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烈火雄鹰
火灾很大，黄建东预感到这是一次历史大事件。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漂亮的甩头，一个推背加速，自动档3.0排量的君威，如箭一般向大桥方向冲去，黄建东的驾车技术很好，在车河里游仞有余，逆行超过一辆又一辆消防车，消防车驾驶员看到一辆开得像法拉利跑车一样的轿车，瞬间驶上了大桥，这一批是南峰区增援东晖区的消防车，随后也上了桥，过了江，交警出动，迅速封了大桥由西往东一侧的道路。
待君威开到发生火灾的大楼附近时，大厦四周已经被警方拉起了警戒区，从大厦里逃出来的人被安置到附近的空地上，几辆救护车也尖叫着到位了。中心医院的120也来了，其中正有马云芳，到场马上就地紧急包扎撤离伤员。三人下车，站在路边焦急地观望，有几辆消防车正对着大厦的窗口喷着水龙。黄建东看到马云芳，过去打个招呼主动帮忙，黄亿和祁阳也奔过去，帮助疏散伤员。只见消防官兵在支队长的指挥下，有些在吼叫着方向，有些在急切的跑动，有些在搭着云梯。大厦足有20层高，消防官兵们起用了所有的设备，大厦内一片惊声尖叫和哭喊声，里面还有人没出来，有些消防官兵头戴氧气面罩，冲进去救人，一片忙碌得不得所措的末世景象，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烧焦的味道，令人呼吸困难。随着新的增援部队到来，消防官兵训练有素地从车顶将几十条大水枪鱼贯托出，爬上云梯用水管喷头击碎窗玻璃，水龙随即喷射而出，火势渐渐变小、熄灭，消防官兵还在奋力地救人。
这时，电视台的直播车和美女主播也来了，9.11事件后，媒体对灾难的反应比以前可快了不知多少拍。壮实的摄像师快步下车，打开镜头，贪婪地拍着这混乱的景象，一个年轻的消防兵救出两人后，一屁股坐在消防车旁边，沉重地脱下面具，喘着粗气，脸上一片漆黑，想是累坏了。突然，一个风一样的男子，跑到他跟前，低语了一句，带上他的氧气罩，冲进了大厦。没错，是黄建东，待黄亿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又紧张地握住了嘴。摄像头拍下来的，是这个没有穿消防军服只穿了件藏青夹克的男子，像猎豹一样奔跑，进去又出来，出来一下放下一个，出来一下放下一个，都是烧伤的人，突然，大楼轰然倒塌，从一楼被强大压力推射出的浓烟，将附近的消防车和轿车全部淹没，附近的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得比博尔特还要快，黄亿和祁阳，还好站在警戒线外，也拼命地往外跑，全身仍然沾满了厚厚的尘灰，嘴巴里、眼睫毛上，全是泥灰。马云芳反应极快，拉上车门，催促驾驶员迅速撤离，大楼倒塌的时候，电视台的美女主播朱蓉，正在对着摄像头激动的讲着现场，一回头，突然间感觉被一个身体撞了一下，被一只手拦腰抱起，像蝙蝠侠一样飞跑起来，她手扔掉了麦克风，凄声尖叫。随后，她听到这一生难以忘记的巨响，就像纪录片里原子弹爆炸的声音。一栋好好的大厦，全部倒下。雾尘加剧扬起，继续如千军万马似的狼烟一样滚动过来。夹着她跑的速度更快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和肝都要飞出来。
终于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江边，他将她放在石阶上，朱蓉睁开眼，看到一个刚刚取下面罩，剑眉星目的青年，自己在喘气，他却气匀淡然。这青年如此眼熟，“黄建东！” 她惊喜道，这不是高中同学吗？坐在自己后面的臭小子，黄建东没认出来，大美女这时候脸上全是灰，“我是朱蓉啊！你小子怎么成超人啦！”
黄建东很欣慰自己竟然将老同学救了，跟她略微点一下头，说你赶紧转移，我还有事，说完又跑动起来，边跑边喊：“黄亿！！！！” “祁阳！！！！”
“哥!! 我们在这儿!"
听到黄亿的回声，黄建东一阵惊喜，过去死死抱住两人，左手搂着妹妹，右手搂着祁阳同学，感觉生死离别了一次。祁阳突然叫起来，原来后背受了伤，被黄建东一搂疼了起来，原先紧张惶恐，根本没感觉。黄建东一看，他右后背被异物划开了一条长口，“马上去医院”，他说，然后扯断祁阳的衬衣袖子，狠狠地将他背后捆扎缠了一圈。此时，再望向事发的齐天大厦，已经变成一座被导弹击毁的废墟。周围救护车不断响起。
那辆讹来的君威估计也变成废铁了，黄建东心想，好在两个高三学生也没拿什么在车上。于是三人打算乘船过江，码头上却全是人，挤都挤不过去。只好掉转头步行从大桥上走回对岸。桥上也全是人，走得很慢。这座大桥修自1957年，两层，下层通火车，上面行汽车，是衡州市的东西大动脉。三人走在上层的人行道，祁阳被黄建东扶着，遥看湘江，疼痛让他不时呲牙咧嘴。
傍晚，中央台新闻联播之前，本市新闻全是大楼倒塌的报道，可惜朱大主播的御用摄像师因工殉职，当时直播只存录了短短两分钟的图像资料，主要内容就是一个穿夹克的超人在救人，另外是外围摄影师拍的原子弹爆炸以后的画面，满天的烟尘。事件中侥幸逃脱的美女主播朱蓉，神经大条地仍然焕然一身黑色裙装在屏幕前报道：“......此次事故中，报不完全统计，大厦内职员死亡36人，失踪12人，消防官兵牺牲20人，牺牲的其中包括支队长常胜利，受伤11人.....经济损失，目前无法估计......”
大厦倾倒之前......
华爷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思考人生。华爷的办公室设在市中心，本市最高的大楼，华府大厦顶层，大大的实木大班台，大班椅，后面有占了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不乏众多线装本。华爷今年50岁，下个月就要办寿酒了，一直注意健身，保养得不错，看起来颇有谢霆锋老爸的风采，早上一直联系不上私人保镖黑子，锤子杨子都没消息，甚是不安，下午正在会客，公安局曹副局长告诉他黑子出事后，马上调来那天医院门口的录像视频一看，内心惊涛骇浪，视频中此人功夫如此之高，他去拍电影就没李连杰什么事了，心里开始承认那天冒失派黑子出马有欠考虑。
这时候，孔副市长的秘书樊乔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简单地说了几句：“......现在政府马上面临换届，老板希望华府能多出成绩，少一点负面消息。就这样。” 响鼓不用重槌，政治，点到为止。挂了电话，华爷有些恼怒，都是杨子这个二货，平时嚣张跋扈从不看菜单，这下踩到了大钉子！他拿起电话，叫人从杨子家中将他搜了出来，杨子昨晚看到警车时，已经跑到门口，赶紧躲了起来，又不敢报华爷，正在犹豫要不要跑路，这一天发生的事让他的智商内存严重不够用，被抓回来一问，白沙沙场竟然被人讹走了，沙场虽然法人代表是杨子，但实质都是我的产业啊，杨子苦苦求饶，被华爷狠狠地踢了几脚，再叫人撵走。华爷揉揉太阳穴，再想想刚才樊秘书的话，只有暂时忍耐，沙场扔了就扔了，这笔帐先记着。现在是孔老板的前途最要紧。孔副市长年纪轻轻，三十多岁已是正厅级，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好不容易攀上这条线，相比于未来的锦绣前程，一个小沙场就是鸿毛，这样一想通了，华爷心情好了许多，打给曹副局长，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放下电话再按一下大班台上的内线免提，呼叫秘书："盈盈，帮我看看周六的安排，如果没有安排，我打算约樊秘书去观兰湖打场球。另外，看沈秘书美国那边的事办完没，叫他尽快回来。就这样。”
放下免提，手机又响起，一看是齐天大厦总经理沈有为，接通后听到像死了爹娘似的哭丧的声音：“大哥，大楼起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