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都能被盛情款待,且真诚无害

彩虹麦田

我是河南人。因为从我太爷爷开始,就一直在河南,我的根在这里,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也是一个河南人。

不过,我可能算不上一个地道的河南人。我出生在河南不久,就举家迁移,童年在新疆度过。我是在十岁或者十一岁那年,因为种种原因才回到了河南老家。

我记得很清楚,我才回到河南老家时,被一望无际的田野、青砖瓦房拥挤而成的村落、成群结队的白色山羊、充满青草香味的田间小路以及淹死了很多人的神秘水塘给深深地吸引了;对于一个孩童来讲,一切新鲜的事物都能让他为之着迷。

你不得不承认,孩子看待所有的事情都是简单、纯净的。

我现在想来,田野里的农作物只能让种植的人,刚好足食,丰衣都困难;

青砖瓦房的住所,只是因为没有钱盖新房;

喂养了一整年的山羊,会在春节前夕全部卖掉换钱。个别家里小孩子多的,就会留下一只,或者是半只,用来过年让小孩子吃;

空气清新的乡间小路,只能说明没有资金愿意投来这里发展、建设——污染;

夏日里,难耐酷暑的顽皮的小孩子们被无情的水坑所吞噬生命的悲剧,每年都在上演。然而没人有能力把祖父辈们为了盖房子而取土后,留下来的水坑填平;也没人有精力在每年夏日来临前,给孩子们组织开展宣传教育事宜。

这一切都是因为,穷。

当我被新环境里的一切给吸引时,我同时也吸引了别人。我想所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应该是很合适地引用在这里了。

我居住的村庄,都是姓陈的,几乎没有其他别的姓氏。他叫陈迷,大我两岁,也是和我一届的同学。我们两家离的很近,他很喜欢我,总是来找我玩,他也经常流露出我能主动找他玩的期待。他总是想听我说说我在河南外面见识的一切。

当时我们去上学,要走将近一个小时的田间小路,学校出于对安全的考虑,强制性的要求住校,每五天回家一次。每年开学时,要做两件事情,一个是拉着自家的桌椅、棉被去学校;另一个就是拉着专门屯留下来的小麦去学校换取粮票。

我那时对学校的这种制度也感到新鲜,根本没有觉得这是贫困和苦难。唯独陈迷。他对我说,他讨厌现在的一切,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不愿意让自己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娶妻生子,不愿意自己以后没出息地放羊、种地,他说他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他会努力挣很多很多钱。

陈迷的朋友不多,因为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他很安静。唯一能让他两眼放光的,是关于外面世界的一切见闻。他喜欢听,从外地打工回来的人们所说的一切;他会很认真地听,比他在学校上课时听的还要认真,即便多年后,也会嘲笑当时的愚蠢。但是当时,这就是他的向往,一个纯洁且执着的向往。

他每次在给我转述他新听来的,关于外面世界的故事时,都会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一般都会对他说,你说完了吗?我要回家了。其实我能看出他眼神里的沮丧,这让我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可我当时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甚至想到,他之所以喜欢和我玩,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是一个从外面世界来的人。

时间已经模糊了回忆,唯一清楚的是在初中一年级的某个午饭后,我从宿舍里刚出来,就听见他在远处兴奋地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走,一边用力地大喊。我该怎么描述他那时的状态呢,精神抖擞的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大叫着回应了他,他说,我不干了,我不上学了,我要出去挣钱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知道,他要开始追逐自己要想的了。

那时候,手机并没有现在这么大众化——不值钱。上个QQ也需要去网吧,自那个午后一别,整整三年我们两个都没有联系过。后来我听左邻右舍们说过一些他的情况。

话说当时陈迷,并没有和家里人商量就独自决定退学,陈迷的坚持和执着,让他的父母亲根本不能改变他的想法。陈迷远在南方打工的爸爸在电话里说,就让这个不会读书,没出息儿子在家种地。他的母亲多少理解一点陈迷的渴望,于是那几天就挨家挨户地去问有什么工作是陈迷可以做的。

后来,陈迷自己决定去工地学习一种工程起重机。因为在他十六年来的生命中,只有这个工作的工资是他认为最高的,所以他一定要做这份工作。陈迷的父母就像改变不了他退学一样,依然改变不了他要去做这个工作的决定。

这种模样


我听左邻右舍说,那时在工地里当学徒的陈迷,每天起早贪黑,给他的师傅早端洗脸水、晚端洗脚水;给师傅打来饭菜后,就等着洗碗;要给师傅洗衣服,刷鞋子;在师傅的暗示下,把每个月的三百块钱的工资拿出来给师傅买烟买饮料;人前人后跟师傅说话都要敬着,被师傅骂也要开心的笑。

陈迷当驴做马式地整整伺候了那位师傅一年,第二年他才开始有机会实践。所谓实践,就是他趁师傅心情好或者是起重一些小物件时,抢在他师傅动手前一秒,眼明手快地去操作一下。有一次,陈迷在他师傅睡午觉时,自己悄悄地去开机器,结果撞上了堆积在路边的加工好的成品钢筋。他的那位师傅闻风而来,在众多围观的人群前,当场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我猜想当时陈迷的内心一定想扑上去和那位师傅大打一架,可是陈迷没有,他双眼含着泪,用手捂着有些红肿的脸,低着头说,师傅我错了。

在陈迷的三年学徒生涯里,起初的两年,他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第三年陈迷的老板把他的工资涨到五百块钱时,他的技术也学有所成。为了庆祝,他在地摊上买了一身衣服:上衣、裤子和一双拖鞋,总共不到一百块的衣服;他很满足,因为这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他又花了三块钱,再一次的去剃了个比光头稍微有修饰感的平头,因为这样既方便又省的多用洗发水。

而后漫长的五年里,我所知道的陈迷,他去过广东、广西、湖南、湖北、福建、江西、四川、贵州等多个地方,他不是旅行,只是为了工作,只是为了他在很久以前说过的——要挣很多很多钱。我忘了狂人尼采的那句原话是怎么说的,大概是你可以为了你想要的生活而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陈迷在那个破旧拥挤的村庄里盖起了为数不多的两层小楼。

大多数农民是善良、淳朴的,可是从古至今永远都不缺的是——少数。陈迷的发家致富和在村子里的标新立异,让少数的人红了眼。

陈迷的邻居,把二十多岁的孩子拜托给了陈迷的妈妈,他的妈妈为了面子又拜托给了陈迷。

这个二十多岁的孩子,从前一直在电子厂里混日子,哪里能受得了工地的苦难。再加上当时的工地,是在广西的深山里修建高速公路,那里荒无人烟,鸟不拉屎。于是在跟着陈迷大概三个月后,就什么行李都不要了,偷偷地跑回了河南老家。

这孩子很聪明,他知道如果就这样毫无缘由地回到家里,那么会让他和他的父母都丢人。他不想他和他的父母丢人,便说陈迷经常打骂他,还说陈迷在外面吃喝嫖赌,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害怕自己被他教坏。在加上这孩子的父母添油加醋的宣传,离家几千公里外的陈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流氓、败家子。

全球金融危机后的几年里,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一文不值了。但是从今天的眼光回看,你不得不承认那时所有的东西又都潜藏着巨大的经济价值。

我忘了说,陈迷有两个姐姐,只是我很少或者几乎没见过。陈迷的大姐远嫁东北,二姐远嫁湖南。

陈迷热爱这份工作,他心甘情愿地流汗流血、忍辱负重,他愿意为此努力付出。八年里,他早已摸清了这个行业的法则和规矩,在不工作,每天请求家人相信他,拿钱给他的那段日子里,他很痛苦。

最终价值九十多万将近一百万的机械,被陈迷用二十万的首付给买了下来。

就像以前我们不相信网购一样,这个消息在村庄里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肯定陈迷是个疯子、傻子,同时他们也更加笃定陈迷是个败家子。

三年的时光,白驹过隙。三年里,陈迷没回过那个村庄,他如痴如醉地在南方追求他的事业,那段时间我们的联系也渐渐频繁起来。现在想来,可能当时的他,真的没有太多可以说说话的朋友。陈迷的父母也受不了昔日朋友亲戚的冷言冷语,常年在外打零工,只有春节在家里待上几天,陈迷的那栋二层小楼几乎也没有开过门。

有一年春节过后没多久的一个晚上,我正躺在被窝里看电影,陈迷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不在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他现在说话圆滑,拿捏得当。可是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事隔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那哭声,如同夏日里的闷雷,轰隆隆的响彻云霄。他说,我今天喝了好多酒,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也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我的心里话,可是我真的扛不住了。我要说出来!

他说,我努力赚钱,就是为了逃离那个贫困的土地;我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别人高看我一眼。如今,我每天都在担心月供还不上,厂家强制性把车拖走;担心别人看不起我,笑话我的家人。我爸妈当初伸着老脸,去借钱的亲戚们,表面对我客客气气的,背后说的那些话,比咱们村里的人说的还要难听。我没有青春,你们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时候,我天天像个狗一样的,在工地里点头哈腰、低三下四。你们在学校里,天天通宵打游戏,而我现在也只会用电脑聊个QQ、看个电视。我花二十块钱买件衣服都能穿两年。你们天天跟这个女孩谈恋爱,跟那个女孩谈恋爱,我马上都要到二十岁的尾巴了,可连个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那天深夜,我静静地听着他的每一句哭诉。可是,酒精让他歇斯底里,痛哭让他语无伦次。

这事之后,他很久都没有在联系过我。在2015年大概十一月份左右,当他得知我路过广州时,他说一定要见见面,他真诚得语气让我没办法拒绝。

在去吃饭的路上,我幻想我们两个会把酒当歌,千杯也少。点了一桌子的菜,他朝我晃了晃手里的苹果6s说,已经给你订了酒店房间,你多喝点,有我在,没事。我反问他,你呢?他冲我笑了笑说,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菜香酒浓,渐入佳境。我们两个不免都有些醉意了。

在放下酒杯后,陈迷点燃了一根烟,像是对着烟,又像是对着我说,靠,这根烟单算也要两块钱一根了,一盒烟够我当年在深山老林的工地里,花两个月的了。你知道么?我当学徒那会,从来没有请自己下过馆子,从来没有给我自己买过烟、买过酒。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更不用说什么挣大钱了。但是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我一定能挣好多好多钱,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知道我的人都会对我竖大拇指。唉,他叹了一口气又说,现在想想,我前者是为了自己,后者竟然是为了别人。

我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拿着笑脸和钱去装孙子。请这经理、那主任吃香的、喝辣的,他们那些活畜牲是真真的连吃带拿,眼都不眨一下。不过也好理解,人嘛,谁没有贪念呢。当年我要是不贪,就不会借钱贷款买起重机了。我当年装孙子是为了挣钱,现在比那时候强了不知多少倍,可现在我还是要为了钱装孙子。钱这个东西只会觉得少,怎么会觉得多呢。

我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接手工地、如何发展工地、如何让自己获利最大化。我白天想,晚上想,连吃饭睡觉都在想。因为你看,我在咱们老家的县城里,还有个四室一厅等着我还房贷;门口那台二十来万的SUV也等着我还车贷。我还要买好烟、好酒,耐克、阿迪、七匹狼、意尔康……来装点自己。对了,还有以前没还完的旧帐,所有关于钱的一切,每天都在我脑子绕啊绕,绕个不停。我没办法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至于女朋友或者结婚生子这事,我也不会像以前那么不甘心了,反正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我现在和以前唯一的不同就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我的意思是不把别人对我的中伤放在眼里了,你知道的,我以前太过在意了。后来你也知道的……不过你肯定想象不出那些对我恶语相加的人是如何说我的,起初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凭什么那样说我。

那些话,我现在也不想学给你听。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管别人怎么看我,说我呢?我自己把生活过的幸福美满才是真的。

我安静的听他说完后,又干了一杯。我对他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陈迷笑了笑说,别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学文不高,可听不懂那些。我对他说,你是你,独一无二的你,谁都不是你,所以不理解你才是正常的。如果人人都知道你想法,那你还活不活了?

当我还准备接着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在同一个环境里,如果大家都穷,都没有钱;那么大家就能和睦共处。如果大家都穷,都没有钱,只有少数几个人从一开始就有很多钱时,大家还是能和睦共处。偏偏在都穷、都没有钱时,看到一个人慢慢的变得有钱,那就不能了。因为那个走在慢慢有钱道路上的人,每增加一点财富,在那些依然穷,依然没钱的人的眼里都是一种折磨,一种践踏。尤其是平日里那些关系越好、越了解你的更甚。

当我这个疑问还没有说出口时,陈迷醉眼朦胧的对我说,你知道吗,人都要变,我会变,你也会变。

我不在说话,继续和陈迷推杯换盏。我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就不得而知了。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时看到手机里有一条陈迷的短信,他说他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来送我了。

我在回去的路上,发了一个QQ消息给陈迷:世界很大,我们太小。努力的意义不是为了别人的赞许,而是为了更好的自己。子非鱼,不理解你生活方式,还妄加猜测和诋毁的人,都不值得在你的世界里停留。如你所说,我们都会变,可是心中一定要留出一片干净的柔软。愿你被生活盛情款待,且真诚无害。

在这之后,我们两个人又都默契的保持了不联系。今以这篇文字纪念过往。

也希望:陈(沉)迷挣钱,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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