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我在银河影院看《移动迷宫3死亡解药》,不远的天津大剧院在上演杨丽萍的《孔雀之冬》。一边是盛世绚烂之美的落幕,一边是末日余生残存的希望。走出影院时候,一轮明月当空,正在两座建筑之间。站在不变的月亮下想着刚刚上演的两幕,我像在做一个选择。如果真有机会,我会选择巅峰之美,还是留在危机与希望并存的洪荒海滩?我多半会选海滩,我知道自己是有末日情节的。
看到《移动迷宫》中饥寒交迫的人群炸开大门冲进“最后的城市”,残存的文明在血与火中灰飞烟灭。他们是暴徒吗,我不知道;城里的人类是希望吗,我也不知道。心里只冒出《人类简史》开篇的话,“人类,一种也没什么特别的动物”。我们两万年前拿着石斧和弓箭去捕猎,如今用枪炮去毁灭城市,多么相像。再往后呢,再过1000年呢,还有没有下一个10000年?
要知道,在地球上出现过的人种中,我们智人这一支不是存活最久的,将来也肯定不是。
在麦当劳见到刚看完演出的爱人和孩子。我问她:“如果杨丽萍不在了,这份艺术会有什么变化吗?”她说:“肯定会失去一些什么吧。” 那失去的是什么呢?艺术的整体或者文明会因为她而失去什么吗?换个角度想,她为我们留下了什么?
在形式上也在记忆里,我们会记得有一只孔雀“活”过。
那记忆与技艺,哪个才是更真实的存在?我们创造一切有形物质的与无形的记忆哪个更需要留存?
《移动迷宫》纽特给托马斯的信里说:
我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怕病毒夺走我的记忆。所以我每晚都大声念出朋友的名字......那些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来,都是些小事,比如落日余晖下高墙在林间的阴影....
《三体》的最后,为了大宇宙的重生,小宇宙中只能留下记忆体而不能有任何物质。个体的末日珍惜的是记忆,宇宙的末日也是如此,那脚下世界呢?到头来留下脚印比创造世界更难。
我想着自己穿行在末日城市废墟中,荒凉、残破、空旷。我不是去寻找“最后的城市”,也不愿像“城里人”一样力图恢复往日的荣光。废弃即是全新,只要人还在,记忆还在就会有新生。是新生,不是旧世界的重生。凡是想恢复旧秩序都会失败,凡是为生存而人为分割群体的也都会失败,那种地方只能诞生"饥饿游戏"和“分歧者”。
我就这么走着,知道会遇到同路人,他们一定是青年。不是身体上的青年,就是精神上的青年。我们一起去最后的海滩,在那立一块石碑,刻下所有记住的名字,为他们也为将来的自己写下墓志铭:
来了,爱过,走过,活过。 这是死亡的解药。
以上这些我真的不知所云,也不知说给谁听。但是既然诸葛丞相都能在《出师表》中“临表涕零,不知所云”,我又何必在意。
2018-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