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一,去年这时候因为疫情,没有拜年。今天踩着疫情的尾巴,再个因为今年我爷爷刚走了,不好给别人拜年,今年也就不拜年了。
小时候拜年,我的四位叔叔带着家眷先来我家集合,随后男人一队,女人一队,给村里的亲戚朋友长辈拜年。小时候每次拜年,衣服兜里都能装满花生瓜子和糖果。我大爷爷还会给我一挂鞭炮。大人们在屋里说着祝福的话,我们小孩进门说声新年好,就拿着香在院子里找还没有响的鞭炮,重新点响或者几个掰开凑在一起呲花。大人们说完话,招呼一声就去下一家,被拜年的大娘或奶奶一定会追出来往口袋里塞好吃,一般是瓜子花生和糖。
渐渐的长大了,家里的女眷就很少出门拜年了,除了哪位叔叔新娶了媳妇,我妈她们会聚在一起去拜年说是去认门。我刚好毕业,不到娶亲之时。那时心中没有多少烦恼,却也学着吸烟了。每到一家不再去找鞭炮了,跟在父亲身后,被拜年的大伯或爷爷递过一颗烟再说一句,“长大成人了”心里美极了。这时也不稀罕瓜果糖角了,学着坐在一角喝茶。父辈们说完话,必先起身开门,扶门最后说一句“请留步”。
社会上历练几年,拜年时家里的男丁都凑不齐了,有的在外地工作,有的新年加班。原来的一大帮人就只剩四五人,去拜年的爷爷们也越来越少。原来一天拜不完,现在一上午就结束了。村里的变化也大,一年不回家,拜年时我竟有时会觉得陌生。拜年成了我最烦恼的事,每到一家都问“什么时候结婚?”再后来就是“怎么还不结婚”。这时各家各户好像商量好了,都在关心我的婚姻状况。我笑着说还在路上,心里却想着“我的婚姻倒是很好的谈资。”一直到现在,我是挺恐惧拜年,大家在新春的时候以关心的名义,和我探讨着我还未见面的媳妇。尴尬的我只是悻悻的笑笑。
两年没有拜年了,心里却空唠唠的了。今天我们不能拜年,我也只是去拜访了我的大爷爷、三爷爷和我的三叔。二叔家也去了,推了一下大门没开也就没有叫门。我大爷爷已经下不了床了,进门我就叫着爷爷奶奶。我大奶奶身体还好,去年我一进门就想拥抱我,今年只是追着我问,“孩子,你看奶奶老了吗”,我说“不老”。大奶奶一连追问好几次,其中有一次我想说鹤发童颜来,看了看大奶奶满头银发还是说了“不老”。交谈中我才知道我大爷爷时而认识人,时而不认识人,我只能喊着“爷爷”,不管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孙子。
去了我三爷爷家,我三奶奶笑成了花。三奶奶一直说“小唉,该找媳妇了都多大,也就亲近的人催你,其他人谁管”我说“嗯,放心好了,奶奶身体好好的,帮我小叔看好孩子。”我三爷爷热情的让我抽烟,我戒烟了就没在接烟。我小叔因疫情没回家,大家就谈论起疫情了,各种见识我也打开眼界。临走我在老爷爷老奶奶的供桌前磕了三个头。
我奶奶,自从我爷爷走了就不怎么喜欢在我家前院住了,现在住在我三叔的家。我走进我奶奶的屋子,我奶奶很是热情,老太太打扮的很时髦,带着一个优雅棕色的盆帽,身穿灰白色毛呢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红色围巾是点睛之笔。我爷爷走了,对我奶奶来说是解脱了,以前照顾老伴,老伴走了心无挂碍。她高兴的是,每月还有140元的养老金领。奶奶说“要好好活着,活着国家就给钱而且会越来越多”。我突然发现我和奶奶之间多了一些客套,客道的不像是祖孙。但是我很高兴,高兴奶奶欢喜的说着日子越来越好。
随后去了我三叔家,坐着喝了会儿茶,说了会儿话,我就起身回家了,生怕我三叔留我吃饭。马路上行人寥寥,鞭炮声却会时不时响起,提醒我今天是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