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前有一个叫做大楚的王国。
一天,一场灭顶之灾突然降临在这个国家。洪水、大旱、蝗灾、瘟疫、君主昏庸、小人当权,朝野上下混沌一片。
人,像裹成雪球的蚂蚁,企图逃离火海。然而在汹涌的火势下,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由再向里,一批接着一批死去。
人们都说是当今君主得罪了上天,不然怎么临国皆无祸患,唯有他们大楚,逃不开!躲不了!
这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死于那场巨型灾祸,只剩下最小的那个王子还在残喘着。
2.
上空是炎炎烈日,殿外早已荒凉。他独自坐在台阶上,身侧放一琉璃盏,绚烂的光影里浮动着沾满污秽的水。那水滑过喉结,滑过心肺,最终透过那层薄薄的皮,与他若隐若现的骨头一起颤动。
他手里还握有一只竖笛,每当有风吹起殿外的柳树梢时,他就呜呜地吹上一曲悠扬的故国小调。
它是大楚唯一一棵还带有嫩绿的树。
他是大楚唯一一个还在吹奏乡音的人。
他们俩相互牵扯着,一个像希望,一个像绝望。
3.
“跟我走,到我的国家来,我来救你,给你饭吃,给你衣穿。”
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从同样精贵的马车上踏出来,他蹲下,将白皙的手递给王子。
这一刻,高低凸显、贵贱分明。
那人再度开口,“似殿下这般的人,断不该折损于此。”
“你不该来的。”他放下竖笛,抬眸看向来人。
岁月仿佛只在他一人身上流过,斗转星移,而那人依旧如记忆中模样。
“世间之事自有命数,如今不过是我大楚的命数尽了,算不得我输你赢。”
王子笑了笑,用竖笛拨开眼前的手,强撑着他快要散架的骨头站了起来。
“当初分别时,我就说过,再见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句话,如今依旧作数!”
说罢,他竟踉跄着从袖管里摸出一把剑来。
华服公子连忙退后几步。
却见那人手一扬,竟是自我了断了。鲜血混着尘土洒落进琉璃盏里,滴答成了绚烂的桃花。
4.
又一阵风吹过,那片嫩绿也落了下来。
大楚真的亡了。
华服公子伫立于前,他想起沙场初见时,对方踌躇满志、张扬得意的样子,终是大笑起来。
“似殿下这般的人,果然……会折损于此啊!”
皲裂的土地,突然就带了些湿润。
5.
“真是好一场暴雨。”
有谁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