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记忆—高中篇(23)


失恋一夜谈(1)

相继告白失败之后,马上就迎来了高中的第一次期末考试。

“最后一门考的是语文,我花了半个小时就答完考卷了。好像也是换成涂卡的第一次正式考试。当时脑子里对于那些题目真的没有印象,完全是凭记忆乱答的,因为满脑子都是失恋的悲情,耳朵里充斥的则是悲伤情歌——信仰。”宋南极事后回忆说。

期末考试完了第二天就要开始漫长的寒假了。头放假之前的那个晚上,熄灯号已经吹过了,但是315宿舍里大部分都是各怀心事,没有睡意。王猛同学也从隔壁宿舍跑过来,爬到贡利逵床上凑热闹。

当时整个宿舍的气氛有点诡异,有临放假前的兴奋,也有刚刚经历人生第一次失恋的惆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大家七嘴八舌开始东拉西扯。

奇怪的是没有失恋的王盼虎给大家带来了一瓶白酒,于是几个人轮流着开始一人一口整了起来。

古语说年轻人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现在宋南极他们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了。

“唉,”李逵率先叹了口气,“这我有时候真是弄不明白。大家伙,你们对我说说,这个周晨霞到底是个啥意思呢?”

“我觉着他还是对你有意思,要不然你给他递了纸条为啥她不直接对你说:李逵,你滚一边子吧,俺不待见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金忠说。

作为周晨霞同学的老友,老情对此显然是不认同的。

“哎,金忠,你就别安慰李逵了。我和周晨霞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周晨霞那就不是个直接拒绝别人的人,你知道吗。她有什么事一般都不直接说出来,除非是真有那个意思她才会说。所以李逵,不是我泼你冷水,你这事十有八九是被拒绝了。”

“李逵,你别听老情瞎说。”王盼虎接话,“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叫李玲梅拒绝了他心里不得劲儿,就故意说这话叫你和他一起难受呢。”

“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老情有点不高兴了,他抿了一小口辣辣的白酒,黑夜里皱着眉头说,“我都什么样儿了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盼虎,你这话我不待见听。我不知道失恋是什么滋味吗?我还故意要打击人家李逵。我告诉你们说吧,我比你们伤的可是都深。李逵,你就算是被拒绝了又能怎么样?最起码人家没有直接跟你说,我呢?你们说说,哎,你们听听人家李玲梅对我说啥了啊?昂?人家对我说,她怕我。我操,她怕我,怕我啥啊?我是鸡巴脸长的像武大郎呢,还是举止像西门庆啊?说句实话,从小到大,这可是我听过最伤人的一句话了。”

控诉者老情在痛心疾首的抱怨,而宿舍的听众们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情,你这个人说实话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别说人家李玲梅,是个黄花大闺女见了你就得怕,你知道为啥吗?不是说你长得多么不好看,是你身上就带着一股子色(shai)味儿。”李逵继续说,“你这股子色味儿要是碰见那种骚货们那肯定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见一个拿一下。可是这回你碰见人家李玲梅了,人家可是咱们班的三好学生,清纯靓丽善解人意,外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所以叫我说老情你是表错对象了,知道了吧?”

“滚,你身上才带着一股子色味儿呢。”老情笑骂。

“哎,那你给李玲梅的情书上头写了点啥啊?上来就是那仨字?”闫阳问。

“粗俗!”李逵说,“人家老情是那种人吗?人家肯定说:玲梅,嫁给我吧!”

老情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其实我那也不算是一封情书,就是我突然冒进脑海里一句话,一句我自认为最能表达我心声里一句话。这句话就是:那个时候的我们从来不说爱,只说喜欢,因为我觉得只有喜欢才是永远,喜欢就是一辈子。所以我们不说爱,只说喜欢,李玲梅,我喜欢你。”

原本热闹的众人听完老情说完的这句话,突然集体沉默了五秒钟。

“老情,好才情。”李阳说,“说实话,我要是李玲梅,听了你这句话当场就嫁给你了。”

“你一边歇着去吧昂,你要是愿意我还不要呢,呵呵。我可不是玻璃。再说了,我觉着也没多么大不了,也许这就是青春期的爱情吧。美丽浪漫,轰轰烈烈,又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就像雏菊一样好看却易折。”

又是五秒钟的沉默。也许此刻青春期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同感吧,不管是还没谈恋爱的,正在谈的,还是没谈成功的。青春期的爱情在很多人眼里是个畸形的产物,因为它是在社会各种因素的压制下强行破土而出的事物。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畸形,让它显得格外脆弱,即使强行皮土而出,最终要么被别人强行扼杀,要么被自己无奈放弃。

试问在一个连唱歌都不敢大声唱的环境中,爱情这种更为奢侈的东西怎么会有生长的土壤?

“老宋,该你了。别不说话,喝口酒吧,一醉解千愁。”李阳皱着眉抿了一小口白酒,然后递给了对过的宋南极。

“呵呵,一醉解千愁?我愁啥啊愁?”宋南极苦笑一声,接过去咕咚就是一口,“我其实比你们好,好在哪儿呢?我最起码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呵呵,早知道早解脱。所以说我其实早就放下了,这其实也没啥,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不用愁。”

大家伙一阵沉默,或许在他们眼里,宋南极是最不该被拒绝的那个。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本班找。老宋,赵月拒绝了你那是她没福气,别着急,咱们继续努力,说不定过两天就找个比她好千儿八百倍的呢。”李逵安慰谁在下铺的的难兄难弟,“咱们男人,什么叫男人啊?那就得是拿得起放得下,绝对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大丈夫。来,给我酒我喝一大口。”

“对了,金钟,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咱二嫂表白啊?”喝完酒的李逵问一直没有说话的金钟。

“哎,正说你们呢,什么时候又扯到我身上了。”一向深沉的金钟无辜地说。

上床和李逵陪睡的王猛这个时候突然叫:“金钟,没想到啊,你小子平时道貌岸然,竟然也会干这种苟且之事。说,那个二嫂是谁?”

“王猛,你别JB瞎说昂。”金钟说。

“就是,”王盼虎补充,“什么二嫂啊?二嫂那是你叫的吗?那是俺们叫的。二嫂是谁啊?那就是咱们班一个叫什么伊,什么连,什么红的一个女生,嘿嘿。”

“伊连红?”王猛吃了一惊,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有点吃惊,“你早点说嘛。伊连红就坐在我前头,这么着,明儿个上课,不对,明儿个该放假了。下个学期回来,金钟,你把你写好的情书交给我,我亲手交给你们家连红。凭我和连红的关系,放心吧,保证马到成功。”

“你去一边子哩。”李金钟笑着说,“猛儿,这事你可别在外头瞎说昂。影响到我不要紧,要是传到她那,我怕影响人家学习和声誉。”

“金钟,”王猛突然说,“伊连红要是不要你,那你就娶了我吧。有你这么心疼人的丈夫,我死而无憾。”

“那你去泰国做个手术吧,回来就叫金钟收了你。”李逵笑着说,“放心,金钟要是不要你还有老情,老情不要你还有闫阳,闫阳也是还不要你,那你找王盼虎,王盼虎肯定要你。”

“我谁也不要,就要你。”王猛说着就在黑夜里扑向李逵,然后两个人在一块床板上开始“翻云覆雨”了。

聊了一会各自的爱情故事,大家渐渐有点沉寂了。

“咱们轮着唱会儿歌吧?谁大从谁开始,老情先来。”黑夜里依旧毫无睡意的闫阳提议。

“没问题,那我先给大家伙子唱个啥呢?我先想想昂。”老情显然也没有跟周公见面的意思。

“老情,你就唱个《浪人情歌》吧,符合你‘情哥’这个名,哈哈。”李阳笑着说。

老情咕哝了半天说:“不行,这首歌真不会唱。这么吧,我给大家吹奏一曲,那个雪山飞狐的主题曲《追梦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好,大家呱唧呱唧。”王盼虎带头喊道。

黑夜漫漫,老情拿来短笛,十指或起或落,朱唇或闭或开,悠扬的笛声在慢慢夜色中弥漫,荡漾在整个校园;伤感的曲调流转在每个人耳间。

宋南极也喜欢这首歌,觉得这首歌不管什么时候听都很有意境。失意的时候附和你的心情;得意的时候让你懂得珍惜,无论何时总让那么淡淡的忧愁包裹着你。尤其当后边看多刘德华的《天若有情之追梦人》,看着主人公一边骑着摩托车鼻孔飙血,一边女友脚底流血,身披白色婚纱悲痛欲绝追赶爱情,最终却只能阴阳两隔的时候,那叫一个感动!

补注:《追梦人》是罗大佑为纪念女作家三毛改的一首歌。在三毛死的前一年,他们两个在电影《滚滚红尘》中合作,三毛是剧本,罗大佑是音乐。三毛去世后,罗大佑特作词曲以缅怀故友。

《追梦人》的曲子早就有了,这首曲子一共有四个词的版本(一曲多词在罗大佑的作品中屡见不鲜),第一个是香港电影《天若有情》的粤语版同名主题歌,是由李健达写的词,袁凤瑛演唱,时间是1990年;第二个是这部电影的国语版主题歌《青春无悔》,是罗大佑自己写的词,仍是由袁凤瑛演唱,时间不详细,应该也是1990年;第三个就是众所周知的《追梦人》,是台湾电视连续剧《雪山飞狐》的片尾曲,是罗大佑自己写的词,由凤飞飞演唱,时间是1991年;第四个是台语版《断梦曲》,是王武雄写的词,由罗大佑与ok男女合唱团演唱,时间是1995年。

然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无疑还是那部切情切景的经典电影《追梦人》。

“老情,你别吹了,再吹我就该哭了。”黑夜里一双小眼依然灼灼发光的宋南极躺在枕头上说。

“老宋,你这又触景生情啦?”对面的李阳问。

“唉,老宋啊。叫我说你就别想了。老话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本班找,对不对嘛?她看不上你是她的损失,咱得这么想。你说呢?”李逵安慰说。

“就是。老宋,你给咱妈唱唱刘德华那个《忘情水》吧。我觉着你唱那个歌好听得不能行。哎,你们大家伙听听昂,真的,那家伙和刘德华唱的差不多,非常像。”

“真的假的?那咱们可得好好着听听。大家伙儿,来来来,继续呱唧呱唧!”王盼虎带头鼓掌。

宋南极躺在床上,略带醉意的唱了起来。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

一路走来不能回

蓦然回首情已远

身不由己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

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

你不会懂得我伤悲

当我眼中有泪

别问我是为谁

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

宋南极唱的动情,大家伙听得也动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铺和李逵睡在一起的王猛同学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声哼哼。

“王猛,你别唱,行不行?你要是想唱就排队,轮到你了再唱。轮不到你就安生点听人家别人唱。”宋南极说。

“接下来该谁了?要不李阳唱吧?唱张雨生那个《我的未来不是梦》。”闫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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