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再一次打破我的幻想

叔叔去世了,我没回去,因为距离。

奶奶今天去世了,我不打算回去,因为距离。

距离再一次打破我对未来的幻想。

我渴望用将来的成功换取父母幸福的晚年。然而叔叔、奶奶先后的离去,让我觉得我的选择代价实在太大。不仅只能遥远的缅怀逝者,就连父母每天都在忍受着对我思念的煎熬。

我们往往要经历无数个选择,当然也要承担选择来的后果。两年前的此时此刻,我还是在叫嚷着考到祖国的大西北啊。然后,分数出来之后,在最好的二本与补录的石河子大学,我选择了石河子大学。一来是宁要雀尾、不要鸡头。二来则是离家远一点,远一点。然后真的来了。

知道来了,才懂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痛楚,才明白了“遥向天山,默默祝安康”的哀伤,也明白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真的在发生……

选择了距离之远,一方陌生的天地,开始全新的自己。即便火车,飞机通行速度已经如此之快,掐指算算就算坐飞机到市里,坐大巴辗转到大山深处我久违的家里,也要三十个小时左右。因为车有固定的通行时间,他不会在乎我的思乡之切,回家的欲望多么强烈。

叔叔意外的走了,那时我在深圳打工,由于家乡习俗使然,安葬的极快。等我得到消息已经是定了第三天入土为安,我上网搜了最快的飞机,临近的大巴,也赶不及在安葬之时赶回去匆匆一瞥。于是,身处祖国的大东南,不孝的我没有回去。遥向天空,家的远方,寄以哀思。

奶奶的走在意料之中,但是没想到回来这么快。前几天和父亲拌嘴的时候,嘴上说着关我什么事,心里却还是能期望奶奶再坚持一个月,坚持到我回去。记得上次视频,我还跟她说要带着女朋友回去给她看呢?她很开心,干枯的皮肤绽开的笑容依旧刻在脑海里。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害怕听到去世的消息,却还是去了。去了也好,这辈子抚养六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大,已然早了很大的罪。年轻时候受苦受累,一直枯瘦的身体在老了之后儿女们买来多少牛奶、饼干等营养的东西都没能再补起来。人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在我小的时候,大姑因为疾病去世,没想到临老、临老,婚事坎坷一直被家里记挂的叔叔再一次离她而去。在这辈子经历了两个儿女先后离开,爷爷也早早地走了,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承受的。

她的心已然千疮百孔,然而在我们众多的孙子面前确是极度的坚强。过年回去,奶奶跟我说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爷爷、叔叔回来找他了。那个时候,眼里的泪光让我有些心痛,我无法理解这种直达心里的痛楚。然后只能把已经有一些痴呆的奶奶的话语引向别的方面,告诉她我学校的事等等。

她走了,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活着本身就很难了,还要遭受各种各样的打击,就更难了。有一次奶奶说出的这句话总结了她的一生,令我久久难以释怀。

可笑的是时间又跟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这次我倒是可以赶回去,去送葬。只是奶奶已经睡在冰冷的棺材里,我赶不上棺材板被钉子钉住的瞬间,看不了遗容,永远的看不到了。视频里传来的很真实,却也很虚假。当我看到她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我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却还是很意外。

如果你还能陪我说句话,她是极不愿意让我回去的。因为对于她来说,我,这个家族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学生,值得她足够骄傲,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学业。然而,她最终担心的是不愿意我受长途奔波的苦。她不知道新疆在哪,只知道我每次回家,要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坐车,要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她的眼里都是不舍与怜爱。

距离,再一次打消了我回家的冲动,是不是我已经不在乎真情了呢?距离,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亲人的别离,都在以距离的借口拒绝返回。如果我要回去,一切的阻碍都不再是阻碍,只是似乎我输给了距离的现实,我变得冷酷无情,我变得毫不在乎,变得自己好像完全不再认识自己。

距离的鸿沟让思念成为空想,

距离的鸿沟让牵挂成了无稽之谈。

一个因为距离变得懦弱的自己,无情的自己,冷酷的自己,失败的自己,瞬时开始讨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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