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上之战
渔船乘风破浪一路北去，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走完水路。
“日本鬼的汽艇来了！……”有人紧张地叫起来。
果然，后头隐隐传来了“嗡嗡”的马达声。
阿川站到船尾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高声说：“两艘日军巡逻艇追来了！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姚瑞云翻开后舱的一块船板，从下面取出武器弹药：分发给大家。
汽艇越靠越近，“砰！”汽艇上的鬼子鸣枪示警了，按他们的规定，示警枪响后，渔船必须下帆接受检查。
阿川对桅杆旁边的人说：“下帆！”
布帆从桅杆上徐徐落下。阿川令船头的人进入前舱，他自己去了尾舱。
日军的汽艇缓缓靠近，距离渔船只有三四十米了，阿川大喊一声：“打！”
夏振华、姚瑞云端着机枪首先冲出舱门，“哒哒哒！……”“哒哒哒！……”两挺机枪朝汽艇猛烈开火。汽艇上的鬼子遭到突然袭击，好几个士兵被击倒，船头上的机枪手也被打死了。驾驶员见势不妙，立即转弯，开足马力逃了。
后面跟上来的另一艘汽艇，开始用机枪还击。这时，渔船上的人已卧倒在船板上，机枪、冲锋枪又是一阵猛打。只一会儿，这艘汽艇也逃离了。
海面上顿时安静下来。
阿川说：“汽艇还会追来，大家快把舱内的沙袋搬出来。”
大家把沙袋搬出船舱，在船头和船尾堆垒成弧形的简易工事。
过了一会儿，两艘汽艇果然又追上来。这回，它们不敢靠太近，与渔船保持四五百米的距离，一左一右，跟在渔船后面。
“哒哒哒！……”汽艇上的日军先向渔船开火，子弹雨点般射向船尾。
鬼子猛射一阵，见渔船上的人没一点动静，停止了射击。但汽艇还是不敢靠近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此时海风较大，渔船以较快的速度行进着。敌人如此安静，阿川揣测鬼子会耍新花招，拿望远镜看。汽艇上的日本兵在打旗语。
一会儿，一艘汽艇加快速度，从渔船东侧六七百米的海面上驶过。驶到渔船前方，调转过头，朝渔船迎面驶来。
阿川对夏振华说：“鬼子要前后夹击我们。你把机枪架到船头去，告诉小钟，一定要把前面的汽艇击退。”
船头上原有小钟和五六名从大渔岛来的别动队员。黄圣姝等十余人在前舱里。李萱萱、张雅洁和慰安妇们在中舱。
跟在后头的汽艇又用机枪打，并且加快速度向渔船靠近。很明显，它是为了配合前面那艘汽艇的行动，吸引渔船上的火力。阿川叫大家隐蔽好，只要敌船敢靠近，就狠狠地打。
前面那艘汽艇相距三四百米时，开始用机枪打，并加速朝渔船冲来。子弹击中船体、沙袋和桅杆，“蓬蓬”作响。相距不到一百米了，小钟大喊一声：“打！”
机枪、冲锋枪同时开火。
几乎同时，船尾的阿川也下达了射击的命令，顿时，渔船上枪声大作。
前面那艘汽艇上的火力虽然被小钟他们压制住，但船速却加快了，它不顾一切地向渔船直冲过来。
小钟大声叫：“汽艇要冲撞我们的船！快扔手榴弹！”
“轰！轰！……”一枚枚手榴弹落在汽艇上炸开。但是，在惯性的作用下，汽艇仍以相当快的速度冲过来。“蓬！”的一声，汽艇与渔船右侧刮擦。渔船剧烈地摇晃，中舱里的女子大声惊叫。
那艘汽艇冲过渔船，冒着浓烟继续前冲，但速度明显慢下来。它已被手榴弹炸伤失去了控制。
阿川也被这个突变吃了一惊，没料到鬼子会采取这种自杀式攻击木帆船。
其实，汽艇撞渔船的举动，并非日军指挥官的命令，而是驾驶员的个人行为。他看见汽艇上的士兵多数伤亡，小队长也中弹倒下了，一时性起，开足马力向渔船冲撞过去。他想凭借汽艇的铁甲将木帆船撞沉，但被手榴弹一炸，方向偏了，没有成功。这艘汽艇受到重创，驾驶员也被弹片击伤，不久，它就沉入了海中。
后面那艘汽艇已经逼近，并用机枪不停地扫射，阿川和黄江涛等人趴在沙袋后面猛烈还击。敌船减速，向东撤退。
黄江涛把头探出船沿察看了一下船体，见吃水线上方被撞出一个大裂口，但问题不大。
船头有两个人受伤了，钟育成让人将他们抬进船舱救治，叫舱内的弟兄出来替补。
从前舱出来的队员对小钟说：“船底渗水了，我们得赶紧靠岸。”
小钟派人去船尾向阿川报告，阿川赶到前舱，见几个人光着上身，用衣物堵塞裂缝。但海水还是渗进了不少。
“这儿离海岸还有多远？”阿川问黄圣姝。
黄圣姝这时显得很冷静，她看着阿川说：“往西两海里左右就是浅水区，汽艇是进不了的，对我们很有利。”
阿川立即下令向西航行。
日军汽艇尾随了一会，似乎明白了渔船的意图，绕到渔船北侧。然后调转过头，自北向南冲来。
距离只有三四百米了，阿川令夏振华和姚瑞云两挺机枪先开火。姚、夏二人猛烈开火，敌船畏惧，减慢了速度，不时开枪还击。
相距只有百余米了，阿川叫道：“冲锋枪！狠狠地打！”
“突突突！……”十几支冲锋枪一齐射向敌船。敌人似乎也不示弱，汽艇上的机枪一个劲地吼叫着。双方激烈地对射着。
黄圣姝从舱门里探出半个身子，高声对阿川说：“我们已进入浅水区！再往前两三百米就可以摆脱掉日本鬼了！”
阿川回头答：“很好！知道了。”见黄圣姝浑身温透，忙问：“渗水很严重吗？”
“进了不少水，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上岸了。”
日军巡逻艇进不了浅水区，被渔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但鬼子不想撤退，仍不断地开枪。
渔船又西行了一段，搁浅了。此时，与敌船之间的距离超过四百米。黄圣姝说：“我们就这儿下船，伤员和不会水的女人，由两个人帮助护送上岸，动作要快！”
阿川令姚瑞云和夏振华用机枪掩护大家撤离。这么远的距离，冲锋枪发挥不了作用。
渔船上的人纷纷跳下水去。汽艇上的鬼子用望远镜观察到了，想阻止他们，用机枪疯狂地扫射。留在船尾的姚、夏二人奋力反击。但敌人的火力太猛，还是有几个人被子弹击中倒在海水里牺牲了。大家护着伤员和二十几个女子，拼老命向岸边游去。
姚瑞云回头看了一下，见大家已经上岸，对夏振华说：“我们可以撤了，你去舱里放火。”
阿川交待，必须把渔船烧毁，以防敌人根据这艘渔船追查到大渔岛。
夏振华答应一声，接连几个翻滚，到了后舱门，钻进舱内。姚瑞云仍趴在沙袋后面朝汽艇猛打。
一会儿，夏振华放了火出来，趴在舱门口对姚瑞云叫道：“我们走！”
二人抱着机枪滚入海中。
从海岸往上走不远就是公路，横穿过公路就进入比较安全的山林地带，再从山路往北走二里地就是冷水寨地界了。阿川让小钟和黄圣姝他们先护送伤员和女人们进山，他和几个别动队员在岸边等姚、夏二人。
等了一会，只夏振华一个人上岸。姚瑞云牺牲了，刚才从渔船上滚入海中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击中了他。
从慰安所救出来的所有女人，都表示愿意跟着黄圣姝打日本鬼。山寨里突然间来了这么多美女，令弟兄们十分高兴。
阿川找戚本山说：“戚寨主，我也很赞成小钟与黄姑娘结婚。趁这个机会，你出面把他们的婚事办了，怎么样？”
戚本山瞪他一眼：“你赞成有屁用！那小子不同意，怕坏了他的名声。哼！”
戚本山心里高兴着，嘴上却故意这么说。
阿川说：“人的思想会转变的嘛。小钟本来就喜欢黄姑娘，这次他俩又走到一起了，说明有缘分。再说，冷水寨现在不是抗日了么？只要是抗日，就是好名声！”
“嗯！这话我爱听。”戚本山笑了，“姓钟的要是愿意留在这，我还是按照原来说的，让他坐冷水寨的第二把交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