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西川攻势(上)

“退子弹,还愣着干什么,退子弹!上刺刀!”

再一次看到游戏中的司马掛着自己那把槓桿步枪的时候,他正用尽全身的浑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对著一群已经嚇破胆的年轻娃儿怒吼。不期而至的混乱突然侵袭了整个輜重营地,惨叫声与时远时近的铁蹄声让这些刚刚还在想著自己僱佣兵辉煌生涯的人变成了一群已经彻底傻掉的肉架子。火焰已经升起,黑烟直冲云霄,预示着这场突袭达到了预期。

“X的,身上掛这么多东西你是来郊游还是来野炊的!”司马眼睛直瞪着面前一个不断的摸着自己身上东西的傢伙,自己手上还不断的指着方向,“那边,给我过去三个人把路先抵住,然后左边去一个看看抄营的骑兵有没有过来。”

隨后司马抬起头来,看到的只是一堆散肉架站在他四周,旁边的一个人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你们快动起来啊!要死啊!”

隨后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任何人知道应该走什么方向。

司马背过身去,看著远处的火点逐渐连城了一片,西风將浓烈的黑烟柱吹向了天际,这真是一个完美的信號。司马牙冠紧咬,单手握拳,然后狠狠的朝一边骂了一句,顺手抄起背后的槓桿步枪。

“你们还有想动的,跟我过来!听到没有!”

麻木的数人依旧无动于衷,失望的眼神与无所谓的表情让愤怒的司马想当场击毙其中的一个来确认这些人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然而还是有一位听眾愿意跟上来的。

“反正都打成这样了,你也像是个会玩的,我跟你走。”

正是刚刚那位打喷嚏的傢伙,他一路小跑,用左手按住头上正在不停滑落的滑稽锅盔,司马看著他手上的米尼步枪,刺刀反装,指握扳机,差点没背过气去,却无可奈可,连愤怒的时间都没有,直朝着火点奔去。

刚跑出数步远,前方的营啸声便直插两人的胸口,马蹄声逐渐清晰可辨,意识到危险的司马望着前方漫无目的奔逃的輜重守军,神情紧绷。

“喂,你会拼刺刀吗?”

“拼刺刀??”

“对,简单的狠,就是骗左刺右,骗右刺下,骗下刺上。”

司马甚至没有机会回头感受一个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肉搏战的人现在夸张的表情,然后下达了下一个指令。

“退子弹。”

“为什么要退退退退子弹??这不是自杀吗!”

“因为你不退子弹,你在冲上去的时候,只会想著自己有一发子弹在枪膛里,那就是侥倖,而心存侥倖的人不可能有勇气冲上去,懂了吗?”

这发大无畏的言论在背后这个人看来,简直是莫名其妙。

“叫你退就退!”

司马狠狠的吼了一声,没有时间去管背后这个人是不是愿意跟上来,他单手提着步枪,刚准备低姿冲上去,耳边一身嗡响让他顿时两脚一软心头一沉,看著面前的一个倒霉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司马回头一看,只看见背后的傢伙枪口的青烟正隨着抖动的枪身而不断晃动。

“你疯了吗?”

“你不是叫我退子弹吗!”

司马脑子里一阵眩晕,“我……我X……我叫你退子弹不是说把子弹射出去,你这是疯了吧。”

“难道退子弹不是把子弹打出去吗??”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涨红了脸,要不是刺刀装反了,估摸着司马胸口早已是血流满地。

司马望着面前这个人不断的解释着什么,一把手別开面前差点把他戳个洞出来的刺刀背,刚想做点什么事情来弥补一下,却看见面前这个人两眼溜圆的瞪着自己身后,司马回过头去,只见背后的帐子前,另一个倒霉蛋几乎是仰视着前方已经前蹄高高跃起的骏马,马背上的人影一个乾净利落的动作,伴隨的便是如半圆月一般的弧线,以及在马刀下划出又一道弧线的血沫。

“噢……”

司马看著马下亡魂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血溅数尺,直到司马脚下。听著背后锅盔与枪落地声与夺路而逃的惨叫声,面前的这位骄傲的骑手调转了溅满鲜血的马头。

隨后,又是一声枪响从司马背后传来,嗡响伴隨着骑手头顶的高帽逐渐飞落。

显然是注意到了伏击,马背上的人赶快把视线从面前的司马身上移开,然而为时已晚,又一声枪响过去之后,另一条血柱从他的颈动脉里喷薄而出,他不甘心的从马背上滑落,显然与刚刚被他杀害的弱者躺在一起是一种侮辱。

司马背过身去,在锅盔与米尼步枪的前方,是另一个被黑烟遮罩的落日下的身影,压下手上的步枪,鳄鱼望着站在火焰与残骸前的司马,以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嗯……咳咳……我不知道那个人脑袋有那么小……不然我第一把枪就应该打中的。你应该理解吧。”


1.3.1 西川攻势(上)


“打的那叫一个稀-巴-烂-吶~~稀巴烂吶~~”

营地的混乱依旧没有丝毫的衰减,司马与鳄鱼却窝在了一处木製空箱子中,两个人就着箱子百无聊赖的靠坐著,聆听著外面的惨叫声与枪炮呼號,除了看起来不怎么文雅並且有一些猥琐之外,这箱子倒是一处完美的赏景地。

鳄鱼一手拿着一听可乐,抿了几口,两脚搭载箱子的一侧,眼睛就着箱子破损望着远方城郭的轮廓,嘴巴上还不忘碎碎念一番。

“本来是来攻城的人,结果城没打下来,背后家都被別人抄了,等前面上去干的人看到背后的黑烟,那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吶~~~”

司马望着看起来显得非常开心的鳄鱼把自己的话的声调不断的拉长,差点没以为他是对方派过来的间谍。不过显然都已经打成这副德行了,他也把脚搭载了破木板上,陪着鳄鱼欣赏起远方时不时炮火闪亮的城郭。

“唉……那个,爹爹……”

“他不就跟着前面去攻城了吗……可怜的爹爹吶……他这一去不返,痛——哉,哀~哉~吶~”

“你够了够了够了,唱京剧呢,你像是比贏了还开心一样。”司马白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鳄鱼,鳄鱼倒是继续自娱自乐,自己在那里唱了起来。

“可怜我的爹爹命苦吶~说什么加入什么僱佣军~成就什么大事业~结果老家都被別人端了~之前还谈什么围点打援~还未等別人援兵前来~怕是自己都要被马蹄踩~~成~~那那那~~肉酱吶——”

“够啦!”这新派唱戏的让司马已经很是无语了,“你唱的真够难听的。”

“嗯……这叫触景生情。”

隨后,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打断了这段对话,混乱的步伐从箱子背后经过,枪声不絶于耳。在第一声惨叫声过去之后,鳄鱼甚至都没想著可能会暴露这件事情,就着时断时续的惨叫声,开了另一听可乐,一边喝一边发表自己的见解。

“当时出队来打的时候,我就打量过这批僱佣军的水平,这些人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在塞尔维亚摸爬滚打的赤潮僱佣兵,一个个都觉得自己都是经过现代熏陶的高手,打枪就跟玩电动一样,结果一见真章就现了原形吶,若是优势局面,这些人倒是侵略如火,若是这种突然的情况,那便是兵败如山倒,僱佣这批人的怕是亏到姥姥家去了吶。”

“说得像我们不是这批人一样……”司马望着鳄鱼在此即彼伏的枪声与惨叫声中兴致盎然的看著远方的队列一批批的被城中冲出来的队列冲散,也是没有了任何继续打下去的慾望了。

“噢……对了,那个跟屁虫去哪了?”

“我当时看情况不对,就叫幸运去把爹爹救回来了,他还特不情愿的样子。”

“这么多人能把爹爹找到那真是奇蹟了,嗝儿——嗯,抱歉。希望那只龙带了大型有源相控阵雷达。”

“你揶揄起你看不爽的事情真是够不留情面的。”

隨后,炮弹的炸点伴隨着黑烟落在了周围,硝烟伴隨着残肢被烤熟的焦糊味传到了箱子內。鳄鱼完全不以为意,全然没有任何不悦的地方,远处的阵列已经崩溃,营啸声传遍了四面八方,鳄鱼翘起了二郎腿,嘴角的笑容让司马觉得旁边的鳄鱼是在看一场激动人心演唱会一般。

“唉,司马,看著这壮观的美景,听著这杀猪一般的叫声,闻着这沁人心脾的香气,为何不陪我喝一杯呢?这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呀,要是我们身边有点什么烤肉串就更完美了,对吧。”

望着鳄鱼手上的可乐罐,司马到並没有觉得鳄鱼的態度有什么问题,也许,对于残酷的失败本身而言,置身事外,享受着那些本该失败的人的失败的景象,倒是一种奇怪的愉悦。

“那个,为什么你也喜欢喝假的东西……”

“因为味道还可以,况且配合这美景,感觉真心不错。”

“我不要这东西,你自己喝就是了……”

箱子边的路上,从前线溃败下来的人群四散而逃,还不忘洗劫起营地里可以看到的任何东西,一双眼睛突然从箱子的一侧望了进来,看到了两个心情不错的人正臥坐在箱子里聊天,隨后在迟疑之中,实心弹的呼啸声伴隨着又一阵惨叫声滚滚而来,那双眼睛瞬间离去,留下了空洞的天空与被风吹散的黑烟。

鳄鱼隨后站了起来,一脸不爽的望着人群奔逃的方向。

“去你的,这些人不知道这个箱子已经被我给承包了吗?”

“怕是城里追击的人马上就要杀上来了,我们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也是不安全的。”司马依旧窝在箱子里,懒散的躺在一角,也不知道他是觉得安全还是不安全。

“唉,司马,我们现在窝在箱子里,能下线么?”臥下身子的鳄鱼抓起了旁边的米尼步枪,在箱子里的这段时间,他倒是抽了一些时间在枪机上自己装上了一个长筒瞄准镜。

“应该不行。”

“不是说只要不被別人看见就可以下线吗?”

“不行,处于战爭状態下的地区好像不能下线来着,我记得是爹爹说的。”

“噢……这样……那我非要下线呢?”

“那应该算自杀吧,我也不知道。”

兴奋的叫骂声从箱子的坡下传来,在司马把子弹逐渐上好的过程中,鳄鱼把枪从箱子的破洞中伸了出去,用瞄准镜不断的张望着敌人的方向。

“你觉得最后我们能赚几个人头?”

“吶,看著办唄,有几个是几个。”鳄鱼满不在乎,眼睛依旧盯着瞄准镜,看著分划符上在黑雾中若隱若现的人影。

“你不是第一次用枪吧。”

“那当然,你不知道新加坡是全民服兵役的吗?”

“噢……这样啊。”

瞄准镜中的敌人越来越近了,先头的猎兵穿著自製的茅草蓑衣拎着手工自製气枪从远处慢慢靠近,鳄鱼好好的计算了一下分划符,然后將准星抬高了一些,已确定自己能开个好头。

“等下我先弄几个人头,你帮我干靠过来的,got it?”

“Ten-four,sir.”

鳄鱼的手指慢慢扣在了击发环上,眼睛盯着瞄准镜上分划符走到了应该到的位置,手指感受着扳机压的极点,再轻轻的给一点压力,就可以送这个人上西天。

司马看著全神贯注的鳄鱼,一点都没有立刻上去打掩护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就在击发的那一刻,瞄准镜上的人突然停止前进,便把脑袋望向了天空,鳄鱼狠狠的嘟囔了一句,诅咒着这突然的停止运动阻碍了他的完美狙击,赶快把分划符对准那个人的脑袋,枪响的时刻,伴隨的是瞄准镜中蓝色的黑影的一次挥击,以及一个可怜人在空中飞荡的身影。

落地的一瞬间,幸运用俯冲的惯性给了这个倒霉蛋狠狠的一击,三爪落地,全翼后张,龙头回望,却被一发米尼弹命中脑门,正好打在了眉心上。弯曲子弹不爭气的在空中飞荡了一会,便落在了地上,掉在了幸运的爪边。

司马看著鳄鱼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便凑上来问了一下情况。

“怎么,打偏了?”

“嗯,打的真够偏的。”

隨后空气的震动伴隨着沉重的落地声,幸运落到箱子面前,抬起脑袋,却只看见两个人以一个比较奇怪的姿势躺在他面前的箱子里。司马站了起来,看到幸运的左爪上,口吐白沫的爹爹早已不省人事,想必是经历了一场毕生难忘的飞行。

“我把他带回来了。”

幸运低下龙头,完成了对司马的承诺,顺便也给他一个不必仰视自己的角度。

“哟,真把人救回来了……”鳄鱼一脸打趣的看著被幸运抓着如同布娃娃一般的爹爹,把头挪向了司马,“这傢伙蛮厉害的嘛,我还以为在他眼里,人都是长一个样子的,没想到真的把人救回来了,不错不错,晚饭加个鷄蛋。”鳄鱼打趣的评价着面前这个比他高出数倍的龙影,但是幸运全然没有理会他的存在。

“好了好了,人带回来就行了,咱们快走吧。”

隨后,箱去人空,伴隨着夕阳的陨落,背后的营地里,万岁的呼喊声响彻云霄,胜利者正尽情的享受着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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