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过年为什么那么美好

灯笼

过年是一件美好的事,记得小时候,盼着过年,过年意味着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可以穿新衣服,能放烟花点爆竹,还能领到压岁钱,想到要过年了就能激动得跳起来。

我想每一个时代的人都会愿意天天都有这样的美好。想来是个笑话,李自成进北京当了大顺皇帝就下旨天天过年。西方的圣诞节也是无比地令人着迷,可见类似于过年这样的美好已经成了人们共同的美好符号。

那么过年为什么会这么美好呢,我们从小就有体会。

过年是一个期间,是一个过程,是一种心理期许里稳稳的幸福。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山村,过年似乎从进了腊月就开始了,漫长的一个月都是在盼望的欢欣中度过。农村的冬天,家人总是在一起的,什么都不用做,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备年货,虽然年货并不要很多。换窗纸,贴窗花,漆大门,祭灶王爷,写春联。扫尘,沐浴,炸丸子,做甜饭,蒸枣模,剁饺子馅儿。。。每天都有规定的任务,记得父亲曾在腊月里发牢骚:“过年还不如不过的好,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做。” 在这个过程里,大家都忙着准备很多,为了准备而准备,据说东北的人家里豆包可以蒸几缸。

北方的枣馍

所以过年不是一天过完的,儿时的过年要持续近一个月,而且每天都有家人在忙活着做好吃的,空气里弥散着各家炸油糕的香味。散学后回家一路上,闻着香味都能饱肚子。还有,山西的柿子仿佛都是过年的时候才愿意熟透,家乡人管那种真正熟透的柿子叫“空柿子”,像是一层薄糖纸包着柿子汁,轻轻咬一口,满口都是甜蜜,连皮都没有苦涩。

那时的我,觉得过年是一个必然到来的幸福时刻,幸福来得那么稳稳当当。冬天可能没有雪,但是除夕一定会如约而至。试问,人世间还有什么比确定到来的幸福时刻更值得欣喜呢。

“空”柿子
过年是一个仪式,是一个典礼,是一种美好憧憬里的自我陶醉。

乡下人,除了出生,辞世,加冠/笄,结婚以外,过年就是最隆重的日子了,而且这样的日子每年都有,是不是想想都美好?小时候,祭灶王爷,会买来麦芽糖,涂在灶台上,祈求灶神上天后嘴巴甜,多说好话。每一处粮仓,水缸里都贴上“福”字,“丰”字。各样的小动物都用面馍蒸出来,有水的地方摆“鱼”,门头摆“松鼠”,门后摆“兔子”,堂屋的桌子摆上“年糕”。一切装点完毕,吉祥如意盈满屋里院外。

贴福字

大年三十贴春联,不及入夜,院子早点起灯来。记得有几年父亲还会在院子里烧起一拢篝火。从山上捡回来的松树柴火,边烧边溢出松脂,干柴在火焰里噼噼啪啪地响,满院子都是松木香。年夜饭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包一大篦子的饺子,煮上满满一锅,第一个饺子总是做小孩子的先尝。任凭你长大后吃过多少山珍海味,谁也得承认:最美的味道永远不过于儿时第一个饺子的味道。小孩子尝过之后说方言:“中了!” ,于是饺子出锅,全家人开始吃年夜饭。晚饭很简单,接着就是看春晚,守岁,平时不舍得填炭的火炉子,今天烧的格外旺盛,满屋子的暖和。那一晚很晚不舍得睡,第二天很早就又起来嗨。凌晨的鞭炮声在村前屋后翻滚起伏,有些人家还会放些焰火,怎能错过。

很快天亮了,满地的红色鞭炮衣,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雪。清冽的空气里裹挟着淡淡的硝烟味道,闻起来多么令人振奋,这是过年特有的味道,飞奔在村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闻到这种迷人的兴奋。

满地鞭炮衣

所有人都无事可忧愁,都只说吉祥话,都能领到红包,人人见礼,磕头拱手,所有人都心情好。摔碎了东西也说“岁岁平安”,丢了财物只说丢了晦气。一个社会都沉浸在美好的自我陶醉里,不愿意醒来。

过年是一次收获,是一个祈福,是一种积蓄力量的情绪充值。

儿时的年,总是伴随着寒假,寒假的前提就是考完期末考试。那时的课业太简单,村里一个班30几个学生,我每次都考第一名。每年过年都领两张奖状,一张上面写着“第一名”,另外一张写着“三好学生”。这个让我成为全家人的骄傲,爸爸把他贴在堂屋的墙上,亲戚们来拜年,都夸我聪明,以后要“做官”,农村人只知道会读书的都是要当官的。

母亲会在大年初一给各位“老爷”献上祭品,祈求来年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阖家康健,平平安安。我不信妈妈的“老爷们”能真的赐福,但是我照着她要求,规矩地摆放贡菜献礼,照她的吩咐焚香烧表。我知道这是一种寄托,一种纯朴的祈祷,农村人也许不知道天老爷在哪里,但知道自己的虔诚与勤恳定能换来收获。

一年之计在于春,过了春节就是春天了。那时的我,总会在春节的余味里写下新一年的愿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出发前的踌躇,保持在迎来新学期的亢奋。一切都是新的,新衣服,新鞋子,新文具,崭新的课本散发着迷人的油墨香,这种饱满的情绪已经被年味充值得满满当当。前些年回家,翻出自己小学时的日记本,上面记着自己幼稚的愿望,其中一个就是长大后要当工程师。现在我已经是高级职称的工程师了,还是造飞机的工程师,这是否也算得上实现了最初的梦想。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终究会成为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

春节过后是春天

也许没有那么多什么,过年就是美好本身。饺子的味道,柿子的味道,炸油糕的味道,枣馍的味道,篝火的味道,鞭炮的味道,新衣服,新书本的味道,都是年的味道。。。。。。这些味道都不需要理由,就是美好,我想多了。

(正文完,一共2019个字。预祝大家猪年吉祥如意,事事顺心,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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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西X简书|儿时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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