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和白兔的故事

大森林的东边住着一只灰狼,一只瘸掉了一条腿的狼;大森林的西边搬来了一只白兔,一只只吃胡萝卜的兔。

在一次森林全体动物大会上他们认识了,并且双双成为森林美化协会的会员。

“狼哥哥”“兔妹妹”,这是他们的专属称呼。

森林的西边有一片片的好多野胡萝卜,白兔每天都要采好多新鲜的来吃。似乎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胡萝卜才是最重要的,永远有胡萝卜的生活就是美丽的。

森林东边有一个菜园,是瘸腿的灰狼开垦的。菜园很大,黄瓜、扁豆、茄子、西红柿……还有两颗粗壮的苹果树,刚好连成菜园的大门。灰狼每天都一瘸一拐的劳作在菜园里,与其说他是农夫,倒不如说他是隐世的艺术家。菜园被他侍弄得井井有条,一到收获的季节,美不胜收。

又到了菜园收获的时候。而这一次有所不同,菜园里多了好大一片漂亮又美味蘑菇——灰狼说,那是他给白兔的礼物。

当白兔突然间出现在灰狼门前时,他显得很意外,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

“狼哥哥,你能告诉我哪里还有长胡萝卜吗?大森林西边的胡萝卜被我吃光了!我没得吃了……”白兔显得有点消瘦,还有点害羞。

“兔妹妹,你是说你没有东西吃了吗?你可以吃蘑菇啊,我替你种了好多,是给你的……”灰狼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秘密,话说到最后已经很轻很轻了。

白兔似乎没有听出灰狼话里的不妥,“狼哥哥,我只吃胡萝卜的,蘑菇我不喜欢吃,也不会吃的。”

“可是,好像没有谁种胡萝卜啊,野胡萝卜也只有大森林西边才有!”

“这样啊……算了,我去一趟姑姑家找一点胡萝卜吧!狼哥哥,再见!”

“再……”看着白兔远去的背影,灰狼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第二天白兔出了远门,去远在山那边的姑姑家。

灰狼把菜园托付给了虎哥,拄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森林,翻过了三座山游过了五条河来到了一个村庄。

半年以后,当灰狼带着从老农手里讨来的胡萝卜籽再次回到家里时,白兔正好在他的门口。

“狼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兔妹妹,有什么事啊?”

“我这次跟姑姑要了些胡萝卜籽,狼哥哥,都说你种菜种的好,你能教我种胡萝卜吗?”

“好啊,明天我去你那里帮你,你把锄头水桶准备好。”

“可是我家离你家好远的,我是搭马哥的车子过来的,不然一定累死我,狼哥哥你的腿……”

“没关系的,这点路难不倒我,放心吧!”

“那好狼哥哥,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啦!”

又是熟悉的背影。灰狼掂着装满胡萝卜籽的布包,“也许不是多此一举,种出来自己吃也好啊”自言自语中似乎带着点无奈。

吃过晚饭灰狼出门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腿疾有多严重,加上这一次远行时不敢过多的耽误时间来休息,他的伤腿已经会一阵阵的疼了。

天快亮的时候,灰狼一瘸一拐的到了白兔的家不远处的小河旁。他洗了把脸接着坐在了树旁休息,当远远看到白兔家的烟囱冒出炊烟时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白兔家的大门。

当打开门后,白兔惊讶地看着门外的灰狼,目光从他的脸上划到了腿上,满脸的不解。

“正好虎哥这边来办事,坐他车来的”灰狼笑着回答了白兔未说出的疑惑。

“原来是这样啊,快进来狼哥哥,我刚吃过早饭,你要不要也吃些?”

“不用了,在家里吃过了,现在我就教你种胡萝卜吧”灰狼摸着满是泉水的肚子笑呵呵地说。

“那好吧狼哥哥,等我一下我去拿锄头和水桶”

这次的背影似乎更好看了,灰狼这样想着。

一场冰雹来的有些邪乎,似乎是以大森林中央为分界线,一半施恩,一半降罪。

遭遇冰雹以后的森林西边显得很凌乱很凄凉,基本所有裸@露在地面的东西都被砸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些房子都被砸破了。同样,灰狼帮白兔种下的胡萝卜也没能幸免——已经看不出是胡萝卜还是杂草了。

得到消息后灰狼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我也种了胡萝卜,兔妹妹不会饿肚子了”。接着就准备联系虎哥带他去森林西边,这次不同以往,必须尽快赶到兔妹妹那里安慰她,此时灰狼又在心里咒骂自己不争气的腿。

白兔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可是无论如何她也哭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出事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她的狼哥哥帮忙。

马哥把她送到了灰狼的门口就驱车离开了,白兔定了定神刚要敲门,整装待发的灰狼正好从里面出来,白兔愣了一下,接着一下子扑到了灰狼身上大哭起来,积攒已久的委屈这一刻终于倾泻出来。

“狼哥哥……呜呜呜……我的胡萝卜……”

“兔妹妹,别哭,我都知道了。放心吧!我有办法”。灰狼轻轻地拍着白兔的后背耐心的安慰着,当他注意到白兔那身洁白如玉的绒毛时,他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地把白兔的身子向外推了推。

白兔感觉到对面的力量便也退了一下,擦了擦眼泪抬着头很惊讶地问灰狼:“狼哥哥你说还有办法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来,兔妹妹跟我走吧!”

白兔有点失神,亦步亦趋地跟在灰狼身后,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难道狼哥哥有办法让我的胡萝卜活过来吗?狼哥哥会巫术?狼哥哥……

灰狼把白兔带到了自己的菜园——从来只有自己可以才进去的菜园。

“兔妹妹,之前我也找了些胡萝卜籽。你看,这是我种的胡萝卜,够你吃的了吧!”灰狼指着一大片成熟待收的胡萝卜笑着对白兔说着,心里前所未有的得意。

白兔真的是呆住了。看着面前一行一行的胡萝卜,眼里全是渴望和惊讶;盯着灰狼灿烂的笑,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狼哥哥,你为什么也要种胡萝卜呢?”

“这个……”灰狼觉得不能说出真正原因“我种了这些菜都快吃腻了啊,想吃点胡萝卜换换口味嘛!”

“那也用不着种这么多啊!”

“啊…”灰狼第一次感到语塞,可是他也明白,绝不能说出真正原因。“我朋友很多啊,还要送给他们尝尝啊……哈哈…哈哈…”

白兔依然没有看出来灰狼的表情语气有什么不妥,只是表情变得释然了。单纯的她其实永远也学不会把别人的颜色语调和情绪波动联系在一起。

“好啦兔妹妹,别再想你的胡萝卜了,吃我这里的吧!拿多少都没关系,反正我还会再种的!”

“不,狼哥哥,你留着吃吧!我……”

“怎么啦兔妹妹?你不是只吃胡萝卜的吗?你那里的没有了,当然吃我这儿的啊!”

“狼哥哥,这是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我不能吃你的,而且……”

“好吧兔妹妹”灰狼料到了这种情况,从一开始认识白兔他就知道她选择性很强,很少有人能改变她的决定“我明白了……”

“恩,我过几天还是再去姑姑那里吧,狼哥哥,还是要谢谢你了!我回去了,再见狼哥哥!”白兔的被灰狼打断了并没有感到不快,而是还在心里想着她不吃灰狼的胡萝卜的另一个原因:狼哥哥菜园里那么多种菜,胡萝卜肯定也沾上了它们的味道,我怎么能吃的下呢,可惜了……

“再见兔妹妹!”看着白兔走得有些犹豫的背影,灰狼苦笑了一下。

屋子里的灰狼此时就像一个雕塑,而且还是那个一只拳头顶着下巴光@着身子的哥们儿。

灰狼正在想事情,每当他认真思考一件事时就会变得很安静,和狼的本性相差甚远。

夜幕降临,宝石蓝的天空中月色正好,缺掉一块的月亮依然大亮。灰狼披着斗篷一身乌黑地行走在小路上,似一个夜行者又像一个收割生命的黑暗之神。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夜行者——如此明亮的月光下夜行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以他一向平淡的心来看,他更不是一个什么反面角色。

灰狼有一个计划,他要在森林中央附近种下好多胡萝卜,要把籽撒的毫无规律,然后过几天再找一个离它远一点的地方再种一片,再过几天……

从此后,灰狼每天都在森林里鬼鬼祟祟地到处走,还好没有人注意他在时不时地照看“野”胡萝卜。松土、浇水、施肥……比在菜园里更精心,因为他要的是“野”胡萝卜,不能让人看出有一丝人为的痕迹。他笑了笑:“我又成了清扫作案痕迹的罪犯了”。

虽然白兔的姑姑很喜欢白兔住在她的家里,但是白兔实在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她不愿意总麻烦别人,尽管那是自己的亲姑姑。

白兔在姑姑的挽留声中带着一些胡萝卜籽和成熟的胡萝卜离开了,翻过山向久违的大森林走去。

当白兔打开门看到门外的灰狼时,已经是她回家一周之后了。白兔知道灰狼因为腿疾很少走这样远的,这次来一定有什么事要说。

“狼哥哥,这次来有事吧,其实你不来我这两天也会去找你的!”

“真的吗?兔妹妹,那你有什么事找我?”

“狼哥哥,从姑姑那里回来之后我又按你教我的方法种了些胡萝卜。哼!我就不信,我那么倒霉还会遭遇冰雹什么的!”

“啊……”灰狼有点张口结舌“是啊……上次的冰雹只是巧合,你这么聪明一次就会种,这次一定行的”,灰狼苦苦的把刚才要说的好消息咽了下去。

“那当然啊,狼哥哥你看!我的胡萝卜已经发芽了!”

“呃?”灰狼暗骂自己心急,白兔的胡萝卜收获还早啊,自己的计划还可以继续。

“兔妹妹,我看见了,真的不错”灰狼笑着夸白兔,只是这开心的源泉并不是来源于那些青绿的嫩芽。

“谢谢狼哥哥。恩……狼哥哥,你来又是什么事呢?”

“我正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呢”灰狼终于不用把要说的话烂在肚子里了。“兔妹妹,我在森林里找到一片野胡萝卜!”

“真的吗狼哥哥?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诶!”

“可能是你没注意吧,都长在草丛里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那太好啦狼哥哥!你带我去好不好……”当白兔的目光无意间扫到灰狼的瘸腿上时,声音低下去了。她真的好想马上找到野胡萝卜,可是灰狼的腿她知道,今天走这么远已经让他很痛苦了,心里很矛盾的白兔

低下了头。

“好吧兔妹妹,咱们现在就走吧”灰狼假装不知道白兔的心事。

“恩?”白兔很惊讶“可是你……”

“没事的,走吧!”灰狼拍了拍那条瘸腿,似了然了白兔的意思,又像让白兔放心。

“哦”白兔还是有点担心“狼哥哥等一下,我去拿篮子”

灰狼一步步地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白兔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低着头想着心事——她还在担心灰狼的伤腿会受不了。

走了一段路,白兔见灰狼的步伐还跟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伴着对野胡萝卜的期待和喜悦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一会就又蹦蹦跳跳地了,采着野花戏着蝴蝶,一会跟灰狼笑笑一会摘朵花戴在头上,好不开心。

看着白兔的眉头舒展开了,还高兴成这个样子,灰狼似乎忘记了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为了让白兔早一天找到胡萝卜,为了不让白兔担心他只好用尽力气让自己不露出破绽。腿上老旧的伤口正在一点点撕扯,好像随时都会裂开一样,而灰狼此时忍受的疼痛又岂是撕裂旧伤可比的。

“太开心了!终于不用再去麻烦姑姑啦!也不用再想着狼哥哥那些被污染的胡萝啦!我又可以饱饱地安心地吃胡萝卜了,又可以美美地抱着我心爱的胡萝卜睡觉了!不过话说回来,狼哥哥那一大片胡萝卜被别的菜污染了真是太可惜了……唉,刚说了不想怎么又想了……”若是十分钟前的白兔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此时灰狼已经越走越慢,他的步伐也开始乱了,只是她现在心里想的全是她的胡萝卜,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了。

灰狼看着远远在前面边走边玩耍的白兔,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这条破腿!”

白兔停了下来。并不是听到了灰狼的叹气,而是她觉得灰狼被落下得太远了。看到白兔回头,灰狼索性不走了,因为他实在装不下去了,扶着身边的一棵树站在了那里。

“狼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腿又疼了?”白兔跳过来皱着眉头关心着。

“是啊,今天走路有点多了,老毛病又犯了”

“那你快坐下来歇会吧,狼哥哥,还远吗?不远的话你告诉我哪个方向我自己去吧!”

“这样说我也说不清啊,而且还挺远的,还是我带你去吧!”

“可是狼哥哥,你的腿还能走吗”

“唉……”灰狼无意间又注意到了白兔一身洁白无瑕的绒毛,风儿一吹,飘动的像白云,映着远处的风景让他看得有些入迷,有些迷醉,于是他也说出了一句醉话。

“兔妹妹,要不然你扶着我走可以吗?”

“这……”白兔显然愣住了,这次不同于以往的“考虑”或是“犹豫一下”,而是皱着眉头咳了一声。但是她想了一下还是说:“好吧狼哥哥,我们走吧!”

灰狼刚说出来时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此时一听白兔的话心知没办法收回了,只好小心翼翼的被白兔搀着往前走。

终于到了灰狼种的第一片“野”胡萝卜的那个地方,此时昔日的胡萝卜籽在灰狼精心而又多心的照料下已经长成了一个个鲜嫩的胡萝卜。

白兔松开搀着灰狼的手扶他坐在石头上。而接下来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扑过去采胡萝卜,而是皱着眉头拿出手绢擦着身上并不脏的绒毛。

灰狼知道白兔有洁癖,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仅仅是“癖”,甚至有点……

白兔终于擦满意了。抬起头望着灰狼,有点欲言又止。她叹了口气收起手绢说:“狼哥哥谢谢你,我现在先去采胡萝卜了”。

“没什么,你去采吧,我坐在这儿歇会”灰狼有点苦笑,又有点无奈。

灰狼和白兔他们两个好久没有再见面。

“看来兔妹妹的胡萝卜还够吃……”灰狼这样对自己说。只是他心里明白,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在于他半故意地把在白兔心中和胡萝卜地位不相上下的雪白绒毛“弄脏”了。

看着空中的月牙,灰狼那本来就不大的绿眼睛微眯着。表情有点苦笑又有点坦然,时而皱皱眉头,时而又微微一笑——很复杂的面孔让人看了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好没人看到。

灰狼有些无奈,为什么白兔和白羊都不喜欢碰她们的绒毛呢?虽然白羊还有些不同。

原野上奔跑着一只幼狼。幼狼虽然还小但獠牙坚硬四肢强健,一身银灰略暗的毛发醒目而不耀眼,身后的尾巴随着他的跳动而翻飞,动感而不失潇洒。

只是幼狼并没有感到自傲,不是他本性谦虚,而是他发自内心的妄自匪薄,毫无根据的自卑。

他似乎从没见到过自己健硕的身材,也没注意过自己潇洒的尾巴,更发觉过他在幼狼群中已有隐隐成为偶像的趋势。在同伴眼中他是低调的王者。

也许他算个狼群中的异类。狼群里强壮的有很多,伟岸的不少,潇洒的也不只他一个,甚至银灰色毛发的也有几个,甚至还比他的要漂亮好多。只是,把食物当成朋友的也只有他一个吧!不对,似乎还有一个,只是他已经是狼群上一代的传说了。

他似乎并不喜欢狼群传统的食物——羊。相比之下他更喜欢野果的甜美和蔬菜的新鲜,还有羊的绒毛。

狼群里的兄弟好多都吃过羊肉,他们常劝他吃一点。碍于他在同龄中的地位,他们不会威逼,但是利诱还是乐此不疲的。他们常在幼狼耳边叨念羊肉多么的美味多么的鲜嫩,而幼狼每次听后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为之所动。

“我喜欢轻抚绒毛的感觉”

“你吃完之后再摸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死物是没有灵魂的,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才是最美的”

“完了,又是高深的哲理”

这样的情景多了,他们也劝的倦了,也就随之而去。他们继续吃他们的羊肉,幼狼还在吃着他的野果和蔬菜。

幼狼停下了奔跑,停在了一团雪白的绒团旁边。他用鼻子拱了拱,绒团里面传来了一个娇美而慵懒的声音。

“哎呀别闹,人家要睡觉了啦……”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不出去找食物吗?”

“大笨蛋,我吃饱了才会在这里睡觉嘛!”

“小傻瓜,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我狼——哥——哥”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羊妹妹”绒团里面冒出两个棋子一样的小角,半藏半露在绒毛中显得可爱俏皮。

“我……我……叫……”

“别我、我、我的啦!你的羊妹妹在那边!就知道你是来找她的,放心啦!我们很安全。”绒团说着站了起来,向不远的一棵树指了下,树下隐隐约约有另一个略小的白色绒团,只是它显得更耀眼一些。

大绒团并不觉得自己在把心爱的妹妹送到狼口,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只狼,不一样。

大绒团似乎正在回忆,是不久前的事情。

不久前,狼群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捕猎行动。大绒团和小绒团的父亲不知是走散了还是落入了哪只狼的腹中,总之是不见了踪影。

好在灾难来临时小绒团还在傻乎乎地睡觉,不然大草原上如此鲜明的“红配绿”不把她吓坏才怪。

幼狼明白,以他的个性,劝他一起捕猎羊群根本不可能,而如果他想阻止狼群捕猎那根本就是难上加难!他并没有菩萨心肠,只是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而已。

母山羊磕磕绊绊地领着大绒团抱着小绒团远远逃离了战场,只是她身上不断滴着血的伤口预示着不久后无情的死亡。

大绒团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大一次灾难,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是圆瞪着的,而面对母亲的离去她反而萌生了责任感。也许每经历一些事都会有强制性的长大吧!

她本想给母亲挖一个长眠之地,但是在这个危险的时期,她不又敢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另一方面,母亲的形象在她心里是那么的圣洁,她更不愿意母亲的身体裸@露在这不明之处遭受风雨的亵渎,或是禽兽的撕扯。还有,就是对小绒团的谎言。

她已经决定要把这些事瞒妹妹一辈子了,而母亲冰冷的身体和空中的腥味自然是戳破谎言的利剑!

母亲被大绒团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至少在腐烂之前还不会被谁发现。可想而知,大绒团是不会等到那一天才回来的。

大绒团吃力的抱着小绒团奔波了好远才停下来。对于她来说,抱着妹妹奔跑同时做到快、静、稳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只是此时,遇到大变动的她才会激发起根本不可能的潜力吧。

正在她调整气息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时致息了!

突出的獠牙,尖尖的双耳,毛茸茸的尾巴。也许还在熟睡的妹妹在醒的时候也不会认出这是什么,可是她知道,这分明是刚刚那群魔鬼的同类!

这只狼看起来不大,可是刚刚的狼群中也不乏跟他同龄的小狼。看着他唇边和獠牙上的鲜红,大绒团似乎又听到了父亲的嘶叫,好像又看到了亲人争相逃命的惨象。

不远处的那只狼慢慢地走近了,舌头舔着嘴唇,磨着獠牙,像是回味自己的战果,又像是擦拭着将要再次用上的武器。

大绒团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任她如何因为灾难而长大,也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小羊,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她此时真的不知所措,愣在了小绒团的前面。

狼走近了,几步就走到了大绒团面前,只是他并没有立刻收获自己的战果——不战而胜的战果。

他探出温湿的鼻头,在大绒团头上嗅着,并没有感觉到她不住的颤抖,只是嘴上一点点的微笑。

大绒团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是此时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研究那是什么东西的气息了。

就像是抓住老鼠的猫儿并不会立刻吃下去裹腹,他似乎也有着玩弄猎物的癖好。此时大绒团心里也类似这样的腹诽着,只是比喻的对象不同——她并不知道有种动物叫做猫。

大绒团此时被折磨得自己跳进狼嘴里的心都有,至少这样可以用自己填饱狼的肚子,至少妹妹可以不被马上吃掉。

面前的狼嘴出乎意料地离开了自己的头顶,大绒团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可是刚刚落地的心突然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正眼睁睁的看着那温湿的鼻子向身后的小绒团探去!

幼狼婉拒了同伴一起捕猎的邀请,自己去寻找美味的野果去了。近处的果树果子还小,于是他悠闲地踱着步子走向远方。

“运气不错,这几个果子虽然没见过但是红红的挺漂亮,甜甜的很好吃。恩……恩?”正在吃着野果的幼狼看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白到这种地步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望着洁白无瑕的绒团幼狼欣喜若狂——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在好奇和兴奋的驱使下,他悠然地走了过去。

好香!

鼻子探在绒团——不,现在看清楚了,是一只小羊的头上,灰狼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肉香吗?没吃过肉,不知道。

哈!原来还有一个小的!

小绒团落入了幼狼的视线。情不自禁的幼狼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啊……”大绒团已经失声地叫了出来。

“你乱叫什么啊?吵醒了怎么办!”灰狼皱皱眉头小声抱怨着。

不对!大绒团似乎发现了什么疑点。那群魔鬼是决不会用这种口气跟她们说话的,而且也不会有他嘴里的这种气味——野果?大绒团意识到自己撞大运了,居然遭遇了一只吃野果的狼。可是她忽略了另一个可能——吃肉的狼偶尔也会吃吃野果去油腻的。

“你……他们……”大绒团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只是她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哎呀吵死啦……”小绒团显然被吵醒了,继而看到了一旁的姐姐和近在眼前的幼狼。“你是小灰羊吗?你的嘴巴好脏哦!”她唯独没有意识到的是陌生的周围。

“我不是小灰羊,是小灰狼”

“啊!你吃的什么果子啊?好香哦!”

“我这里还有,给你”

“嘿嘿,谢谢小灰狼。姐姐你要吃吗?”

……

大绒团停止了回忆,痴望着远远走向小绒团的幼狼。对于替她们埋葬母亲又一直照顾她们保护她们的幼狼,她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要留个心眼吗?警惕?也许终有一天幼狼会开窍,她们也将是那时的祭品。只是现在的情景,大绒团真的没办法对他产生任何防备。随他去吧!

幼狼来到了小绒团身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微笑着。看着耀眼的绒毛,幼狼又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尽管他知道这是小绒团最反感的!

柔顺的绒毛,清新的气息,幼狼的舌头贪婪地掠过小绒团的身体。感受着她的温度,嗅着她的芳香,还有……

一股幽幽的异香钻进幼狼的鼻子。柔、纯、雅,幼狼没完没了地吸着这诱人的香味。本性贪婪的他越来越觉得吸不够,拼命地吸,用力地吸……

他有一种向里面,香味的源头探求的欲望。狼性的獠牙第一次冒着寒光,嘴角滴着透明的口水,平日他口中野果的清香此刻似乎也变成了血液的恶腥!他张开了嘴咬向小绒团的脖颈!

幼狼走在草原的边缘,只是此时他的腿已经瘸了。

他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当他刚要咬到小绒团的脖子时,腿上突然的一阵剧痛使他不得不回过头去,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两寸长的一个伤口和流淌不止的鲜血。

而更奇怪的是,当他转过头时,大绒团和小绒团莫名其妙地全都不见了。

腿上的伤口除了皮肉上的一片鲜红,骨头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当他想站起来时却钻心地疼。忍着剧痛适应了一下他才吃力地站起来。

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幼狼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离开草原去另一个地方,哪里都行,只要远离故乡就可以。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出的这个决定,只是觉得这里真的不是适合他生活的地方。也许走得越远自己越安心吧!幼狼这样想。

一路上景色还不错,桃红柳绿鸟语花香……不对!没有鸟——幼狼银灰的身影似乎吓跑了其他小动物,包括所有狼都很难抓住的鸟儿。他倒也落得清闲,反正他的猎物又不是他们,有野果野菜就好。

天黑了,幼狼走到了一个大森林的边缘。

“咦?那里有座房子!但愿是吃肉的吧,不然又会被我吓到”灰狼这样自言自语着,看了看今天已经大圆的月亮,感受着柔黄的月光。

幼狼正准备往前走时,突然狂风大作,树叶翻飞石子乱撞。天上的月亮还在,可是周围已经莫名地黑了下来。幼狼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天气,连忙抱住身边一颗大树,以防自己被刮飞。

无意间他看到更诡异的景象。不知何时天上升起三个碧绿的亮点,一上两下和月亮遥遥相对。

正在幼狼发愣的时候,突然天空中异变突起!月亮居然变的扭曲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地把它向一个方向扯。不对!这个方向……分明是那三个诡异的绿色亮点!

三个亮点中央似乎是一个看不见地无底洞,虽然并没有感觉到它的吸力,但是幼狼下意识的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吸走而远离这个世界!因为他看到了,月亮的光华就像一条河潺潺不止地流向绿色亮点!

它要吃掉月亮?!这是幼狼的第一感觉。

身边的大风依旧肆虐着,飞沙走石和随风抽打的树叶在他身上乱撞,身边已如地狱般恐怖,但并没有影响到幼狼的惊讶。

他看到了,看到了此时三个亮点动了,一起向中间汇聚!好像有什么阻力一般,三个亮点动得很慢,甚至还会突然间离得更远。幼狼此时已经是呆若木鸡,一次次地震撼已经让他麻木了,再也摆不出更惊讶的表情。

绿色亮点此时就像是同极相对又被人硬往一起挤的磁石,一点点吃力地接近。

终于,三个亮点即将要聚在一起!可就在这时,天空中猛然一个闪电击在上面!三个亮点一下子散了开来。

接着,风停树静,一切在瞬间恢复正常。只是略显暗淡的月光似乎诠释这刚刚的这场荒唐。

幼狼睁开眼时已经是大天亮了。昨天晚上那个闪电过后他便晕了过去,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吓得。

他抬高着头望着曾经挂着月亮的天空,郁闷地叹口气:“不会是梦吧,怎么回事?”他往远处一看,又看到了昨晚的那座小房子“好在它肯定是真的!”接着幼狼迈开步子向小房子走去。

低矮的篱笆墙围着绿意的小院,院子里开垦了一片菜地,简单地种着几样蔬菜。翠绿的菜叶,整齐的藤架向路人诉说着主人的细心。

幼狼轻扣篱笆的小门。

“啪!啪!啪!”

“嘶……嘶……”

“请问有人在吗?”幼狼没有理会那不知何处传来的诡异的嘶嘶声,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只是昨天夜里的一次。

“进来吧,门开着呐!”小房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洪亮而略显嘶哑,像是幼狼父亲生病时的感觉。

“嘶……嘶……”那个诡异的声音又传来,听着似乎是远去了。

幼狼推开小门迈步走向小房子。四方的门窗,尖尖的房顶,并没有像童话里说的蘑菇屋,也不是一个大木桩,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房子。

打开门后,幼狼又一次窒息了,面前的情景饶是有过几番不可思议的经历的他也不由得摒住呼吸。

房子里的床上半躺着一只狼,一只金色的狼!

不!不全是金色,每一根毛的尖都有一小段黑色,而其他部分全是耀眼的金!

虽然半卧在床,但他的样子,他的气息却依然给人一种高贵而亲近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金狼出声了,依旧洪亮而嘶哑。

“您等了我很久吗?您认识我?”幼狼跟疑惑。

“是,也不是”金狼顿了一下“我一直在等着你这样的一个同类却不一定是你,我再多等一天就好了……”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甚至幼狼都没有听到。

“唔,尽管我听不太明白,但我知道您等我一定是有事,您说吧!”

“没错,我是有事,这里有个东西给你”金狼指着桌上的一个不知什么材料的盒子“你拿去吧”。

“这里是什么呢?”幼狼端过盒子嘴里嘟囔着“恩!打开看看”说着他准备把盖子掀开,可是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一条缝隙,似乎这个盒子就是一个整体?

“不要心急,到了打开的时候它自己就会打开了”看着幼狼焦急的样子,金狼满脸笑容。“你先走吧,三天后再来,还有另一样东西给你!”。

听着金狼送客的话,幼狼却并没有感到对方有丝毫感人的意思。

“那我这几天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这里”

……

头上的月牙似乎更亮了一些。灰狼收起回忆的思绪,脸上露出淡淡地笑。童年的记忆,不论好与坏,在如今灰狼的脑海里都是甜蜜的。

当年的幼狼已经长大成了现在的灰狼。还是一样银灰的身影,还是不变的强壮身躯,变了的也许只是他更加沉稳的心。

灰狼又一次想起那只半卧在床的金狼。那天金狼让他三天后再回到小房子,他回去了,只是已经不见了金狼的踪影。原来金狼三天后要给他的是一个小院,一个房子,一个菜园还有一条不只看守菜园的白蛇,也许还有他对金狼的记忆。

“白蛇!”灰狼突然一声召唤。

“殿下,斯奴在”一条略泛白光的蛇从角落中窜了出来,伏在灰狼脚边。

“你说,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神储了呢?”灰狼的语气有点无奈。

“这是您的使命,从您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

“有点被上天玩弄的感觉”

“没有谁能逃脱上天的安排”

“难道我只能走这条路吗?”

“此代狼神非您莫属,况且狼族已多年无神,请您早日举行月祭”

“从金狼一走你就开始催我,我一直对你说,我不想做神,就算那是我的使命”

“为什么?”

“我想要自由”

“做神没有约束”

“我想安静”

“神界没有喧嚣”

“我想平凡!”灰狼已经圆瞪双眼。

“您到底在骗自己还是在骗斯奴?您自己不明白您放不下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您忘了您的伤腿了吗?!”白蛇吼了出来

“那是羊妹妹撞伤的!她不愿意谁碰她!”灰狼低着头满脸痛苦。

“那是天遣!”白蛇显得很激动“您当真以为斯奴不知道吗?您的羊妹妹那时候还没有角,是天遣,是天遣寂雷击伤的您!”白蛇缓和了一下“您的使命让您不能跟她们有任何瓜葛,。不管是您过去的白羊还是现在的白兔,都是您舍弃不下的”

灰狼再一次沉默了。

灰狼是狼族第八十一代狼神神储。每个神储都要通过月祭除去灵魂和肉体的污秽才能成为真正的狼神。而白蛇一族,则是臣服于下的历代月祭祭司。

金狼——或者说是之前的黑狼。他资质比灰狼要次,本来只是神储的备用,他和祭司一直在等待灰狼这个神储。只是狼族无神已久,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他才冒险擅自月祭。只是,他的命运并没有拯救狼族这一章,只能落得月祭未成,灰飞烟灭。因为他所做的亵渎了神灵。

白蛇和灰狼都静了下来。伴着天上的月牙,听着草丛里虫儿的鸣叫,还有灰狼的心跳。急切的心跳仿佛电报一般诉说着灰狼的心声。

终于,灰狼长出了一口气。

“好吧白蛇,下次月祭日我就继承狼神,只是这几天我要做些事,月祭用的东西你来替我准备”

“这本来也是斯奴的职责。殿下,还有十二天”白蛇知道灰狼要做的是什么。

“十二天啊!本以为我可以一辈子都那么快乐,没想到现在缺需要用十二天来透支,神储又怎样?我还不是束手无策!”

白蛇没有答话,静静地呆望着天上的月牙。

白兔发现好久不见的灰狼这些天突然开始对她越来越好。虽然当初不见面也有她刻意避讳的原因,但她还是有所埋怨。

“我可是你兔妹妹,我生气也不知道劝劝我”白兔这样吐槽着。

已经是第三天了。今天灰狼又带着白兔来到了一片空地。

“兔妹妹你看,又是一片野胡萝卜,以后就算你自己不种胡萝卜也够你吃的了”

“狼哥哥,你怎么找到这么多野胡萝卜啊?我以前都找遍了也没有啊”白兔惊喜至于问灰狼。其实也怨不得白兔心里有疑惑,三天前灰狼来找她,还没等她说话就拉着她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告诉她又找到好多野胡萝卜。接下来的三天里,灰狼带着白兔去了好多地方,找到十多片野胡萝卜。三天里白兔总觉得灰狼身上有什么不对,并不是因为分开太久感觉陌生,也不是因为这些野胡萝卜带来的的惊喜,而是……仿佛蜕变一样的感觉。

“我……这是我这几天找到的啊”

“我说你怎么不来找我呢”白兔低着头小声地抱怨了一下,她显然被这拙劣的谎言欺骗了,这个纯到底的兔妹妹,灰狼真的是不知该拿她怎么样。

“呀!狼哥哥你的腿!”当白兔低下头时突然发现灰狼那条瘸腿仿佛没事一样直立着。而灰狼,这几天都是带着她奔跑,白兔被如此多的野胡萝卜搞得仿佛飞上了天,居然没有发现,灰狼的腿真的好了?

灰狼无奈的笑了笑,他实在不想让这条瘸腿拖累自己最后的快乐,于是让月祭司也就是白蛇帮他施法暂时恢复了,虽然灰狼月祭之后成为了狼神没什么做不到的,不过此时的他,真的没有办法。不过他真的服了白兔,这么多天居然刚刚发现,果然是被胡萝卜迷惑了。

“我的腿好了啊!是我前几天遇到的一个云游郎中帮我医好的”

“可是狼哥哥你怎么没有告诉我……”白兔突然感觉有些委屈。

“我想给你个惊喜啊,而且这几天我都在给你找野胡萝卜,没有时间嘛”

白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似乎有点乱,又有点空。

这一天灰狼没有再带白兔找野胡萝卜,而是帮她收获了所有野胡萝卜,然后一起到河边洗,一起晾胡萝卜干,一起榨胡萝卜汁,一起腌胡萝卜酱菜,一起用胡萝卜做晚餐……

“狼哥哥,你怎么也吃胡萝卜啊?”白兔手里捧着半根胡萝卜歪着脑袋眨眨眼睛问身边正在狼吞虎咽的灰狼。

“兔……妹妹……呜……我看你吃得那么香就自己尝了一下,觉得好吃就跟你一起吃啦……咳!咳!”灰狼嘴里嚼着一大堆胡萝卜,说话都不利索,特别是说“兔妹妹”的时候居然喷了出来。

“咯咯咯……狼哥哥,你咽下去再说好不好,咯咯咯……不要逗我啊!”

“嘿嘿,没事,好吃嘛!”

“那你就多吃啊,不过别再吃那么快了,刚才都快笑死我了……咯咯咯……”白兔觉得自己今天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不仅仅是因为灰狼帮她找到了如此多的野胡萝卜,似乎还有灰狼的那句“好吃”。

晚上灰狼家的一个小屋子里开始热闹了。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白蛇尾巴竖起,顶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很焦急地看着灰狼狰狞的脸庞。相对于白蛇难看的表情他的脸色不知差了多少倍。

“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啊……”灰狼痛苦地吼着。

“殿下,您……”白蛇皱着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事,我就是……”

“殿下,你是不是又吃了胡萝卜?”

“是啊,陪兔妹妹吃了点”

“殿下,难道您忘了吗?您对胡萝卜过敏啊!自从上次你尝了一根胡萝卜拉肚子三天三夜,家里的胡萝卜就都扔了啊!您也不再吃了,您怎么还……”

“我……啊……我这也是为了让兔妹妹开心嘛”

“可是您……您这次吃了多少?”

“吃饱了”

“吃……饱了?您……”白蛇简直说不出话来了,此时的灰狼在她眼中既可怜又可笑还有点可悲。“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斯奴真的为您不值”斯奴没有眼泪。

“我只是……不想遗憾吧……”

七天之后,在月祭司白蛇的治疗下,灰狼终于恢复了。三天前他给白兔捎信告诉她自己要出远门,并且留下来一个手绘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野胡萝卜”的地点。

“也许用自己的九天开心换来兔妹妹的半天欢笑更值一些吧!”灰狼自言自语。

又过去了两天。夜晚,天上的月亮似乎变得最圆满了,只是细看之下却总觉得缺掉一点点。

灰狼的院子里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是多出了一个超过头顶的石球。灰狼跃上石球,接过白蛇从下面递上来的木盒,正是当初金狼交给他的木盒。

“殿下,按我说的做吧”白蛇满脸敬畏。

灰狼慢慢地举起木盒,面对着天空中的明月。

“狼——神——弑——月——”

天空中一缕金色月光击在木盒上,木盒上顿时金光流连,一丝丝金色的光线来回穿梭,速度越来越快。

最终,木盒金光大作,炸光而开!

灰狼一动也没有动。金光散去,灰狼手里的木盒不见了,却出现了一个金色无柄弯刃和一块碧绿色的晶石!

只见灰狼一刻也没有耽搁,用足全身力气将金色弯刃抛向天空中的月亮。

奇怪的是,弯刃为月亮补上了缺陷。月亮此时已是名副其实的满月,顿时金光四射,照亮了整个大地!

此时灰狼手中的碧绿晶石飞向他的额头,变成了第三只眼——天眼!

森林中狂风大作飞杀走石树叶翻飞,此时的景象正如小时候的灰狼当年看到的那样如地域般恐怖。

灰狼的身体飘了起来,天上金色的月光如河水般灌注进灰狼的天眼,身上的银灰色毛发从发根一点点变成金色,同时从他身上一股股黑气宣泄而出。

“此时是月祭在为您洗去身体里的污秽,会很痛苦,您一定要忍住不能中止”灰狼心里谨记白蛇之前的话,一动也不动,任由月光冲去身体里的邪恶。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停了,灰狼和白蛇也不见了,只有天上略显暗淡的满月诠释着不久前的荒唐。

森林里,一只长着洁白绒毛的白兔蹦蹦跳跳着。很少有谁能注意到,她的两只耳边都有一个围棋子般的小角。而在她的身边,是一大片的胡萝卜。而在外面,是一望无边满森林的胡萝卜。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不论在森林的哪里,那只白兔在采过胡萝卜之后都会面向天空两手握在一起举过头顶,嘴里虔诚地祷告:“谢谢你的礼物,狼神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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