布朗身上的一切消极情绪，在这样一个节点上，爆发了。他推开追梦格林，格林顺势倒地。众目睽睽下，勒布朗跨过地板上的追梦格林，格林也按捺不住，两手小冲锋，击打勒布朗的要害部位。

      所有的矛盾与非议，在此刻点燃。

      勒布朗为人千夫指，面色铁青，横眉冷对。

      此前总决赛历史上面临1-3落后的球队有32支，无一例外，全部出局。

      你是要成为73胜9负伟大赛季的注脚，还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骑士元帅泰伦卢选择了挑战后者。

     “不认为自己能夺冠的，不要上这架飞机。”

      你是要成为库里克莱三分剑下的滚烫头颅，还是让他们知道，谁才能坐稳天下第一的宝座？

      勒布朗和凯利选择了挑战后者。

     “我们将竭尽全力赢下第五战，因为第六场在克利夫兰主场，我们输不了。”

      NBA总决赛历史上最伟大的个人表演，即将拉开序幕。

      第五战，甲骨文球馆正准备锣鼓喧天。

      奥克兰气势如虹，而勒布朗一持球则嘘声漫天。

      勇士神将克莱汤普森，投日掷月，三分如洪水，顷刻间，克利夫兰的防守阵地，浩浩汤汤。

      站出来较量的还是勒布朗，连突带投，禁区刺刀见红，外围高射彩虹。

      纵然斯蒂芬与克莱如仙如神，踢踏迷玄后撤步，楼外连珠箭穿心，克利夫兰悉数还击。

      半场下来，61对61，勒布朗詹姆斯25分9篮板，克莱汤普森26分。

      第三节，勇士内线擎天柱博古特意外受伤，骑士势如破竹；第四节，欧文犹如定海神针，接管比赛，用尽浑身解数，轻盈抖肩接翻身压腕。

      什么是灵动阴柔，什么是飘逸宁人。

      杀手本色，莫过如此。

      我们见证了NBA总决赛历史上最精彩的双人发挥，甲骨文气势不再，嘘声稀微。

      欧文此役24投17中，41分6助攻3篮板。

      勒布朗不遑多让，狂揽41分16篮板7助攻3抢断3盖帽。

      黑色，死亡的颜色。

      骑士军团身披黑色战袍，亲手送葬甲骨文的狂欢。

      第六战，决战前的最后守卫。

      首节比赛，骑士异常坚决。伊戈达拉命中压哨，避免了这只赛季已经取得88胜的王者之师单节得分不上双的尴尬局面。

      可勇士绝不容许第七战的出现，库里带领他的十二勇士奋起直追，到第三节，分差由二十二分缩小至七分。

      克利夫兰，又感受到了被金州魔鬼支配的恐惧，全场的寂静仿似震耳欲聋。

      几十年间，克利夫兰见证了太多太多这样的辛酸经历，而库里与汤普森，似乎紧接乔丹“The shot”的步伐，让阴霾继续笼罩在俄亥俄州的苍穹。

     “我们永远不会夺冠的，克利夫兰将输给勇士，勒布朗还会走的。”

     “他离开我们不会怪他，克利夫兰早就被上帝诅咒了。”

      这样的话，勒布朗詹姆斯听惯了。

      但也听够了。

      那个俄亥俄之子，是时候回馈这片哺育他31年的土地了。

      第三节后半段到第四节，勒布朗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连拿18分，接着花手妙传带刀侍卫JR史密斯狂轰滥炸，隔空启动北境贤王特里斯坦汤普森，进攻端掌控球场，无所不能；罩住神将克莱，禁飞区连续大冒库里和追梦格林，识破战术快手神偷，防守端遮天蔽日，强势施压。

      41分8篮板11助攻4抢断3盖帽，换来克利夫兰体育史最伟大的主场胜利。

      库里，待我拿到奥布莱恩杯，就是你交出皇冠之日。

      此前NBA总决赛历史上经历客场抢七的球队有17支，总战绩3胜14负，胜率不到18%。

      此前NBA总决赛历史上1-3落后的球队有32支，拖入抢七的有四支，无一例外，全部阵亡。

      第七战，甲骨文。

      一切恩怨与宿命的纠缠，将在这一天终结。

      一切渴望与夙愿，将在这一天化为乌有，又或者圆满达成。

      比赛开始，追梦格林火力全开，三分线外弹无虚发，招展麒麟臂，快意潇洒。

      曾经无人问津的二轮秀，正在最盛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可这还不算最励志的戏码。

      第三节，勒布朗和欧文被重点盯防，凯文乐福依旧挣扎，克利夫兰急于星火。这时候，两支长箭从暗处射出，使得金州勇者们的优势荡然无存——

      惹是生非和团队杀手，这是别人给我的定义。

      冷眼旁观和嗤之以鼻，这是别人对我的态度。

      从来被忽视，从来被排挤，从来只能逆行。

      你们说我是流浪的痴人，可我也是个夺命的刺客。

      你问我是何人？

      JR史密斯是也。

      时间流逝到最后一节——

      欧文游走在三分线外，手递手勒布朗，后者生吞利文斯顿，骑士77-76反超。

      油漆区凯文乐福接勒布朗击地传球，褪去杂念，转身勾手，骑士79-76领先3分。

      克莱汤普森鬼魅抢断香波特，连续传导到利文斯顿，后者骗到欧文犯规，勇士第78分入账。

      欧文如鱼灵动拍尾，一跃龙门补篮命中，骑士拿下第81分。

      追梦格林单吃勒布朗，突然变向挑篮得手，勇士80-81穷追不舍。

      勒布朗詹姆斯无视禁区侍卫巴恩斯大踏步启动，擦板入筐，骑士83-80控制比分。

      斯蒂芬库里脚踩风火轮抢射三分，空心坠网，勇士83-83扳平。

      弧顶格林直射导弹，底角克莱二度发招，勇士85-83反超。

      追梦格林直冲云霄怒摘篮板，强行补篮扩大分差，勇士87-83领先4分。

      勒布朗左侧三分线外45度虚晃一枪点起艾泽利，三罚全中，骑士86-87迫近。

      勒布朗在同样的位置梅开二度，旱地拔葱，骑士89-87反超2分。

      追梦格林直塞克莱汤普森，空中漂移滑翔抛射，勇士89-89扳平。

      伟大的对手，伟大的比赛。竞技体育的真正意味，在这场战役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双方近乎拼尽了全部的子弹，似乎支撑着他们跑满全场的，只剩下意志了。

      82场常规赛博弈成为回忆，分区制霸赛已然落幕，总决赛前334分钟两队战成729平，距离NBA2015-2016赛季结束，还有两分钟。

      那就在最后的两分钟里拼一拼，谁对奥布莱恩杯，更渴望。

      还剩2分11秒，凯利欧文借JR史密斯掩护进禁区抛射，球弹筐而出，伊戈达拉保护后场篮板，和斯蒂芬库里打两线快攻，球从库里回到伊戈达拉手中，伊戈达拉拉杆上篮——

      此刻的奥克兰甲骨文球馆，正准备起立欢呼，他们知道打破得分荒后意味着怎样的狂热。

      此刻的克利夫兰速贷中心，两万四千名观众观看电视转播，去除绝望的呼吸，鸦雀无声。

      此刻的勒布朗詹姆斯，如猛虎归山，渴望杀死视线里的任意生灵，而面前最诱人的猎物，当属安德烈伊戈达拉。

      伊戈达拉球刚出手，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猛虎用铁掌，碎裂了时空。心中的烈焰，借奥克兰的燥热，叫它熊熊燃烧，烧到黑暗的尽头，烧到掌心那可怜玩物只剩绝望——

      勒布朗詹姆斯双手张开，钉板大冒。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全场的狩猎，只在一念之间。

      克利夫兰骑士的守护神，别无他人，唯有勒布朗詹姆斯。

      此刻的甲骨文球馆，空气仿佛被凝结，全场鸦雀无声。

      此刻的速贷中心，大悲大喜太刺激，全场欢呼。

      而此刻的勒布朗詹姆斯，*河蟹*嘴唇的血迹，依旧面无表情。

      回到比赛——

      1分40秒，勒布朗压道坐打勇士内线，球打筐而出。

      库里挑拿防守篮板，借哈里斯巴恩斯掩护继续后撤步强射三分，依然没有。

      篮板被乐福抓到，欧文冲前场立马叫暂停。

      十八般武艺全然施展，技术统计台四位小爷纹丝不动。

      1分09秒，全场屏息，如伫立着的两万四千块石像，等待新纪元开辟后的苏醒。

      勒布朗开球吹响决战号角，泰伦卢依旧慷慨激昂，凯利欧文临危受命，借掩护跃过凡间众生直指斯蒂芬库里，两位神将腾云驾雾凌穹跨日，于宇宙之上惊天一搏。霎时雷霆哀鸣，紫波玄丝霹雳作响，库里脚下三圈风火妖旋风，时紊时乱，强作屏风；欧文手里百佛齐铸千丈戟，未见其形，先捉其势；命运之灵，悉聚此地，于欧文左臂下而右腿出，作强光上慑九霄，下震四海，晃晕斯蒂芬库里。库里逆其道而奋其力，以六尺之躯阻挡，然力不足。见库里气力渐衰，欧文妙手一挥，千丈戟借黑云缓缓登临，直指库里，呼啸而下，一创而勇士近终。

      勒布朗詹姆斯继续补刀，窜跃五指山鬼斧抡臂，甲骨文已然天崩地裂。

      残喘的斯蒂芬库里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掏出钝裂的三分剑，反手一甩，却被一面金鳞盾弹开，那盾后之人正是凯文乐福。

      乾坤扭转，克利夫兰的星辰顿忽明亮。

      泰伦卢拾起皇冠，拍拍尘土，那皇冠的光芒依旧灿烂。

      勒布朗詹姆斯，皇冠加冕。

      ……

那时候，斯蒂芬库里，于战火中望见了曾经的自己，脚踩妖旋风，头顶丝绸段，自苍穹而下，征服众生。手里三分戟，斩断这世间的一切狂妄，所过之处，只留幻灭。

只因那一记三分，抹掉所有的繁盛。

只因那一记三分，修缮自我，重寻初心。

凯利欧文，我会记住这个名字，我们终将再战。

      那时候，勒布朗詹姆斯，褪去了年少的轻狂，悄悄背负起一切。

      他化而为舟，摆渡于骑士的座座孤岛，将它们填补成最广博的大洲；

      他能承载一切，俄亥俄的所有希望，有我在，它们绝不会尸沉大海。

      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也要战胜全世界。

      就算坠入深渊，我也会铲平悬崖峭壁。

      我就是要为克利夫兰带来总冠军。

      这天下第一的名号，从来就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