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西游伏魔记》

其实,我算不得星爷的粉丝。《大话西游》最盛最火的时候,我还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偏爱的,是他《百变星君》《整蛊专家》一类搞笑见长的电影,吃着冰棍对着影碟捧腹大笑许许多多次,但笑过,也就笑过了。

后来我一点点长大,也看着年少时那个风流倜傥虽常常整蛊无厘头但眉目俊朗,笑起来有点坏有点憨的朗朗少年,一点一点,白发丛生。

像是赫赫煊威的少年,突然一转身,变成温润妥帖的老者。总是让人心惶惶然。

年味将尽的日头里,百无聊赖慵慵懒懒,忙碌时消磨光阴的念头太多,真的忽而放空却顿生出大片手足无措的恍惚感。

想着过年怎么也要贺岁一把,便挑捡出星爷《西游伏魔记》,捧着坚果瓜子仁,懒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开始看。

却一点一点,再移不开视线。

还是他最擅长的小人物,还是他最爱的无厘头。甚至于一如既往的,直抵血肉,让人凭空看着看着,竟生出不忍心。

甫一开篇的小渔村里,寥寥几个镜头转换,像是在看一场众生浮世绘。

佛说,世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凡世种种苦痛,若非有大智慧,便真有大智慧,谁又能真正抽身得开?

鱼妖作祟食人不怠,民终日惶惶然。幸得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之士相助,于是庞然恶鱼得擒得除,众人大喜过望,重金以酬之,渔村复始兴。


大英雄记

你看,多好的一出画本折子戏的情节,大英雄慨然拯斯民于水火。

从古至今,百看不厌。

可,这是星爷的故事。

他最爱描摹的,永远是那种满身缺点邋里邋遢,有点傻气,又傻得有点可爱的小人物。

于是玄奘,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我的视野里。

此时的他,离最终在佛前袈裟垂坠,轻捻佛珠,淡然说出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的那个玄奘还太远。还有许多应舍未舍,当断难断。许多要咬牙去渡的苦劫,许多参一生参不破的禅意,都还在日后。

而今的他,不过还只是个能力平平,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活得落魄惨淡的,所谓驱魔人。

就在整村人对着死去的良鱼狂欢,欲分尸以泄愤的时候。他汲着破草鞋从人群深处走出来,对着赚得盆满钵满的道士说,你杀错了。不是它。

那个场景很有意思。一边是衣冠楚楚,权威霸气,财名双收的磊落少年。另一边,另一边其实什么都不是。另一边的少年只能靠化缘勉强渡日,人遇之,皆避之。

这结果,不言自明。


他们说,玄奘是个混蛋

他的否定,加之假道士的挑拨,酿成了村民更为熊熊的怒火。悲痛欲绝的妇人向他嘶吼,你有没有死过丈夫?粗莽有力的大汉对着他拳打脚踢,急于出海捕鱼维持生计的青年人,枉顾他的劝谏,纷纷跳下水中庆祝。

那画面特别缭乱繁杂,但是出乎意料的,让我觉得特别真实。那种愤恨,狠辣和癫狂喜乐,以及掩藏在道士眼底深处让他不自觉偷偷微笑的欲望和得意,总是让我觉得眼熟的,有一点刺目。

蒙昧,愚钝,残暴,贪婪。

人世,群魔像。

所以后来鱼妖重现欲一口生吞那妇人的孩子,撕咬下河游水的少年们,逼得那些所谓硬汉落荒四散,惊得逞强的假道士奔逃无门的时候,我其实心底,是有一点点快意的。

他们曾经那样愚且莽,恶且贪。如若这大千世界里真有神明,难道他们是不该被惩戒的么?

可是一转念,我却又忍不住心怀惭愧的,偷偷原谅他们。

笑他们蠢且愚且莽,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若顿失所爱,生计无望,信而见疑,深处浮世乱世蒙昧村落的是我,若妇人是我,若壮汉是我,若道士是我,我当真,就能做到比他们更好?

我们终归不过是小小的庸常的凡人啊。五色入眼,五感入心,七情六欲缠绕牵绊着,痴念执念妄念一念生一念灭在心底闪烁明灭不息。以貌取人也罢,崇拜权威也罢,玲珑心机也罢,甚至愚钝鲁莽任人摆布错失真相也罢,这辈子,谁敢说没有遇到过。

我们因着荧幕所特许的全能视角,才幸免于这一场骗局,但也止于,这一场罢了。

生而为人,智慧和勇气,是要一点点,一点点不断修行锤炼才能得到的福报啊。

所以我看着那个被唤做玄奘的,单薄身躯的落魄凡人,在被全村人误会,被殴打被嘲弄后,仍旧毫无芥蒂地,全心全意回护这些方才对其拳脚相加的少年妇人孩童,甚至几近舍命,虽然明知是电影,还是看到想要落泪。

算是长大了一些吧,总算是告别了觉得什么事情都该是泾渭分明对错易判的,都要找一个靶子和标杆的执拗少年时光。

可还是,不时会对这世界冒出一点怨气。一番好意,一腔热忱,一点善念被旁人冷硬驳回,曲解揣测,及至怀疑指摘怨气相对的时刻太多了。且不说社会板块上日益不穷的见义勇为者却为受害者疑,施暴者恨的报道。成人世界里,纵然彼此间多深情厚谊,都免不了有暗自怀揣不安疑虑,径自生出迂回幽微的一万个心眼,偷偷防备的一刻。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可闭着眼,缩着手,咬住嘴唇小心翼翼按住良心,审时度势地,默默然地,从一次又一次可以发声应该呐喊理应施与援手的况境里急匆匆走过去,会好过一些的么?

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忽而摊开来放到你面前,你又会怎么选?

那些豪言壮语,且先缓一缓吧。

就像你也先缓一缓,再看而今在你面前,所谓油腔滑调世故圆滑的中年人们,当年未必,就不是不辞冰雪为卿热的豪气少年。

怀疑,猜忌,恶意,冷漠。

多少令人切齿的卑劣不堪,也都是我们在人生里,在时光中,从别人身上,一点一点含着泪淌着血学到的。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现在再读来不觉心惊。维持住善,其实远比我们想的,要难的多。

能在这时有阴风冷雨动荡寒夜的世间,守住一方幽微心火,寥落温柔善意始终不灭,那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孤勇里,我想是有始终蓬勃跳动的,一颗赤子之心在吧。

所以你会看到只属于玄奘的收妖手法,看他近乎痴愚死板地拿出《儿歌三百首》,对着鱼妖,也对着群聚的村民,高权在握的道士,对着朗朗天地里幻化为魔为妖为人的一切生灵轻声唱:你曾是个好孩子。

你看到他落泪,顶着鸡窝头模样落魄凄凄惶惶地拽着师傅衣角,哭到抽抽噎噎地为一个用尽全力也没有救回的小女孩心酸自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一刻我特别想同他讲,也同无数个颓丧片刻里的自己讲,别遗憾,你已经全力以赴了。


师傅,是我害死了他们

虽然,很多时候,我们的全力还是不够好。

那个时候胖师父老是说他,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可佛道玄之又玄,究竟是哪一点?他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

直到看到后来再回想的时候,才隐隐觉得似乎有迹可循。

他那时老是说降妖除魔,把驱魔人挂在嘴边。那些狰狞诡谲的妖魔鬼怪仿若是异乎于人当除之不殆的异类。

他摊开《儿歌三百首》尽职尽责地对着鱼妖唱歌时,表情俱佳。可比起发自内心的教化,更像是一种既成仪式。就像而今很多时候我们顶礼膜拜,进香叩首,转经筒发宏愿,依循礼佛,可最心底,未必真的相信所谓福至心灵。

他的一颗良善慈悲心让他不忍,他受到的教诲训导也让他不可,像寻常驱魔人那样,残忍粗暴地除魔。

可儿歌三百首所谓的力量,究竟在哪里?他说不出来。

直到段小姐出现,迫使他直面这困惑。

在画面里,他看着村民庆贺臣服,对段小姐环抱跪拜,感恩戴德,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默默转身,缓慢地,一步一步远离庆贺收服妖怪的人群,远离标榜自己降魔本领的段小姐,眼底波涛汹涌,幽暗难明。

就像他随后问师父:儿歌三百首真的有那么厉害么?我其实就是想像其他驱魔人那样,用最简单的办法驱魔。

而他没说出口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

将为祸人间的妖魔杀伐不殆,这样不就可以救回更多的老者少者长着幼者,保浮世人间太平么?

为什么,佛要说,不。

哪怕直面让人齿寒血冷的恶意,令人鄙夷愤怒的肮脏,也要敞开胸怀,和最卑劣的天生顽石说,你曾是个好孩子?

凭什么呢?

把自身绵延不绝的的善意,倾注到无穷止的恶里,甚至不惜殒身与黑洞靠近,和深渊对视。

这样的一切努力,真的值得么?

最让我不觉偏过头不忍去看的一幕,是后来用尽心计终被放逐出五指山的大圣,被笃信佛法的玄奘激怒,猴性大发,暴虐凶残地拔掉玄奘的头发想让他放弃。

我看着他的头上,一撮接着一撮,绽出糜烂的血肉头皮,看得齿寒血冷,心惊肉跳。

而他的表情却很淡,闭着眼轻轻咬牙,双手合十,始终,没分开过。


众生,皆苦

直到段小姐灰飞烟灭的那一刻。

他似乎是忽然累极,眼角还止不住流泪,可眼神却已经僵直,失去神采。

那一刻我几乎惶恐到害怕,玄奘会从此死去。

活下来那个,叫做玄奘,冷漠凉薄的陌生人。

污蔑轻视,拳打脚踢,困顿颠簸。我自信他都有不为所动的魄力。他的信仰与善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他所拥有世间罕有的绵长久远的善意,那是他安身立命的信仰和坚持。

可如果正是这无穷的善,才牵连出了最极致的恶呢?

就像在井边看着丛生的雪莲层叠地遮蔽新月不觉伸出手的那一刻,不也正是,他的一点慈悲不忍心,阴差阳错摘除封印,放出一代妖王为祸人间,让他断送了,自己此生最爱的姑娘。

如果你的善意,使身边的,近前的,甚至挚爱的人罹患灾祸不幸甚至殒命,那这样的善,还有坚持的必要么?

猴妖终会被收服,或许,会生出一点点悔改心。可因其死去的无辜民众,他们因此断送的仗剑天涯的梦赌书泼墨的爱和充满迷人未知可能性的明天,佛真的可以弥补么?

佛说: 勘破,放下,自在。可俗尘里的枷锁镣铐,人世里参差不齐的慧根悟性,境遇跌宕,真到了手上扎着尖刀淌着血被欺辱被压迫的一刻,如何说不痛,如何能不恨?

我始终无法想见,他被迫亲眼看着他珍藏在心底的最爱被大圣轻而易举地杀死,之后被一掌打落灰飞烟灭,不再留一点痕迹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心底的深潭里,会不会汹涌澎湃无法抑制的恨。

而那一边,志得意满的大圣,看着玄奘这一个人,这一颗心,陡失心力支离破碎的模样,像是看着一件即将凌厉颓烂泛起酒污的琉璃盏,那神情既得意,又轻蔑。

他笑着开口:

你看,我把你最心爱的女人打得一根毛都不剩 ,你的佛能为你做什么?

你现在悲痛欲绝,你的佛又能为你做什么?


魔之大圣


那一个刹那,玄奘出乎意料的,没有开口。


下一刻,儿歌三百首幻化出大日如来经的真身,而玄奘,圣光笼罩,立地成佛。

他终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之前从没想过,玄奘落发,可能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他修得小乘佛法,需要挨过这样惨烈的劫数。

可我却无比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是真的。

如我这样庸碌愚钝的凡人,其实心底常常会冒出大圣一般的诘问。良善何用,道义何用,佛法何用,大道何益?

捧出一颗心,被人生里锐利尖凸的恶意攻讦伤害过,眼见滴过血留下丑陋的伤疤,如何再像没有受过伤一样去爱,去宽恕,去拥抱,手握锋镝的陌生人。

就像鱼妖本行善事却被村民偏见所误殴打而死,任鱼群野兽饮其血食其肉时,你如何让他不恨。

就像猪刚鬣痴情一片,却只因面相丑陋被其妻所恶,甚至被自己爱妻与外人合谋杀害时,你如何让他不怨。

他们幻化作凌厉凶残的妖魔,不也是,他们渴望消解内心与这尘世满满冲撞失望愤恨的方式?

这方式错了,可正确的方式又在哪里?

佛没有说。

也或许一直在说。

但你知道的,这世界上杂念太多,心思太繁,欢笑声哭泣声拳头声呐喊声诅咒声交叠,有时只是让人更想装聋作哑,就这么懒着心思循序一天天挨下去。我们始终,都听不到圣音。就像渔村的村民,从不屑于听幼稚的儿歌,也就从来无从体会,此中有深意。

于是命运掷筛子一般地,在我们看来没有丝毫缘由地选择他们你们我们,因着样貌因着缺陷因着怯弱甚至因着善良和美好,因着种种看似合理或荒谬或几近于无的缘故,向我们致以恶意冷漠偏见,我们被曲解被憎恨被视为妖魔,被以妖魔待,最终在人们厌恶的眼中,一点点成为真正食人不殆的妖魔。

为恶所噬却又因恶而生。良善褪去,为恶压制,最终幻化为恶里最鲜活涌动的血脉。


古语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其实,不是一念的吧?

是很多个片刻的颓丧失望不甘愤怒,最终堆叠成最终那一念的决绝。

越是长大,就越是不敢再草草妄断对与错。就越来越会觉得,或许从来就没有哪一方是对的。我们孜孜不倦致力于的那个真相,也不过是所谓浮于冰山一角的碎片吧?底下,最底下的真相里,有我们每一个人心底的恶意。

我们冷漠快步逃开的每一个纷争,我们因着浅薄眼界独断指摘的每一个错处,我们心机深藏防备警惕的每一个目光,侥幸逃脱事不关己的每一次洋洋自得…他们最终会排山倒海的,孤注一掷地痛击着我们整个群体之中的某一个,某一些人身上,只要一念不息,良善则不止,可我们却一起亲手断送了他们心底的光。

我们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恣意地,放任恶破土而出落地生根,在夜晚用偏见,用嫉妒,用愚昧辛勤浇灌,对它的抽枝发芽视而不见,却在它绽出恶之花,结出恶之果时恶愤愤不平,叫嚷着这坏果子有毒,手握明晃晃的屠刀,欲除之而后快。

我们杀戮不止,恶却因着我们的杀戮更添养料,伺机绵延到我们心里。

所以我后来细细回想,老是觉得,那一本儿歌三百首,从来,都是唱给凡人如你我听的。

你是一个好孩子的。良善,坦诚,勇敢。你怀有爱,怀有温暖,怀有不惧黑暗的赤子心。

请你好好的,始终的,记住呀。

境遇顺随时记得,境遇跌宕饱受冷眼不公,满心愤懑不甘失落的时候,也不要忘记。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人世这短短数十载光阴里,善与恶,得与失,境遇起伏到头来都像是翩然梦一场。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尘世里小小的你和我,到最后用尽全力所能一直把握的,唯一颗心而已。

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和这颗心相处?

如何让它遇偏见却不染偏见,经欺骗却心扉常开,如何消解攻讦,消解冷漠,消解我们身上心上的一身伤痛和失落,如何始终不被悲伤愤懑不甘嫉妒痛苦吞噬跌落进恶境,如何学着宽恕恶意维系善意,如何始终,活得像是个孩子。

这命题太宏大,但好在时日且长,我们尚有长长一生,无数片羽时光,无数选择无数境遇无数思索的机会,可以交出我们自己的答卷。

希望,我们最后都能给这天地,也给自己,一个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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