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女时代》(一)你好啊相爱十年的少年


我和储之航从高二到现在认识了十二年,有过分道扬镳,最亲密时也在一张床上打滚放弃。我经常给他写信,偶尔也会收到他的回信。每天发生的小事,我都特别想讲给储之航听。

我知道后来很多事只能靠自己,于是学着把乖张的方小慧调教得很乖很好,把所有事处理得妥当,可有时候,我可能还是做得不够好,总是希望他会出现。

罗阿姨告诉我储之航今天结婚了,她这次没有送我香酥鸡,得赶着去华帝王朝酒店。以前在宿舍两三顿连着啃,总嫌阿姨寄太多会坏,哈哈,现在想想我还真是瞎操心。

其实我是知道这件喜事的,可又怎么好意思不请自来呢。今天我想过得热闹点,恰好上次和储之航接到的免费电影券从抽屉里溜了出来。

电影院没几个人,能看的都是老电影。去的时候正好排到《被偷走的那五年》,13年的片了,我只记得很感人,揣着两张纸就走了进去,结果哭成了狗,抽抽得止不住,身上的纸还不够,狼狈极了。以前这些小东西储之航都会随身携带。

好可惜两次都没能和他一起看,如果储之航在身边,我想就算自己是得了绝症的何蔓,也会觉得很有希望吧。

人们说,某天,你会无端想起一个人,他曾让你对明天充满期待,但是却完全没有出现在你的明天里。我想每个人的青春都有一个印记,我所有的青春刻画的印记都是同一个人,你的印记呢?

入冬了,穿着婚纱的新娘今天会很温暖。

我想起大学毕业那年冬天收到的,你执意送出的新年礼物,忽然好想回去抱抱那条掉线严重的围巾……


1 如果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爱你,我一定对你一见钟情

我的父亲是年段语文组长,他是在最近一次的提名中经过激烈竞争,突破重重选拔脱颖而出的。候选人其实也就俩,这里我并没有刻意夸大吹嘘,因为其中之一就是我们班主任老郭。

老郭是个狠角色,性别女,习性男。我想这其中大概也是父亲的原因,从我高中入学以来她就对我虎视眈眈,当然这样的局面我那不上不下的成绩也帮助了不少。

老郭对优等生趋之若鹜,比见着校长还殷勤。她是想三年后班上能多出几个北大清华,有朝一日好争回误落在我父亲头上的位置。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助她一臂之力,所以成绩一直低迷得很稳定,直到高二时年级大整合,以高一下的期末成绩为标准,将进步巨大的普通班学生整合到我们实验一班里来。暑假结束回来,我第一次见到储之航。

像地头蛇瞧不起外地人一样,那时候我们幼齿叛逆得厉害,台下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傻逼,嘘着每一个战战兢兢上台自我介绍的外班人下台,除了他以外。

还好,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储之航像预知了糟糕结局似的低着头迅速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脚还没站定就急着往回走。台下的看客们压着脖子歪着脑袋抓紧时间端详他的脸,带头闹事的周胖子也没了动静。

“我还没听清呢!”

我将手举过头蹭地一下站起来。

“你是没听清还是没看清?”,老郭杵在门口鼓着俩眼睛瞪着我问。

“报告!都不太清楚!”

“一会儿我单独跟你说”

储之航下台时走到我身边,双手捏成拳头拽着衣袖小声地对我说了这句话。原本闹作一团的教室在老郭的压制下并没有缓和的意思,直到心满意足的我坐下后才慢慢安静。

“方小慧!以后不能这么胡闹了!信不信我告诉你爸!”

自我介绍环节一结束,老郭抢在第一时间数落了我,我也身经百战见惯不惯,总之目的达到了不是么。

所以储之航,你要记住,一开始是我主动靠近你的,之后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拜我所赐。

“储之航,你对我的承诺呢?”

储之航坐在靠窗的位置,不偏不倚地接受着大自然的眷顾,九月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他的课桌上,每每他低头演算抬头思索的瞬间,阳光就趁机在他脸上乐此不疲地跳跃着,到他的眉骨,到鼻尖,最后都落入我的眼里。

储之航听到后停下笔抬起头来。此时的我正背对阳光,一定黝黑极了。距离上次自我介绍已经过去一周,他垂下眼撅着嘴想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储之航,你这个坏人,明明是个好学生,还要学人家耍帅装酷。不过还好你没走几步就回头看我,我才好意思跟着你一起走出教室呀。

在之后每一个我犹豫的时刻,都会想起你此刻的回头,然后奋不顾身地跟你走。储之航,你后悔过吗?

储之航在前面自顾自地走到走廊尽头,他伸手到裤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没有结果,最终在上衣兜里翻出一张纸条。他这才转身面向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郑重其事地朗读起来:“我叫储之航,储备的储。今年17岁,身高178,家住高虹镇,爱好看书、下棋,小学就读高虹小学,初中就读高虹中学,高中就读第三中学……

“这些我都知道“,我做出暂停的手势打断他。

储之航有点吃惊,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 你还想知道什么……”

很多事我都没想到,比如长相俊秀的储之航居然没有被群告白,因为他只知道埋头读书了无生趣。比如我以为他忘了说过要单独给我做自我介绍的话,却恰如其分地呈上惊喜。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储之航的脸霎时红了一圈,我步步紧逼凑到他跟前。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眼前这个男孩,同时并无恶意,真的只是因为忽然很想知道。

“方小慧!干嘛呢!”

老郭好死不死地从办公室出来方便,正好撞到看上去主动献身色胆包天的我。我是不畏惧老郭的,大不了又是公开批评。只是为了避免殃及池鱼,不得不以退为进,一溜烟钻进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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