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作业三——老屋

 


  今天花儿老师布置的作业是童年或者少年时居住过的老房子,这与我本能想写的需要不谋而合,而且愈加强烈。其实在去年的10月份的时候我实际上写过这样一篇,当时专程回到那个7岁以前的故居拍照,就为了给那段记忆留下一些实质上的影像,那也是近几年来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只是当时去的时候正好是秋末,秋风扫落叶,7岁以前居住的老屋也变成一地的废墟,当时整个人心也像那堆废墟一样生出了一地的荒凉。拿起相机在取景框中取景时却有种要想流泪的冲动,最后拍了几张后就落荒而逃了,大概是因为我害怕站在那片土地上只会让我更难过,而在那个当下又因为临时有事着急要走,便没能给我机会坐在那里静静地排解我的感伤,回来后我便在简书里写下那篇文字,取名叫《秋拾,忆昔》以此来纪念那段旧时光。

今天花儿老师正好又布置了这个作业,而我正好趁此又可以再一次踏上回忆的浪潮去那里再看看,也许我会忆起更多,仿佛这个课程与这段老屋的回忆从某种意义上也产生了一种注定命运的相遇一样。

7岁以前的那个家,其实离我已经很远很远了,但不知为什么当我回忆起过往的家时,那个家却总是第一个跑到我的眼前,像是大树的根部总是牢牢的抓住它的土壤一般。

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家,人生中只搬过3次,而那个家便是我2岁来新疆的第一个家,父母用河南话会称那个家叫“圈子”。这么叫它也是有原由的,因为那个家就是一个用围墙圈起来的拥有5亩田地的大园子,而我家的园子的整体位置就像一个村庄的尽头,因为再往前已经没有人家了,而园子之外就是大片的草地和一块专门用来打土块儿的巨大空地,在往前就只能看见更远处的山峦了。

家的围墙是爸爸亲手用石头砌成的高度约1.6米,宽度约1米的围墙,而居住的房子位置就在这样一个大园子中间靠围墙的位置。房子的左半边约有1亩地的位置种的是各种蔬菜,那时候妈妈几乎在家里种植了所有能够在这里存活的蔬菜,而且每一年都长的非常好,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有一年西红柿就种了三个品种,红的,黄的,青的,那年夏天是在歹歹的吃西红柿中渡过的,所以每年夏天闻到了西红柿熟透的味道我都会想起我的童年,我的那个家。

园子以内的房子的正前方可就是大片的庄稼了,种植的有葵花,大白菜,玉米等。房子的右半边种的庄稼有花豆,高粱,最让人开心的是爸爸妈妈每年都会像变魔术一样调换这些庄稼的位置,比如今年正前方的一亩地种的是大白菜,那么明年可能就会种玉米,而大白菜就有可能挪到了右边的那亩地,除了种庄稼的位置会转移外,蔬菜的位置也会转移,这样的变换总是让我充满期待,觉得有趣新鲜。当然了,我问过妈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调换,妈妈说这样调换位置庄稼才会长得好,接受不同的土壤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生长的土壤,当然这个理论到底对不对,那时候完全没有怀疑过,只是一直以来都那么执着的相信着。

如果说门前的葵花地是我们喜欢躲猫猫的乐园,那么园子最东头的那片小树林就是我们荡秋千的乐园了,那时候树只是长到了“青年”的样子,还不能称作参天大树,但因为我们当时很小,所以就觉得那些树很大,那片树林永远都散发着肆意玩耍的魅力,那时候我和邻居的小伙伴最喜欢玩的就是站在围墙上抓着树枝荡秋千,从围墙起身跃起拽着树枝腾空飘荡的时候斑驳的树影印在小伙伴的脸上,并且随着树叶的转动而晃动着,荡起来时风儿将我的刘海完全吹到耳根时,我就知道离穿裙子的日子不远了。

那时候我家的房子是爸爸和爷爷一起盖的,是那种完全原生态的土坯房,房子的外皮也是土色的,没有像别人家那样刷成白色,房子有三间,最西头的那个房间是后来加上去的,那个是小叔住的房间,而我们一家五口睡在最东头的房间里,中间的便是厨房了,厨房很小,记得妈妈那时候做饭,如果再进来一个大人就会觉得房间有些拥挤了,厨房和东头的房间中间有个差不多2米的过道。

记得在我初一那年回到那个家时一直在费解一个问题,东边的那个房间那么小,当时我们一家五口究竟是怎么住下的?答案就是妈妈常说的那句话,你们当时小啊,小小的家却装着满满一家人,那日子在我的记忆里却永远充满着温暖和温馨。

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还要冷的多,冬天最冷的时候在零下37,38℃度,可是奇怪的是我的记忆中好像没有感觉过那么冷的,因为我家的炉子里火炭永远都是烧的旺旺的,我们还常常在炉子上烤土豆片和馍馍片,那大概是吃过的最原生态,也最好吃的土豆片和馍馍片了吧,焦黄的馍馍片咬在嘴上嘎嘣做响,声响中我和姐姐总是咯咯的笑出声,我们会比赛谁咬的声音更脆更亮,那时候弟弟还很小,刚会扶着凳子左右晃动的走,我和姐姐总是将弟弟保护的很好,每当弟弟快要走出大房子的门时(我们那时候称东头的房间为大房子)我和姐姐都会立马把他拉回来,然后双手夸张的打哆嗦着告诉他,外面,外面冷……

那时候一到夏天中午放学等吃饭的时间我便会坐在门口摞起来的化肥袋上眺望远处的大山,然后像模像样诵吟着那首刚学古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只是当时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为什么“近听水无声”呢?为此我还专门跑到渠道跟前趴在渠沟跟前听,明明水声就是越近越大声么,诗人为什么要这样写呢?

我到现在也一直喜欢雨后泥土的芬芳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每到下雨天妈妈害怕我和姐姐把衣服鞋子踩脏所以不会让我们出去玩的,可那时候的天性就是喜欢在外面疯跑,然后有一次妈妈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离门最近的过道口打毛衣,可是越是这样我和姐姐想要跑出去的好奇心就越强烈,于是我们两个就蹑手蹑脚的靠近门的位置,妈妈察觉到了我们两个走近却没有吱声,然后我们两个就胆子越来越大,直到走到门口时妈妈才发了话,:“不准出去啊,只能站在门口看,”我和姐姐就手舞足蹈的跳起来,然后刚一推门,一股强大的风夹杂着雨水扑了我们俩一脸,我们瞬间笑的更开心了,然后妈妈说:“雨水太大了,开着门过道会变成稀泥的,你们两个从门洞里看也可以看到外面的雨呀!”。

因为那时我家的门完全是是爸爸用木头订出来了,木头会有个突出来的结,而两根木头对在一起再把那个突出来的结抠掉,就变成了一个圆圆的洞,而这个洞就是我们观雨的最佳角度了,那个洞像一个望远镜一样,把外面大大的世界缩在一个圆圆的洞里,在你这个洞里我看见了远处青色的跌宕起伏的山峦,在这样的雨天里山峦的颜色变的更浓重了,远处草场上牛羊还在低头尽情的吃草,洞口时不时还会吹进来一小股风,让眼睛也有了清润的感觉,于是我望着远处的山峦,低头吃青草的牛羊,在那样一个阴雨天像极了一副浓厚的水墨画,我甚至会站在那个门口望的出神,直到姐姐使劲摇我的胳膊我才会恋恋不舍的让给她看。

我的第一次“个人演唱会”也是对着那3亩地的大白菜开始的,那应该是四年级的暑假,忘记是什么原因去园子了,只是站在宽宽的围墙上望着眼前3亩地绿油油的大白菜突然就有了一种站在舞台的感觉,然后四下瞅了一圈也没什么人,只有我眼前这群大白菜,于是捡了个饮料瓶子当话筒开始唱起歌来,那个时候好像刚开始喜欢流行音乐,当时特别喜欢任贤齐的歌,当然流行歌歌词里面都会有爱呀情呀的,但是那时候还小,只是觉得好听,面对当时那个情景就是想要高歌一曲,于是一开始声音还挺小的,然后唱着唱着越来越大,心里想着反正又没人干脆就放开嗓门唱吧,假设大白菜就是我的观众,而我站在舞台的最高处,要把自己最好的歌声唱给我眼前的观众听,声音越来越大,唱到歌曲的高潮部分已经转变成嘶吼声了,最后——我的嘶吼声穿过三亩地的大白菜称着风飘去,终于吵醒了正在午休的爸爸,他隔着三亩地朝我喊着,:“闺女啊!我知道你唱的很好听啊,就是下次能不能选爸爸干活的时候再唱啊!!那是我一次体会尴尬这个词吧,那可不是钻地缝儿了,而是直接从围墙上跳了下去,然后躲在围墙的背面偷偷笑出声来。

往昔的浪潮拍打着浪花翻滚而来,那个家的一切就像一部老电影一样在我眼前一幕幕的播放,我记得弟弟站在开放的第一朵向日葵下照相时的样子;记得我和姐姐在葵花地躲猫猫时的快乐;记得爸爸妈妈弓着腰在地里拔草的身影;记得望着处于隐约可见的飞机场建筑物幻想着长大后想要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向往;记得自己抱着姐姐缝的布娃娃坐在门前草地上给她讲故事的内容;记得蜻蜓藏在高粱地里从我头顶成群飞过时的震撼,记得炎炎夏日房间泼完水后的瞬间清凉………我为什么记得那么多呢,为什么总记得那个家呢?大概是因为那个家是大自然回赠给我最美好的童年和最温馨的一段时光吧!

而我也深深的爱着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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