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岩集·特刊一

一个周六的下午,五年级的小红像往常一样在家写作业,但今天她的内心却不似往日的平静。
今天,母亲要去学校领取一项助学金,母亲虽再三推辞,但班主任海燕老师反复强调这是她特意帮小红争取的,坚持要母亲亲自前来领取,母亲只好答应。
母亲答应领到钱后带小红下馆子,对于家境并不宽裕的小红来说,是很难得的。
海燕老师平日里关心同学,善解人意,人美声甜,这次又帮小红争取到这笔奖金,小红更喜欢她了。
“要是我长大也能像海燕老师一样就好了。”小红想着,这时母亲回来了。
“妈,钱呢,给我看看。”小红兴奋地向门口跑去。
母亲皱着眉头尴尬地笑笑“出了点情况,没领到。”叹了口气握了握拳头说道,“但答应你的不会欠你的,妈妈去拿钱,你把衣服换好,我们走吧。”
小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不明不白地出了门,往日期待的美食到了嘴里也减了半分滋味。
后来,小红毕业,没能得到重点初中推荐名额。
她依然每逢佳节会给海燕老师寄明信片,偶尔收到海燕老师在QQ上回复“已收到。”仅三言两语,慢慢小红也不联系她了。
初二,她的班主任又让母亲去领取一笔助学金,但这次母亲说啥也不肯去,老师只好作罢。
多年后,已为人母的小红提起这事,问母亲道为何。
母亲说“你还记得你们海燕老师么?我那次去领钱,你们老师穿得珠光宝气,说要拍照,就跟电视里一样握手,给了我一套不知道哪里来的破衣服叫我换上,我不愿意,你们晓燕老师直接来了一句‘白拿钱还不知道感激!挑什么挑!叫你干嘛你就干嘛!’,我把那堆破布头和装钱的信封往地上一摔,给了她一记耳光就走了。”
母亲顿了顿,眼神突然投向小红“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拿到推荐资格了吧?她给了班上其他几个成绩差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了。我去找你们老师,她得意洋洋地和我说,‘你觉得你们家孩子会信你还是信我?’不过妈妈相信,你会信妈妈的,因为妈妈从不骗你。”
小红听完,片刻后笑着对妈妈说:“我肯定相信你啊,我其实已经有点猜到了。”
小红突然收起笑容,一字一句地对母亲说“您放心,如果是我,我也会给她一巴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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