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冠江湖》第一卷 少年崛起 第18章 簧舌动张坤

愚鲁公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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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郎天之后,燕无忧带着众人回到吴县躲避风头。同时安排几个机灵的解忧盟兄弟潜伏在苏州暗中观察形势。

天狼帮在苏州大街小巷的搜寻了个遍,连带苏州府周边的昆山、长洲、远至太仓州和无锡都找过了,仍然没有半点线索。同时还惹的这几处的人民怨声载道。在最初同仇敌忾的那股气泄了之后,天狼帮内部开始有人不安稳,瞄着帮主之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慢慢的,没有人再去想为郎天报仇的事了。郎天死去最大的价值,就是留下了一张宝座。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一家饭馆看起来生意兴隆的样子,伙计不停穿行于后厨和席间,为这桌添壶酒,给那桌续盘菜。在热火朝天的饭馆里,有一桌靠窗边的客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并没有边吃边天南地北的侃大山,一张四方桌上坐着四个人,窗边坐着一个中年精瘦汉子,正在慢慢吃着午餐,桌上另外三人虽然也摆了碗筷,可是碗里面却干干净净,这三人目露精光不时打量着周围。行成对那中年汉子的保卫之势。这时饭馆伙计颠颠儿跑过来满脸堆笑道:“这位客官,刚才有位客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双手奉上一个囊袋,那中年汉子狐疑地看着这个伙计,注视了一会儿之后把目光移到伙计手上的囊袋上,示意桌边的人拿起囊袋打开看里边写的是什么,那人打开囊袋,里面卷着一张纸条。这时桌上四人目光都忍不住被这个纸条吸引住了,此时满脸堆笑的伙计却突然翻转脸色,手轻轻一垂,接住从袖中落下的小刀,一刀狠狠刺入那中年精瘦汉子的脖子,桌边那三个护卫人员完全没料到倏忽之间一个人畜无害的饭馆伙计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饭馆里的人目睹到这一幕,纷纷大喊大叫各自逃散。这三人反应过来要抓住杀手,不料他却已趁乱逃走。没多久苏州府捕快赶来,认出这死者正是前段时间临时担任天狼帮老大的三堂主。捕快们顿时心中有数,天狼帮老大前几日被挂在总部门口,老大的位置空了出来,天狼帮内部总要拼杀一番争坐这老大的交椅。他们将现场粗略勘探了一番,便把尸体带回了衙门。而无人注意到,那打开囊袋里的纸条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没过几天,又有人报案,城东一家富户人家的老爷半夜被人杀死在自己卧室内,连同一起安寝的小妾也命丧黄泉。捕快们一听位置,便将死者的身份猜了个大概:定是天狼帮六堂主应兴伟,他的家正在苏州城东,建了一栋豪华的宅子,而且平日里安排的守卫也很多。真不知道位于重重保护中的应兴伟怎么还能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卧室里。

接着,苏州城又爆发了几起凶杀案,捕快们都心知肚明,这是江湖上争权夺利的命案,今天的凶手可能就会变成明天的死者,只须看活到最后的人是谁,让他对这一系列的案件给出交代即可。天狼帮的人也摸透了官府的心思,都打算干掉所有对手之后,给官府或送上替罪羊,或献上巨额钱款来摆平现在所犯下的罪恶。

苏州府发生的情况被潜伏在此的解忧盟帮众一一汇报给了待在吴县的燕无忧。此刻燕无忧和黑虎,苏瑜等人暂居之前黑虎置办下的破宅子里。对于居住环境的简陋,燕无忧用“此时我们是创业最开始最困难的时候,没必要讲究那些排场”这样的言辞安抚了内心有些不安的黑虎。在苏州的消息送到之后,燕无忧召集黑虎和苏瑜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苏瑜道:“大哥,苏某认为,既然苏州城的局面已经乱成这样,不如我们等天狼帮的那几个堂主争到剩最后一个的时候,派人去干掉他。那时候那个活到最后的人一定以为大功告成,这是他最兴奋的时候,也是他防备最松的时候,黑虎兄到时带上几个好手,筹划周密,干掉他并不难。这样天狼帮彻底失去了领导者,完全变成一盘散沙,这时候,就是我们取代天狼帮的好时机。”

燕无忧赞许地看了苏瑜一眼,手指轻轻敲着椅背,苏瑜和黑虎知道,一旦出现这个手势,就表明燕无忧陷入了思考之中,二人顿时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到燕无忧的思绪。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燕无忧开口道:“苏先生的计划非常好。同时我们还可以再加以完善。”苏瑜疑道:“大哥,您的意思是?”燕无忧神秘地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我们忙着处理苏州府的事儿,可还忘了吴县这里积压着一档子事儿呢。二十多天以前,我向张坤承诺过一个月之内把他给我的三百两银子翻十倍给他。现在,我打算去兑现我的承诺。”苏瑜眼中疑惑之色更深:“大哥,我们当初的计划便是抢了青楼来实现月翻十倍的目标。可目前我们的计划还没……”燕无忧手轻轻一挥,打断苏瑜:“我会给他一个他拒绝不了的条件。现在,我们动身去找我们的金主。”

燕无忧带着苏瑜来到张府门前,由门人通禀后领着二人来到客厅。燕无忧和苏瑜坐下没多久,张坤便满脸笑意的走进了客厅,声音充满着热情:“无忧贤侄,一别月余,可还无恙?”燕无忧起身拱手道:“蒙张老爷挂念,这二十多天无忧安康得很。”他故意把“二十多天”这几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是在提醒张坤自己的承诺期限还暂时未到。张坤却浑然不觉一般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知无忧贤侄此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呢?”燕无忧暗道这老头倒是一点不委婉,刚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他笑着说道:“无忧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履行二十多天前与张老爷的约定的。”张坤仍然堆着满脸的笑容,问道:“噢?无忧贤侄,这么说你是带着三千两银子来了?”

燕无忧端起放在桌上招待客人的茶碗,揭开茶盖轻轻抿了一口:“上回小侄跟您说起杭州的龙井,没想到才过一个月,张老爷您就能拿它出来待客。看来张老爷这吴县首富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张坤脸上笑容不变,可语气里已带着一丝不悦:“贤侄,老夫没时间陪你说笑话打哑谜,有什么事请直说。还有,这就是普通的茶水,不是什么龙井。”苏瑜听了脸涨得通红,拼命忍住笑意,他偷眼去看燕无忧,发现燕无忧脸上并没有丝毫尴尬之色。燕无忧放下茶碗,没理会张坤的小讽刺,正色道:“张老爷,咱们的一月之约,我已经完成。甚至可以说,我达到的这个目标超出了您的想象。”张坤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燕无忧接着说道:“我当初跟您说过,我要做的赚钱生意,就是苏州府所有的行当,店铺,他们的利润里,都必须有我的一份;他们的生意规则,要由我来制定。当初您并不怎么相信,可是今天,这个目标,”燕无忧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我已经要实现了。”

张坤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也不接话。燕无忧站起身,踱了两步,说道:“我相信张老爷应该也听说了这二十多天苏州城里发生的大事。天狼帮老大被人杀死并挂在天狼帮总部的门口,天狼帮上下大乱,二十多天以来不断发生暗杀、火拼。不论最后是谁最终上位成为天狼帮新的老大,它的衰落已不可避免。而我要请张老爷设想一下,假如这个干掉了其它对手成功上位的天狼帮老大,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再被另一伙人悄悄干掉……到时,恐怕天狼帮的命运已不是衰落,而是衰亡了。那么这一伙人趁着天狼帮衰亡的时机进入苏州,接管天狼帮的地盘,接管天狼帮地盘里的酒楼、客栈、青楼、医馆……那么,区区的三千两银子,恐怕尚不及到时候所得利润的一成吧。”

张坤的脸上起了点波澜,胸膛也在不停的起伏,显示着他的内心已经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同时也对燕无忧描绘的场景勾起了心底的贪婪。如果燕无忧真能做到取代天狼帮成为苏州府最大的帮派,那么自己的生意拓展到苏州府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赚钱的路子广了,银子必然会源源不断落入自己口袋。燕无忧敏锐的观察到了张坤的反应,他趁热打铁道:“张老爷,如果我的计划成功,你每个月躺在床上都能拿到数万两的红利。子孙后世的饭碗都不用发愁,达到沈万三那个程度也不是不可能啊。”

张坤的脸上终于浮现出贪婪的笑意,他假借喝茶掩盖自己的惊讶和兴奋,待自己平静了之后,开口问道:“你如何保证官府对你的态度是扶,而不是剿?”

燕无忧自信道:“千里做官只为钱。天狼帮虽然给官府打点了不少,可多数是在有求于官府的时候再行贿赂。而我会把苏州知府和捕头都拉入我的阵营,我可能不会一次性给他们比天狼帮更多的钱,但我会对他们同对张老爷一样,每月会分给他们一笔红利,细水长流,作为他们默许我在苏州横行的报酬;而张老爷您,我需要您再出资五万两白银,我要用这笔钱锁住官府的手脚,让他们在我收拾天狼帮残余的时候不要出手干涉。”

张坤没有回答,生意人的贪婪和谨慎不断左右着他的想法,燕无忧心知该下一剂猛药了,他走到张坤身边,俯身对张坤耳语道:“张老爷,人都是需要赌一把的。对您来说,若赌输了,不过损失一个茶钱罢了;可若是赌对了,即便承易兄可着劲儿的败家,也能够多败上好几年的。父母之爱子,要为之计深远啊!”

张坤身形一震,他的确担忧自己的儿子未来守不住家业。儿子向来大手大脚惯了,自己在世,家里的生意还能撑着点儿,一旦自己故世,凭儿子的花钱习性,恐怕不超过十年便会将家产败个精光。张坤不再犹豫,吩咐道:“来人,给燕公子准备五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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