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驻在追梦的路上

第一次尝试在简书上投稿,心到现在还砰砰乱跳。我投稿的专题有几个是不需要审核的,有几个却是需要审核的。刚才,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投稿被拒的恐慌和无奈,也因此看到我那薄如蝉翼的自尊。

交谈时,我很怕那个拒稿的人会说出什么我无法接受的评判,这样的评判会与我对自己的认知与期许相去甚远。我也许会痛苦的发现:我精心织就的锦缎可能在别人眼里,不过形同破布。我带着这样的惊恐小心翼翼的和他交谈,就像身负罪衍之人等着宣判。好在他只宣布了结果,没有条陈罪状,我如蒙大赦,同时向心里那个唤做自卑的小人儿眨了眨眼。

突然觉得,朋友圈是一个多么温暖和善意的地方,我就像个孩子,被滋养在肯定和鼓励的蜜罐里。然后,拉扯着被虚荣膨胀的热气球翱翔于自己的那方天地。

最近,内心常被“梦想”这个虚妄的词汇涨满,竟然也敢鼓足勇气对几位信任的朋友说:“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写字的人。”在说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些羞愧不安,于是,怯怯地收了声。但是,我还是坚持每天写点什么,就像一位不太娴熟的农夫在自己心坎上胡乱翻腾,期待着这块地有朝一日,也能变成沃土良田。

“沃土良田”,这几个字刚刚落笔,我内心便升腾起隐隐的不安。我明白,“梦想”这个带着仙气的词儿,一旦沾染上“成就”的期许,就会让我不安。是啊!我说要做一个写字的人,我每天都会写上两千字,如果梦想仅止于此,它已经实现了。可我明明要的更多,我想靠写字为生,想有自己的著作,想因写字扬名……

欲念以“梦想”之名,让我心乱如麻。

我每天读尼采读庄子读简桢读冯唐,拼命地想要提升文笔,恨不得往自己大脑里灌满别人的思想。我怀揣着热腾腾的梦想,却无法安驻在追梦的路上。

然后,我在朋友转发的文章里,邂逅了一个女孩儿。文章的标题很长,叫做“她29岁辞职5次,离群索居3年,成为一个颜值爆表的手艺人”。在别人的故事里,我又一次听到了来自自己心灵山谷的回声。

初读时,心里给文字配图,只见一个倔强的女孩儿坚定决然地走在追梦的路上。我看着她清冷瘦削的背影,鼻子发酸,她却突然回头,在清丽的脸上绽放灿若朝霞的笑容。我的泪眼僵住,瞬间懂得:所有我们关于她的“孤绝凄楚”的联想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顾影自怜。

她辞去工作,只身来到景德镇,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只能蒙着被子,与山对望,唯一伴着她的,是一盏长明的矿灯。可她并不觉得孤单凄冷,心中充斥的是平静、自在与安宁。

她和师傅学拉胚,体力透支,却内心充盈。“每天傍晚收工之后爬上作坊的小矮墙,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心里无比踏实。”

她说:“那段终日劳作沉默寡言的独处时光对我来说弥足珍贵,仿佛我避开了所有人,去了我自己的世界尽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蒙尘的镜子,我所做的事就是一点一点擦去上面的灰尘,然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样子。从此我再也不用任何人告诉我,我是谁,该往哪里去。”

她“在自然间安心劳作,心却时而被喜悦充满,时而被悲伤摄住”。

就像当下这个凝视着手机屏幕,让手指在键盘间自由弹跳的我。

她的文字让我找回了内心的自在。

我依然会珍视自己的作品,和那颗渴望被看见的心。同时,我也不会忘却在文字中悲喜涕泪的自己和让自己涕泪的悲喜。我无法全然放下外物,但也深知我内心追逐的不只是沃土良田,更是手指与心相交相触的每个瞬间。这些瞬间会把我带到自己世界的尽头,让我凝视着镜中自己清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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