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们

在那个物质落后的小镇,老师尤其为人尊敬,当时的老师并不像现在要考那么多的证书,经过那么多的培训,书读得多就是硬道理。我们的小学的学生并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一点,所以很多老师都是“身兼数职”。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姓刘,我当时认为她是全校最好看、最时尚的女老师,她的头发染了时下最流行的颜色,皮肤白白的,很是细腻,在那个欧诗漫、珀莱雅就是顶级贵妇级别肤护品的小镇,她能保养成那样也非常好了,大大的双眼皮,眼神很犀利,我们经常是看到那眼神就知道自己下课要被叫办公室了,嘴巴是现在很流行的“斩男色”,也不知道当时她涂了哪个牌子、什么颜色的口红,亦或是天生如此,她的手指又细又长又白,指甲被修剪成刚刚好的长度,考试时若有谁舞弊,她就会用细长的手指狠狠的地敲击木桌面。学生们都敬畏她,她也我们眼里是最严厉的老师之一。

还记得有一次上课,学的课文是《爬天都峰》刘老师让我们揣测课文中,“终于一起爬上了天都峰”一句中“终于”的意思,这个问题难倒了我们全班人,刘老师紧皱眉头,用她那犀利的眼神扫视我们,一遍遍问到:“有人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吗?为什么要用‘终于’?”当时教师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低着头,眼神闪躲,生怕点到自己起来回答问题。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是绞尽了我所有的脑汁,脑汁都快要迸溅了,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想像着要是是我和外公,外公对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也许是刘老师激发了我的潜能吧,我怯怯的举手答道:“是因为爷爷年纪大,孙子年纪小,一老一小爬上天都峰很不容易。”刘老师眉开眼笑,说:“对,答得好。”天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气举手,天知道在老师认可我的答案时,我有多开心,在那一刻,我的自卑心乌云才开始慢慢晴朗,原来,我也可以被表扬!后来,我因为语文成绩还算拿的出手,在班主任的“栽培”下,成为了班长一职的终结者。这一次的发言对我来说,不仅是小孩虚荣心的满足,也是我至今为止的人生里,我认为意义重大的一次发言!在后来岁月里,我变得更为勇敢、更加坦荡。

每节英文课他都会提着一个大大的录音机,课前会给我们播放一段单词录音,让我们跟着念,后来我的父亲去学校看我,遇到这位英语老师,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教我父亲英文,可想而知他没有那么年轻了。他姓曹,课堂风格十分幽默,上课时总爱和我们开玩笑,他是我小学的英文启蒙老师,他的英文发音并不那么标准,但对我来说,他很有魔力,而他的这种魔力,唤醒了我对英文的热情,但可惜的是,他只教了我们半个学期。后来英文老师换成了一个年轻女教师,她的发音要标准许多,和语文老师是好朋友,她姓武,她上课也喜欢提着录音机,但不是播放单词,而是播放课文中的录音试题,让我们完成作业,如果说曹老师是给我这棵小苗浇水的水壶,那么武老师就是让我这棵小苗长得更挺直的夹板。

我天生对数字不敏感,数学是我的噩梦,所以不管老师给我的好感度如何,只要与数学两个字挂钩,我就没什么好感了。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单身年轻男性,他还开了一家早点店,店子就在小镇街口,每次我陪着外婆上小镇来卖菜,路过那里,外婆提议在那里买给我包子吃,就算我很想吃,我都会拼命拒绝,因为我害怕数学,害怕数学老师,就因为数学,他家的包子都变得不可口起来。虽然这个逻辑关系一点都不逻辑,可确确实实如此。我们的这位数学老师,他也姓李,由于害怕数学,所以对他的印象也不深刻。

我们的科学老师就是我们的校长了,他姓王,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师,他好像永远都不会发脾气似的,每次见到都是笑嘻嘻的,上他的课,我们都可以释放天性,课堂十分活跃,没人打瞌睡,没人讲话,都可以被他带入科学的世界里,后来,他成了我和我好朋友的干爹,可惜由于科学并不是我们的主课,和音乐、美术、体育课一样,每个星期只有一两节,也许是因为资源缺稀,每次上他的课,我满怀仪式感,像是吃一块珍贵的糕点那般小心翼翼的品尝,生怕猪八戒囫囵吞枣地吃人参果那般,没有尝到味道就没了。记得有一次教师节放假,我是教室最后一个走的,关门的时候,对着教室大喊:“教室,教师节快乐!”回头谁知王校长就站在我后面,他大笑着说:“教室也是你的老师咯!”脸涨得通红的我悻悻地走了,不好意思的很。

小卖部老板娘的丈夫,就是我们的思想品德老师,他姓张,有一个大大的啤酒肚,喜欢穿白衬衫和西裤,总是满脸笑容。那时候学校没有食堂,我们的早餐就是在他的小卖部里解决,早上他是下面条的师傅,我们可以花一点五元买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每次他都会给我多一些面条和酱料,后来他的小女儿认识了我,因为喜欢帮人扎辫子,我就成了她的模特,每次中午有空就会去她家,下午上学,顶着一头漂亮新奇的发辫来上学。我读了高中再回去的时候,在校门口见到张老师,他的啤酒肚小了不少,背佝偻着,本就不多的头发,脱落的看得见发光的头顶了,发丝间掺杂着银白。她的妻子也还是在开小卖部,但学校修建了食堂,那碗独特配方的面条成了舌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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