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欲望

这周拿到了个人理解中真正意义上的人生第一笔工资。但是收到工资款后,却没有任何的兴奋和激动,只是平平淡淡地埋在心里,转眼又投入工作与休息交替的日常中。因为这工资并不是意外之喜,我工作所以有工资,水到渠成而已。在这之前,我曾幻想拿到工资后要干什么,换手机,换电脑,买服务器,买单反,去旅游……而实际上,工资到手后却对它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默默让它放在那里。就连从工作伊始一直思考着的要租房子,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改变了?细细思考,我突然觉得有点惊惶。当你拿到钱之后,反而没有了去花钱的冲动,那我勤勤恳恳地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句实在话,我到手的工资比我的衣食住行的花费盈余许多,然而我此刻却没有去用的冲动了,就仿佛竭尽全力的一拳,狠狠地打在空气中。我并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只怕竹篮打上了水,人不渴,地不旱,天不热,身不脏。

我很怕。因为我似乎遗失了我的欲望。

俗话说“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对此是非常不赞同的。玻璃百尺,摔之即碎;绳索万米,剪之即断。玻璃绳索不也无欲么?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欲望:人想着生存,所以用火造工具;人想着记事,所以结绳绘画造字;人想着过休闲舒适的生活,才有了几次的工业革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非常推崇“惰性是人类进步的源泉”这一观点。所谓六根清净、灵台清明,全都是骗人的,没有向道向佛的欲望,哪来的这些说法?那么,似乎没有了花钱的欲望的我,是不是意味着我正在迈向浑浑噩噩的非人状态呢?

我又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从前我很想找个女朋友,但是同样在这周,参加了一个同学的结婚典礼,之后竟然有了“结婚也不过如此”的想法,从而发现自己没那么在意找异性伴侣的事情了。这好像更是失去了追求爱情追求家庭的欲望。我又似乎失去了另外一种欲望。社会上好多大龄单身渐渐放弃了追求爱情,只是默默地说一句“单身挺好”,这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渐渐遗失了追求爱情的欲望?

当然,我自然可以找些借口自我安慰,例如说因为开始工作了懂得来钱不易,不想随便花;知道孝顺父母,工作之余回家陪着父母而不在外租房;了解社会艰难,先想立业后成家;学会勤俭节约,能用的东西将就着先用……如果对别人说这种话,大抵别人也会说你真成熟吧。可能骗的了别人,骗的了自己吗?总归有一天,我总需要继续面对这个情况,到那时,我还有什么借口?

钱在手上,默默地存在银行。

但是,我的欲望呢?

翻遍万千思绪,我努力地寻找,希望欲望只是悄悄隐藏起来或者乔装打扮。

万一不是的话,这个世界将乏味至极,我也将成为行尸走肉。

到时候,我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


——2016.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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