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搬去二舅家住了,大舅走的一个多星期后,爸爸和我去看望外婆,星期五下完班,约的司机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十点多,我们才到了铭东村。这个村子已经陷入夜的沉静。
到二舅家门口,外婆坐在躺椅上纳凉,好像没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眼睛几乎看不见的她耳朵一向特别灵敏。叫了外婆,她居然认不出我的声音。
突然觉得外婆老了,外婆在我记忆里很抗老,上次见她头发只夹着一点银丝,现在已经是灰白灰白的,脸也瘦了一圈。外婆说以前夜里醒来想起女儿就流眼泪,没想到现在又要再想一个了。
陪外婆坐在门口,握着她的手,似乎从没这么久。
晚上睡觉的时候,热到翻来覆去,二舅家跟蒸炉似的,风扇嘎吱的响声,更吵的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想起小时候来乡下,和亲戚一起在天台打过地铺,隔着蚊帐,看着天空,以前乡下没什么路灯,晚上都是黑的不见五指,星星特别亮。
这第二天早上,爸爸听到有人在吆喝卖草粿便买了一斤。外婆突然提起,以前妈妈做过草粿。我居然没什么印象了。回忆有时候就是一块拼图,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块,而我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努力拼凑着那些渐渐遗忘的记忆。
表弟就要去广州读书了,二舅家里只剩下表妹一个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也开始变懒,不想做家务。但是他们还是很朴实善良,外婆有什么需要第一个过来帮忙。表妹似乎挺有想法,看我拍东西,会给我提一些建议,或许是个可塑之才。
傍晚,外面落日把云朵层层浸染。没想到演变成火烧云,好像在天空撕开了大口,又好像一颗硕大的凤梨花,那是妈妈过年最喜欢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