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月醉
1
今天周六，所以，我睡到自然醒。妻子很早就去上班了，她是高中老师，每周六学校都要给学生补课。我很奇怪，国家明明呼吁让学校给学生减负的，可不知为何现在连周末都被减掉了一半。
当我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妻子刚好开门进来。她不等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冲我开始嚷嚷：“啊呀！吓死我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坐末班车了！”
我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豆腐、蔬菜，随意开口：“老婆大人辛苦了！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末班车？我昨晚还坐过呢！”
“你坐的几路？”妻子忙追问一句。
“还能几路？114呗！”我从厨房探出头来回应了她一下。
“啊！”妻子惊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我忙从厨房里跑出来。
“昨晚114末班车司机被人给杀了！刚才路上我还看到好多警车呢，今天上午开公交的司机都罢工不干了，害得我下班打车回来！”这个时候妻子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喝水边唠叨，满脸心疼的模样。
“这有什么好心疼的，不就是打了个车吗？什么？你刚才说什么？114末班车司机被杀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吓了一跳，突然，脑海中闪过昨晚坐车的画面。
“114末班车司机昨晚在快到终点站的时候，被人给杀了，尸体今天早上才被清洁工发现。听说死的可惨了，割喉啊！现在没人不会知道这事，还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呢！你说……”妻子还在不停地诉说着，而我的思绪却早已回到了昨天晚上。
……
2
昨晚，我下班后去了老丈人家一趟，老丈人是退休干部，住在市中心。我们因为刚结婚，没什么积蓄，只好暂时住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里。这一块原本是属于郊区的，后来城市改建后也归到了市区。而现在的郊区却变成了比我们这里更远的蒋村，而这个蒋村便是114路公交车的终点站。
昨晚我去老丈人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老丈人不知为何兴致很高非要拉着我陪他喝两杯。而他这个人一喝酒就话多，一来二去的这一顿饭一直吃到十点多。
回家的时候，我本来寻思着没公交车了，那就打个车呗！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到公交车，114就到了。我立刻熄灭打车的念头，结婚之前我最恨的就是那些扣扣搜搜的人了，一毛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没想到，这才结婚没两年，我居然在老婆的教育下蜕变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类人。
刚一上车，只见车上人很少，除了司机和我，也就四个乘客。末班车嘛！人少也正常。
坐在第一排的是一个小姑娘，穿着校服，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学生。她看见我上车，忙把头低了下去。我没有在意越过第一排继续往后走，第二排没人，第三排坐了两个人，都是中年模样，一个人应该是喝多了，满身酒气，头靠在另一个人身上睡的很沉。
可能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另一个中年男人冲我笑了笑，笑容很和蔼。看到他的笑容，我不由地想起了刚才被我灌醉的老丈人。老丈人对我很好，他原本是我们单位的领导，我是一个孤儿，他不但没有嫌弃我，还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认识。
我顿时好感大生主动开口问：“你朋友喝多了吧！你们在哪下车？要不要帮忙？”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说：“多谢你了小兄弟，我们再过几站就到了，家人已经在路边等着了！就不麻烦你了！站着干嘛！坐下在聊。”
“小伙子，到大爷这里来坐吧！”我刚要坐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最后一排响起。
听到这句话我就感觉不爽，尤其是那命令的语气，仿佛我是他孙子似的。我回头看去，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只见那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人，大热天的还穿了一件军大衣，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个脸。坐的笔直，座位明明有靠背他也不靠。很瘦，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衣架上挂了一件大衣。
老人见我迟疑不动，再次开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过来。”
我没理会他直接在第四排坐下，中年男人也不再说话。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车辆到站，第一排那个女孩下了车，并未有人再上来，车辆继续前行。
3
中年男人拿出手机，回头对着我笑着说：“坐着无聊，不如我放一首歌听吧？”
“好啊！”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手机里唱的是一首老歌：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刘欢的歌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我突然有点想不起来这歌叫什么名字了，于是开口问了问前面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还没回话，我的肩膀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这只手力气很大，直接将我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不是最后一排的老人还能是谁？一股垃圾桶才有的特殊味道直扑入我的鼻腔。我顿时大怒，要不是因为对方是一个老头，我都想动手揍他了。
“放开我！你有病吧！我哪里惹到你了？”我挣扎一下，没有挣扎开，回头张口就骂。
老人没有说话，拖着我往后排走去。
“好好好！我怕你了！你放开我，我自己走。”我无奈只好又开口求饶。
老人还是没有说话，直接将我拖到倒数第二排坐下，他才放开我。
他一放开，我马上站了起来。
“坐下！”我还没来得及动脚，肩膀上又被一只大手给按住，紧接着我被他重新摁在座位上。
“大爷，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认识吗？”我忍住想要哭的冲动，回头苦笑着问了一句。
“不认识。”大爷张嘴蹦出三个字。
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我措不及防，连忙把投转了回来，捂住口鼻。
煎熬，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煎熬，十多分钟的路程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终于，我到站了！我逃跑似的下了车，然后快步赶回家，一进家门，直接就进了浴室。
4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想什么呢你？”妻子推了我一把，一脸不高兴地问道。
“你说我要不要去报案？”我徒然惊醒过来，答非所问。
“报案？报什么案？”妻子忘记了生气，一脸的奇怪。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坐的就是114末班车啊！我可是目击证人，你说我要不要去找警察呢？”我一口气说完，然后盯着妻子。我现在六神无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
“当然要去！十万块钱的悬赏啊！你运气真是太好了！”妻子想都没想连连点头，然后兴奋地大叫一声，仿佛她中了大奖似的。
我有些无语，想了想有些担心地问妻子：“我去找警察不会被怀疑吧？”
“这个？当时什么个情况，你具体说说，我帮你分析一下。”妻子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坐我旁边，准备听故事。
我把昨晚的坐车过程认真地回忆了一遍，然后，开始喝水，刚才不觉得，说完了才感到口渴的厉害。
妻子看着我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去找警察，因为你并不是最后一个下的车，你下车的时候，车上还有三个人，而且，你回家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再没出门，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做证啊！”
“亲人也能作证吗？”我有些不确定地问妻子。
“这个……电视里好像……”妻子也有些不确定了。
“叮咚！”
“开门去！”妻子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警察，我一下子就懵了。突然，有点心虚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