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梨花村少年

梨花村

一处坐落在大炎北方古都外的村子。

古都名叫凤凰都,年代可追溯到很早,这梨花村,便是都城郊外山间的村落。

梨花村,村子很大,坐落在梨花山下。

这梨花山在这附近也算是有名,原本乡亲们都喊此山为梨树山,村子也叫梨树村,后因一位三品官员因差路过此地时,刚巧这梨树山上开满了洁白的梨花,漫山遍野如同大雪覆盖,煞是漂亮,这官员游玩累了,来到村长家吃席,席上便提议将这梨树山改名为梨花山,村长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也不管好听与否,连忙敬酒答应下来,还命人将此名刻成石碑,放在了山下的石梯前。

每到果实成熟,梨子的甜香,搭着微风,能传出几里,而每到这时候,村里的人们便都会上山采梨,用竹楼背回家,或鲜卖,或熬糖,或者制成果脯腌品一类,来往的商客都会购买,村民的日子倒也富裕。

这个故事的主角名叫宁虚,随师父姓宁,起名为虚,师父告诉他,起这个名字,是想他一生平平淡淡,不追求权势,不贪图名利,这一生安安稳稳的做好自己,不要做得太满,更不要什么也没有,正所谓宁虚勿满,宁缺毋滥。

从记事起,宁虚便生活在这村子里。

说道这宁虚,也算是可怜娃,从小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师父相依为命,在七八岁的年纪,便跟着村民一同上山,一同下地,一同捉鱼,一同忙活生计。

村里人也都很是喜欢这个娃娃,旁家的娃娃都是喜欢胡闹惹祸,不让大人们省心,唯独这小宁虚,很是乖巧懂事,没事就给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婆们帮忙,大忙帮不了,一些跑腿的活计,他是愿意的很。

日子长了,村里谁家做好吃的,谁家进城,便都会喊上他,妇女也会给自家娃做衣裳鞋袜的时候,多做一件儿给小宁虚,其实,也都是村民善良,看他可怜。

这里可能大伙儿要说了,这小宁虚不是有师父吗?他师父难道不管他?

还真没错,他这位师父,从宁虚懂事后,就很少在家,没事就带着装满酒的葫芦,再从宁虚的小陶罐儿里拿些铜子儿,自顾自的出去晃荡,一去就是几天,酒喝干了,钱花光了,才会回来。

哪怕不出去,待在家里,也是让宁虚跟他学一些东西,剑诀口诀,道术推演等等,不强求,想学便学,不想无妨,也从来是只教三遍,说三遍还不会,那就说明这本事与其无缘。也得亏离焱聪明,大多数都能记在脑子里,不管理解不理解,先背过,实在背不过的,就偷偷写在草纸上。

于是乎,这家里的大梁,早早的就压在了宁虚身上,也许是从小习惯了,宁虚心里并无不满,反而很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每天除了干活儿,就是去山后的湖边练习师父教的本事,没有剑,就用树枝练习剑诀,道法不理解,就一遍一遍的重复钻研,直到理解。村里的叔叔伯伯进城做生意,他便跟着一同去,将自家的梨子全都换成铜钱,再从城里带回些日常所需,剩下的钱便存进他的陶罐儿里,虽说师父经常拿去大半,但这日子多了,倒也是存下不少,二人也从最初的吃菜叶,喝清汤,变成如今是不是可以吃顿荤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个毛头娃娃,也终于到了舞象之年。

十六岁的离虚,个子高了许多,身体也结实了不少,虽说还是有些消瘦白皙,但也强过以前的自己。

离虚抬头望了望天,没见到太阳,天空暗淡无色,灰蒙蒙的,又闷又热。

真是天公不作美,今儿怕是要下雨,这梨子得抓紧去采。

从院井里打了些水,将手上粘的面粉油料都洗掉,结束后又用绳子把一小筐梨子吊进了井底,等干完活儿回来吃,凉爽解乏。

“师父!我要去山上干活儿,午饭您自己在家对付几口得了,不想对付就去村口吃酱肉,钱在老地方,少吃酒。”

说完也不等屋里答话,就把食盒与竹筒放进大竹楼,背起来就走,腰间还挂了一个小巧的葫芦。

等离焱走远,屋里便走出一位披散头发的老头,虽是一身粗麻布头儿,却是剑眉星眸,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

“这臭小子,我是你师父,你让我对付两口?早饭你一点没剩,老子今儿不把你罐儿里的铜钱花个精光,老子跟你姓。”

老头埋怨了几句后,忽然低头点了几下指肚,眉头一皱。

“怪了,怎么早了三年?三年后的机遇,怎么今儿个就与这小子缠在了一起?”

皱眉思索片刻,随即又展眉笑了笑。

“提前也好,提前一步是一步......”


梨花山脚下,宁虚背着竹楼刚到,却是发现同村的几个同龄孩子,已将梨子填满了竹篓,正在湖边追打嬉戏。

“阿弱!阿弱!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把活儿做完啦!”

阿弱是宁虚在村里的外号,同龄人都这么喊他,因为宁虚从小便瘦弱矮小。

“阿弱,山北头还有两树好梨!我们给你留着呢,你快去采了吧,我们玩会儿就回家了。”

几个伙伴都望着宁虚,其中一个胖胖喊道。

宁虚望过去:“知道啦!你们趁着路好走,赶紧回家吧,这天一会儿怕是要下雨!”

说罢,宁虚紧了紧后背的竹筐,迈步向山上走去。

今天是村里采梨的最后一天,最多到晚饭时,剩下的梨子便不许村民再采摘,熟透了便掉到地上,当做下次结果的肥料。

宁虚顺着工匠铺出的简陋石道,却没有去同伴所说的山北头,而是去了南边的石崖处。

山上遍地都是掉落的花瓣,密密麻麻的如同新雪,很是好看1,虽是这天空阴沉闷热,可这山里却是凉风习习,很是清爽。

宁虚轻车熟路来到石崖边,这石崖名叫古树崖,只因崖前长着一颗年代久远的巨树,有四人合抱那么粗,高有十丈有余,古树一年四季叶子不落,茂密葱郁,很是神奇,于是村里人便将这儿当做供天的地方,在树前修了个石台,每逢节日,便会来此供拜,放些吃食酒水一类。

宁虚见四下无人,边冲着崖上喊道:“鸾婴!鸾婴!”

不多会儿,一个俏丽的身影便从那古树上攀着枝儿,跃了下来。

来的是为少女,模样也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精巧的脸蛋儿,修长的身段儿,凹凸有致很是好看。

一身柔裙鲜黄亮目,腰间系着青色的裙带,最特别的便是那一双眸子,竟是透着翠绿。

“阿弱!你今天怎的来的如此迟!害的本姑奶奶好等!”

虽是嘴上不饶人,但脸上可洋溢着欢喜,说罢便一把将宁虚的胳膊抱在了怀里,拉着他向古树下走去。

“鸾婴,我自己走,你不要拽我。”

鸾婴不听,拉着他走到石台旁边坐下,手心一晃,石台上如同变戏法一样,多出了两个玉质的杯子。

宁虚已经是见怪不怪,将腰间的小葫芦取下,拔开木塞,将里面的酒水倒进了杯中。

“阿弱,你可以把这小葫芦送给我吗?我想将来留个念想...”

宁虚文言,想了想,说道:“这葫芦,是我师父的,师父准我拿来用,但送人怕是万万不可。”

鸾婴面露失望之色,小嘴崛的老高。

宁虚见她如此,琢磨了一下说道:“你若想要,我可以给你做一个。”

鸾婴听他这么说,更是不悦,说道:“你跟个木头一样,我喜欢你,想要你一件随身的物件儿,我马上要回青丘了,我想身边有个属于你的东西,又不是真的稀罕你那破葫芦。”

宁虚听到这话,有些发愣,,说道:“你要离开梨花山?要回家?”

鸾婴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答道:“嗯,一个月后是凤凰都大典,各大势力都会派年轻力量赶往,都想在这次的凤凰古境内得到机缘,我七魄丢失后,被家族安排复生在这梨花山,就是为了打探一些古境的消息,如今大典即将开始,我应该回去复命。你放心,我三个月后还会来此参加凤凰都大典,到时候,我会再来梨花山寻你,你不用舍不得我。”

说完冲宁虚俏皮的一笑,随手取过葫芦,仰头就灌起了酒来。

宁虚将杯中酒喝干后,从竹筐里取出了食盒,打开后,竟是几个表皮透明的包子,旁边还有些用糖浆腌过的豌豆。

“哇!水晶包子!还有甜水豌豆!”

说罢连忙拿起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竟还是热乎的。

“早上就是因为做这包子耽搁了时间,家里的食材只够做这几个包子,你要是过两天走,我还可以去城里买点肉馅儿,多做点。”

鸾婴双手捧着包子,往他身边靠了靠说道:“看来你是真的舍不得我呀,竟然想用肉包拴住我。”

宁虚打开竹筒灌了几口水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解释一下今天为何来迟而已..”

说罢将食盒放到了石台上,低身背起竹筐,就要往山北头走去。

鸾婴见他真的要走,起身喊道:“阿弱!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吗?”

宁虚停下脚步,思索一会儿说道:“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鸾婴小嘴又撅了起来,喊道:“哼!那我就不回来了!我看你也不想我回来。”

这次宁虚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边走一边喊道:“下次回来!记得把我师父的小葫芦还给我!”

鸾婴一愣,低头看了看石台上的酒壶,嘴角又漏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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