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13)

文/大房子

人的一生注定是要被命运给捉弄的,没有谁能逃的过这个定律。周坤虽然在自己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新的工作,但是当他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邓家辉的办公楼小的可怜,总共才三层,窄窄的一楼只能容下一个略微大气的前台办公桌,二楼虽然有几间办公室但是都已经破旧不堪,三楼那个餐厅周坤也上去过,几乎是没人,一家卖饭的老板和老板娘成天挤兑着脸,好像谁欠他们似的。

这家公司很破败,周坤几乎都不知道这家公司是经营什么的,他尝试过问一下邓家辉,但是觉得这样不够礼貌也就草草的作罢了。周坤在这里的工作很轻松,每天邓家辉都会拿来一堆材料和文件让他和那个邓翔一起批批改改,偶尔也有几份文案的工作,但这些对于周坤来说简直是让他来做小学生的作业一样简单无比。所以说周坤每天过的都很舒适,每天从家里到这里工作来返才两个小时,在三楼吃着免费的工作午餐和晚餐,每天都在重复着各种文件修改和文案处理的工作,这样的时间长久了之后,周坤反而觉得无聊至极。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每天周坤都在重复着这种无聊的工作,他开始感觉厌倦极了,后来他发现,除去工作之外的时间他原来还有许多空余的时间。于是在周坤的脑袋深处萌生出了写作这个念头,写作对于周坤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的东西,因为每一个人都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个文学梦,周坤也不例外,他从小就有一个文学梦想,而且这个梦一直陪伴他到了大学毕业。在他高中的时候就突显出了自己的写作天赋,虽然不至于那么的惊天动地,可是多愁善感的他总是能写出点什么东西来。到了大学,他的写作天赋发挥的淋漓尽致,每一期学报版面上的文章他是被公认出现次数最多的。然而随着大学毕业的临近,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写作这个爱好,他和每年上万的毕业生一样踏入了求职这种大洪大涝当中去了。后来他找到了工作,并且努力的为之奋斗,他被生活所压迫,为了生计他想足了办法去挣钱,直到生活麻木了他对梦想的追求,他开始逃离梦想这种东西,因为在他看来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这谈论那的,渐渐地,写作对于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这似乎是他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扔掉了也就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了。

周坤开始了写作,对于一个几年都没有写东西的人来说这似乎很难,但是他还是发现了自己心里对这种愿望的渴求。不管以前怎么样,总之从现在要重新开始,写作不是为了求名求利,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那曾经有过的创伤。于是他每次上班都要带上那个自己在大学期间使用过的笔记本电脑,每次忙完手头的工作后他都会开始在电脑前录入,每天都要录入一些文字从不间断。

时间像流水一样,在不知不觉间的空隙里已不见踪影,又像空气里的跳动,一阵风过去,只是感觉到了微风拂面,却抓不住它离去的影子。不知不觉间周坤已经在这个公司工作有两个月了,令他奇怪的是邓家辉从来没有跟自己提到过关于工资的事情,他自己也没有向周坤反映,他虽然每天都在吃着公司里的免费工作餐,但是工资也应该照常发吧,然而没有,两个月过去了,周坤没有领到一分钱的工资。

“不行,我得找他问问了,他可能是忘记了,我得提醒他一下。”这天下班后周坤这样对自己说道,他要问一下自己的好哥们好朋友邓家辉,因为周坤相信可能是邓家辉给忘记了,并不存在邓家辉拖欠自己的工资不给的情况,因为周坤是邓家辉的好哥们好朋友,所以邓家辉没有理由这么做。

下班后周坤径直的来到了邓家辉的办公室门前,他连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那个长的瘦弱像猴一样的邓家辉此时正坐在办公椅上,他微微向后倾仰,微闭着双眼在补觉。

“老邓。”周坤先开了口。

“嗯?周坤啊,啥事?”邓家辉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周坤。

“我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两个月了,你是不是该发我工资了?”周坤直截了当地说。

“发你工资?”邓家辉一下子从办公椅上坐直了腰,他瞪着那一双毫无道理的眼睛说,“为什么发你工资啊?”

“为什么发,就是因为我在这里给你打工了,作为报酬你应该给我发工资。”听到邓家辉那么说后,周坤的心都快碎了。

“是吗,好笑,你没有了工作是我收留了你,又让你在这吃免费的工作餐,你好意思在这跟我提工资。”邓家辉表现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我说老邓,你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们还是不是哥们?”

“是哥们啊,就因为是哥们我才收留你在这里工作,并让你吃工作餐,你却跟我谈工资。”

“你这是什么道理。”周坤明显的有一些气愤了。

“行了,你也就别强硬下去了,这么跟你说吧,和你一个办公室的那个是我的表弟,他的工资我也从来没给过。”

“他是他我是我,他不要工资我要。”周坤的语气变得很强硬。

“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想留下来继续工作的话那就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吃免费的工作餐,如果不想留下来的话那就请便。”邓家辉摊开双手,一副很不以为然的神色跃然脸上。

“你真的非要这样吗,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周坤的语气里含着尽乎于绝望的味道。

“我就是把你当我的好兄弟好哥们才让你留在这里的,你不要跟我提其他多余的条件。”邓家辉的口气也接近于不容置疑得的强硬。

“行,你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说完周坤就摔门而去,这么一摔,摔掉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还有一份在周坤心里特别重要的友谊。

离开邓家辉的办公室后周坤径直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稀里哗啦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重重地把门一关扬长而去。走到一楼时,他又看到了梁艳。

梁艳看到了挂着单肩商务包的周坤,“坤哥下班了?”

“嗯,彻底的下班了。”周坤口气里还有一丝没有熄灭的怒火。

“怎么了,坤哥?”梁艳听出来了一点不对劲的味道。

“我被你们老总开除了。”说完后周坤就跨出了大门,头也没回的走远了,留下梁艳在那里一阵一阵的发愣。

此时正值下午的下班高峰期,夏季的阳光在下午也显得格外光亮,强烈的日光照射在周坤的身上,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扉里面。周坤感觉到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胸口奔涌而出,他失望极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邓家辉竟然会这么对他。

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大部分的上班族陆续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周坤已经没有了回家的心情,就算他回到家里又能怎么样,他要面对的还不是四面白白的墙壁以及一个空旷的大床。他沿着马路朝前方没有目的的走着,他的步伐不像是在散步,谁会这么怒气匆匆的散步呢。周坤抿紧嘴唇,双手握拳,步履僵硬,他感觉到自己的面前就是一块巨大的黑洞,黑洞的内部是空荡荡的一切,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孤单人,也许这一辈子都是一个很孤单的人。

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嘈杂的声音冲刺着周坤的耳朵,人们都在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趣闻,唯独周坤自己闷憋着神情走在这条没有目的的马路上。天空还没有开始暗淡,黄昏似乎比以往的日子来的慢一些,可即便是这样周坤却感觉到了天空上面是无限的黑暗,周围的环境似乎布满了黑色的幕布,高空中一排黑色的大雁匆匆而过,与这黑色的幕布上演了一场黑色无极限的狂风暴雨。

周坤想不明白,他哪怕把自己的脑袋想破也想不明白,这个邓家辉是自己在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好兄弟之一,每次出去喝酒的时候两个人那都是聊的天黑地暗,共同话题那叫一个多。邓家辉管周坤叫弟,而周坤也管邓家辉叫哥,两个人的关系简直好到无法分开的地步,可就是这个分不开的大哥邓家辉竟然会如此的对待自己。周坤是越想越不明白,明明邓家辉答应让自己到他的公司里去帮忙,可为什么一分的工资都不给自己,他口头上说的好听,没工作就去找他,想干到多久就干到多久,可为什么连工资都舍不得发给自己呢。邓家辉那一副痩弱的嘴脸摆在了周坤的脑海里,周坤止都止不住那股恶心的表情跳到自己的脸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周坤走到一个路口,路口处封闭窄小,放眼四处没有一个人。他就在那个路口的大石头上坐下来休息,望着眼前一条蜿蜒盘曲的小路,他在脑袋里感到阵阵作痛。没错,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就像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永远也看不到尽头,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需要过一个什么样的生活。在以前,周坤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努力工作和本分的做人就能混的很好,他曾经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最主要的,他认为一个人的成功是和个人的努力工作分不开的。然而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周坤感到无比的绝望,在以前那个公司里,周坤表现的是很努力很刻苦,他什么文案工作都做,然而这样做的结局却是被上司炒鱿鱼了,原因竟然是公司老董的儿子看自己不顺眼。后来周坤的好朋友邓家辉可以帮助自己度过难关,周坤可以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开的公司那里去上班,这让周坤感到无比的欣慰,然而最后的结局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他的好哥们好朋友竟然在他工作都快两个月之后连工资都不舍得开,还叫吼着周坤没有资格和他谈论工资的事情。

周坤想着想着头都快爆炸了,他在那工作了两个月,除了吃一些造价便宜的免费工作餐之外竟然连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有捞到手。此时此刻,周坤又变成了一个无业青年了,似乎在他丢掉工作之后就没有成为过有业青年。周坤感觉到了迷茫无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干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像是一个迷了路的流浪汉,四处碰壁,四处找不到地方可以落脚。

周坤坐了有好一会,天边的夕阳已经露出了它那艳丽的一抹红,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一股微微发烫的夏风拂过周坤的脸颊,他终于意识到该起身回家了。

周坤从那块大石头上站起身来,两只手在屁股那个部位拍打了两下,然后离开了原地朝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很快,他坐上了一辆开往老牛湾的公交车,车上的乘客比较少,大约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人们都已经回到家中享受着丰盛的晚餐了。只有周坤坐在这趟末班的公交车上,在一片夕阳美景中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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