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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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畢業,老虎的姨送他去省會讀自費大專,準備接班。那是一位當地著名女企業家,沒兒子。於是,對他格外看重。後來,他的婚姻也是這位大姨做主,安排相親另一企業家的女孩,所謂強強聯合。老虎後來說,這段姻緣實在是陰差陽錯,他和人打賭,三個月追到一富家小姐。一個月,就搞定了。結果,竟是相親對象,冤家路窄,只有將錯就錯。他念念不忘的,還是小時班裡那個女孩。他其實無法釋懷,之前一身白衣去大學看她,表白,被拒,傷心離開,飯也沒吃。女孩去車站追上老虎,有些內疚,卻也無奈。始終,她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她對老虎也沒有男女之情。很久以後,她才知道,老虎回到學校后高燒入院,一蹶不振。然後就成了花花公子,不知禍害了系裡多少女孩。然後,似乎,他釋然了。其實他一直不甘心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片赤子之心,就搞不定她呢?

小志畢業後晃了半年,家裡安排他去縣里學修車,也沒啥結果。爹媽四處奔走求人,終於,讓他穿上軍裝,去服役了。在部隊的大熔爐。他迅速長大。第一件事就是給女孩寫信,保持聯係。他們像筆友那樣,談人生談理想,也談生活瑣事。他一直沒有表白,而是小心維繫著這份友情,等待時機。直到有個假期,他探親回家聽其它同學無意說起,咱那班花夠可以的,追她的人從帝都追回老家了!他心裡一緊,覺得不能再拖了。情人節,他給女孩寫信,表白。居然被接受了,欣喜若狂。天時,地利,人和。他不知,當時她正陷入一激烈的情感漩渦急於脫身,於是他就成了救命稻草。而她,其實不能確定對他除了好感還有什麼?也可能,是那份習慣成自然的信任和踏實吧。


寒假回家。他倆見面。無語。他說著幾句剛學來的蹩腳英文,哄她高興。小屋里放著齊秦,她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皚皚白雪,莫名傷感。他在身後緩緩地說,有的人只是看起來堅強,實際很脆弱,很孤單吧。。。瞬間,她被擊中。沒人這樣跟她說過。之前的他們都只是拿她當學霸,當女神,抑或純情小女生。沒人懂她。或許,他是懂她的,哪怕只是一部分?從那一刻起,她覺得他倆之間有些莫名的鏈接,絲絲縷縷,生長出來。她想不到這份脆弱而年輕的感情,居然要面臨那么多的困難,跟家裡八年抗戰的序幕,才剛剛拉開。


老虎也知道了他們戀愛的消息。一個夏日傍晚,老虎闖到家裡,陰沉著臉,他來確認,他不肯相信,他喜歡多年追了多年的女孩,一夜之間倒成了他哥們兒的女友。女孩也很無措,不知如何應對這種局面,不知如何安撫他,只能反復說著那些蒼白的話語比如我們不合適,你還會找到更好的女孩之類的。直到看著老虎踉踉蹌蹌出門,她還是覺得恍惚。她還記得,當年畢業前,唯一一次,她答應他的邀請,倆人去郊外玩兒。初冬。萬物蕭瑟,回城時已天黑,鞋也濕了。回到他住的小屋,她幫他煮了一鍋麵條,一塌糊塗,如同他們的心情。因為他表白,她拒絕。他沮喪不已。


衝動之下,他甚至強行抱住了她,她能感覺到他健碩的身體,散發著男性的氣息,危險的味道。她無力地掙扎著,幾乎要放棄希望。他卻突然鬆手了,放她走,她慌不擇路,聽到背後幽幽的聲音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否則,妳走不掉的。。。所以,她一直感念著他,即便別人都覺得,他是個花花公子。即便一次次只能拒絕他,她還是覺得,這份感情沒有對錯,值得被尊重被珍惜。她知道他的心意從小到大,她覺得自己無以回報,所以只能遠離,冷淡。她堅信他們不是一路人,只能這樣,再次交錯而過。


幾年後。她還在讀研,他在公司駐京辦工作。來學校看她,請她吃飯,作為一個大銷售,在她面前,平時一向活躍的他還是緊張不已,詞不達意。她生日,他送來精美的大蛋糕,宿舍同學都覺得他挺好啊。他們不再提過往,她是他哥們的女友,他們是同學,無它。後來他外派到南方,千里迢迢,還是會記得她的生日,每年都會寄賀卡發電報,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他事業有成,結婚生子。幾年後,她也終於衝破家裡的壓力,要嫁人了。


新婚前夜,老虎來看她,還帶著一高個女孩。他們寒暄著,她誤認為那是他老婆,卻不是。氣氛尷尬。他們很快離開了。她有些疑惑。多年後談起這段逸事,老虎忙著解釋,不是她聽說的那樣的風流韻事,只是他太過悲痛,胡鬧而已。其實她並不在意,他是否在她新婚前夜跟另一個女人共度良宵,她清楚地知道,他選的那家酒店是離自己家最近的,甚至,都能遙望到自家樓頂。她知道他的心意,緣分如此,多說無益。。。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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