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双胞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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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随着几声稚嫩的婴儿的哭声,王富贵的第五个女儿降生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了地上。

“都说凑一桌,四个了,下一个一定是个带把的,这老娘们太不甜乎人了。”

“你说啥呢?你种的高粱,能结出谷子来?”

老婆杨丽红气得嚎啕大哭。委屈的泪顺着脸往下淌。

“为了给你生儿子,我都成猪了,一年一个的生,没儿子命,就别让老娘们受罪,看看屯子的哪个老娘们像我,一出门,像老母猪领一窝崽子似的,前后是孩子。”

   “快别哭了,坐月子呢,落下病根不好治。”

邻居大驴子媳妇儿抱着她两岁的儿子,来看杨丽红。

“看你家多好,两个大儿子。”

王富贵羡慕地看着大驴子媳妇儿怀里的大胖小子。

“妈,我饿了,我要吃饭。”

七岁的大女儿招弟和三个相隔只有一岁的女儿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

   “就知道吃,一群陪钱的货。”

王富贵嗷嗷几嗓子,吓得女儿们一顿嚎叫。

“你咋这样呢?丫头就不是人了,我还喜欢丫头呢。”

大驴子媳妇儿边说,边抱着儿子上厨房给招弟姐妹几个去做饭了。

   晚上,躺在炕上的王富贵怎么也睡不着觉,翻身打滚地来回折腾。

“你干啥呢?不睡觉?还影响我。”

杨丽红被王富贵的唉叹声弄醒了,生气地对他说。

“这可咋整,生了五个丫头片子,大概冲上七女星了,还得生两个才能生个儿子。”

“你疯了?还让我生,门都没有,别想美事,活活不能干就在家生孩子玩,你不怕人笑话,孩子们还得吃饭呢,外面一点不出去挣去,就指这点破地,有儿子当啥?喝西北风活呀?”

杨丽红下决心,再不生了,打死也不生。

   “我不想被人说成绝户,丽红,你看人家大驴子媳妇儿就能生儿子,可能是大驴子打的种好,不然你和大驴子生一个吧?给咱家留个后?”

王富贵血迷心窍了的想儿子想疯了。

“你真不是个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和别人生了个小子,那是你儿子吗?”

杨丽红又气又恨,自己当初真是瞎眼了,找这么个男人,为生儿子竟然想让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去睡觉。

有了这个想法的王富贵,天天琢磨怎么能让大驴子和杨丽红睡上一觉。

一晃,五女儿一生日了。这天,吃过中午饭,刚出门口的王富贵就看见大驴子媳妇儿抱着孩子走了,看样子好像是回了娘家。他一看机会来了,几步迈进大驴子的家。

“哥,在家呢,没出去干活?”

大驴子肖广义正在收拾屋。

“没,这不,我丈母娘生病了,我家那口子回家去了。小军还得上学,一时半会的不能出去了。你来有事?”

肖广义看了一眼贼眉鼠眼满脸心事的王富贵。

“没啥事,这不我刚刚看我嫂子走了,寻思你一个人在家,今晚上我家吃去吧?我一会回家杀只鸡,咱哥俩喝两杯。”

王富贵一狠心,决定回家把自家的母鸡杀一只。

“不了,你家孩子多,自己吃吧,我会做饭,还有小军。多好几口人,一只鸡够谁吃的。”

肖广义笑着说,他觉得王富贵像有什么事,迷离的眼神飘浮不定的。

“去吧,多放点土豆,孩子多是多,可小,吃不多些。就这么定了,我回去,杀鸡去了,小军也领着。”

王富贵说完,推门走出了大驴子肖广义的家。

“你疯了,败家的爷们,好好的下蛋的母鸡你给杀了?成天算计你这点破事。”

气得几乎要疯了的杨丽红,没好声地冲着正在杀鸡的王富喊。

“不用你能吗?败家娘们,鸡死了也不会怪我。”

王富贵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心里在说:你要给我生个儿子,多好,鸡也不用杀了,王八也不用当了。

“不用你管,你就只管吃肉吧,多放点土豆。”

王富贵边摘着鸡毛边看了一眼杨丽红。

“来,哥,咱俩走一个。”

王富贵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把酒杯举起来。

“你这是咋的了?有啥事?只管说,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帮忙。”

肖广义看王富贵抽巴个脸,没一点乐呵劲,觉得奇怪。

“别理他,他就这样,天天没个开心的时候。”

杨丽红往盘子里添了几块鸡肉。她真的害怕,怕王富贵说出来,打算让自己和肖广义借夫生子的事。

“他婶子,你也吃吧,不用忙活了,吃吧。”

肖广义看杨丽红没上桌盛完菜要走,忙说了一句。

“不了,我和唤弟她们在厨房吃就行了,你们吃吧!来,小军夹肉吃。”

杨丽红给和肖广义一块来的肖小军夹了块肉,忙进了厨房。

“哥,看你的命多好,两个大儿子。哪像我,五个丫头片子,看着都闹心,唉!”

王富贵羡慕地看着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肖小军。

“富贵呀,别那么守旧了,现在都啥社会了,男孩,女孩都一样。儿子也有不养爹妈的,女儿也有给爹妈养老送终的呢,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儿子还能给你生孙子,随你姓,闺女结了婚成了外姓人。生了孩子随婆家姓,我绝户了,没姓了,不一样。”

王富贵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又不断的叹气。

“你这人,真是一根筋,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根业,生啥啥好,别为这个愁眉苦脸的,有的自己还不能生呢,得抱养别人家的呢,你还不受了?好了,少喝点,我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

肖广义边劝着王富贵,边寻思:这小子,太老思想了,为了生儿子,把个好好的媳妇儿祸害成老母猪了。 这家造得和猪窝似的,没个清亮劲。看来这小子还没死心,不见儿子不刹车,真够呛,这日子以后咋过,孩子老婆和他都受罪。

“小军,吃完了和招弟玩去吧?我和你爸说几句话。”

王富贵对吃完饭的肖小军说。

“爸,我想回家写作业去,今天老师留的作业多。”

肖小军看了一眼还没喝完酒的肖广义。

“行,儿子,别瞎弄电啥的,爸一会就回去。”

肖广义把钥匙递给了正在上小学的肖小军。

“大哥,你说是我没儿子命,还是咋的?咋就是生不出来个儿子呢?唉!”

王富贵看肖小军走了,又接二连声叹起气来。

“别瞎寻思了,看你家的闺女,个个长得像小花骨朵似的,多好看,我想要个闺女还怕再生个带把的呢!”

肖广义真的喜欢女儿。

“大哥,听老话说,生儿生女,全凭男人。女人是地,男人是种子,不知是真是假?”

王富贵啧了一口酒,满脸通红地说了一句。

“可能也对,种啥出啥,哈哈……”肖广义大笑起来。

“这俩人不知扯啥呢?”

杨丽红在厨房喂孩子,听见肖广义的笑声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哥,我想借个种。种种我家的那块地,给我生个儿子,你看行吗?”

王富贵咬了咬牙,借着酒劲,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一年的这句话。

“啥?借……借种?”

肖广义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这小子请自己吃饭喝酒的。平时抠得一分钱掉地下,打灯找半宿的手。谁能轻易吃上他家的一口饭,更别说酒了。看来这小子为了生儿子,下了个大本钱。 原来想让我和他老婆……想到这,肖广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富贵,这可不行。我不是那样人,虽说你媳妇儿是比我家那口子年轻,但我绝不会那样做。邻居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咋见面说个啥?不行,再说你媳妇儿也不是那样随便的人,我绝对不行,不然你另找别人吧?”

肖广义为人本份,老实厚道,他一口回绝了王富贵。

“大哥,我看中了你的人品,你留下的种我放心,本份,别人不行,嘴不好,传出去将来孩子会知道的。大哥,求求你了,看在咱们老邻旧居的份上,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帮帮我,这事就咱俩知道,丽红也不让她知道,她知道了,决不会同意的。”

王富贵求爷爷告奶奶的央求着。

“你这人,真够呛,儿子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宁可把媳妇儿让人睡,睡出来的那是你的种吗?傻子一个。”

肖广义指着王富贵的鼻子数落他。

“大哥,只要你不说,孩子不会知道,我会把他当亲生的养大,娶妻生子的,大哥求你了了我的这桩心病吧!”

王富贵抱拳作揖地求着,就差没给肖广义磕头下跪了。

“你这个人那,世间少有,求别人和自己的老婆睡觉,还像孙子似的。真拿你没办法,行了,就依你吧,可事先说好了,要是让你媳妇儿知道了,可别告我强奸。还有,那万一再生女儿咋办?”

肖广义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绝对不会让我媳妇儿知道,咱俩选个好的时间,如果再生丫头片子,我也死心了。这辈子到我这,老王家绝户了。”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肖广义媳妇儿还没回来,王富贵天天晚上吃完饭往肖广义家去,一坐就坐到十来点钟,他急得像猴一样,抓耳挠腮的,找合适的时间。

这天,吃完晚饭的他又来到肖广义家,坐到快九点半了,肖小军早睡了,肖广义困得也直打哈欠。

“富贵,回家吧,我困得不行了。”

肖广义的话还没说完,灯灭了,屋里漆黑一片。

“这咋停电了?”

肖广义忙把手机打开。

’大哥,天助我也。大哥,就今晚你去我家吧,丽红肯定不会知道。”

王富贵暗自庆幸,天老爷成全他。

”你这个人可咋整。”

肖广义没办法借着手机的亮接过王富贵递过来的钥匙。

开开了王富贵家的门,肖广义的心呯呯直跳,他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王富贵家卧室的门。屋里黑黑的,传来杨丽红和小女儿的酣睡声,大了的女儿们都在西屋睡,杨丽红的五女儿唤弟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睡,她还没舍奶。

也许是媳妇儿十多天了没在家,也许是男人的本性,喜欢比自己老婆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三十几岁的肖广义热血沸腾喘着粗气,掀开了杨丽红的被。

正睡得香甜的杨丽红忽然觉得身上压了块石头一样,重重地喘不上来气。她一下子憋醒了,用手一推,是个人,她这才感觉到,是老公。

“富贵,干嘛?不说好了吗,等过几天带上避孕环吗?不能再怀孕了。”

杨丽红下决心不要孩子了,一年多了,她没让王富贵碰她。王富贵天天琢磨借种生儿子,天天看一屋子的丫头片子,动不动鬼哭狼嚎的,也没有啥心情,从生完小五一直没和杨丽红过夫妻生活。

杨丽红睡得迷迷糊糊的,用手轻轻推着身上的这个男人。肖广义火一样的身子,牛一样的有力气,他不敢把脸直对杨丽红,虽然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杨丽红觉得奇怪,今天的王富贵咋这么大的劲,也许是憋了一年的关系,还有每次和她做爱的王富贵,都会说:老婆,加油,生个儿子。今天的他为什么一句话没有,有点哪里不对头。

一阵疯狂过后,肖广义完成了任务,匆忙地下了地,杨丽红伸手去打灯。

“奇怪,停电了?富贵,你干啥去?”

杨丽红身边放着手电筒,她怕晚上停电,奶孩子不方便。

等她起身找到手电时,肖广义已走出了屋门。

“我上趟厕所。”

王富贵的声音在外面。其实王富贵一直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眼看着肖广义进了他家的院子,随后他也跟了过来,他不敢站在窗户下,他怕听见屋里的声音,受不了刺激。

“你今天,咋这么怪呢?”

杨丽红回身又躺下了。

“咋怪了,什么怪了?”

王富贵心里流着血,进了屋。

“我不告诉你了吗?等上上环再……你今天咋不听呢?疯了一样的,还有,从没有过这么大的劲,吃错药了?万一怀上咋办?”

杨丽红好害怕,她怀孕几率特别高。

“有就要,我就不信整不出个儿子来。”

王富贵的心又酸又痛,说不出来是啥滋味,反正不好受。

“再有,不管闺女小子,我都打掉,不生了。”

“你敢,这回一定是个儿子,我敢打保票。”

一晃,四十天过去了,在王富贵天天祈盼中,杨丽红真的怀孕了,这次的反应还特别大,成天水米不粘牙地呕吐,吃啥吐啥,小五唤弟的奶也借了。

王富贵乐的,成天的算日子,还有多少天能生。他觉得媳妇儿挺棒的,一次性成功了,不然他还得去求肖广义。

“大哥,丽红有了,闹病闹得比上几次都严重,这回肯定是个小子,反应都不一样。”

王富贵和肖广义两家的地也挨着的。

“是么?那挺好的。”

肖广义的脸一阵阵发烧,尴尬地笑了一下,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一幕,不禁还有一丝的留恋和不安。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近半年,杨丽红的肚子大得出奇。没上大月呢,弯腰也费劲了,家务活干着也上喘,她有感觉,这个孩子和以前的那几个不一样,但始终没上医院检查。

“丽红,你都这样了,咋还来抱柴火,快放下,我帮你背回去。”

这天,肖广义看见挺着个大肚子的杨丽红在拽玉米杆子,旁边的唤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四来弟,小三领弟在一边玩闹。老大招弟上一年级了,老二盼弟上学前班了。

“谢谢大哥,这不富贵今天上砖厂了吗!他说,家里孩子多,他不能出去打工干活的,打算盖几组鸡舍,在家养鸡,去进砖了,不然他不用我来抱柴火的。”

杨丽红说完,用手拽了一下上衣,又摸了摸大大的肚子,脸红得像朵花。

肖广义不敢正视杨丽红的脸,又忍不住用眼角偷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那里是他的种。

“以后,这样的重活千万别干了,哄孩子,做口饭就行,别抻着了。”

肖广义把柴火扛在肩上,轻声对杨丽红说了一句。

“广义,你干啥呢?吃饭了!”

肖广义的媳妇儿看见肖广义在和杨丽红说话,还帮她扛玉米杆子,没好声的喊了一句。

“嫂子,我抱柴火费劲,让大哥帮忙送回去。”

杨丽红这才发现大驴子媳妇儿气乎乎的站在身后。

“你先吃吧,我马上回去。”

肖广义红着脸背着一大捆柴火进了王富贵家的院子。

他们俩家是对门的邻居,中间就隔一个两米宽的道。

“大哥,喝口水吧,真的谢谢你。”

杨丽红递给把柴火抱进屋里正要转身走的肖广义一碗水。

“不了,你快做饭吧,小心点,我回家吃饭去了。”

肖广义像做了贼一样的,心砰砰跳着走出了王富贵的家,在院外他还摸了摸唤弟的小脸蛋。

“真好看,这些小丫头。”

“这人,咋毛毛楞楞的,不敢看人?”

杨丽红觉得肖广义这半年来怪怪的。每次出门遇见她,都不敢正眼看自己,和他说句话,他的脸会红到脖子根,而且还变成了口吃,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奇怪。杨丽红看着进了院子的肖广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今天,我抱柴火去了,前院肖广义帮我扛了一大扛。他好奇怪,这大半年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敢看我,遇见他总用眼偷看我,还变嗑巴了?哈哈,好像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晚上躺在炕上的杨丽红对王富贵说。

“啥?大驴子帮你扛柴火了?以后离他远点,别让人说闲话。”

王富贵心里咯噔一下,他从心里往外害怕肖广义勾引杨丽红,一夜的夫妻也是忘不掉的。

“烦人,扛一回柴火能咋的,我还能跟着他?我都这样了,谁稀罕。”

“叫你离他远点,就远点,前后院别整出啥事来,以后怎么在屯子里混。”

王富贵嗷嗷两嗓子。

“妈妈……我怕。”

刚会冒话的唤弟吓得大哭起来。

“不怕,乖,啥时候都没好声,吓着孩子。知道了,以后看见肖广义我装瞎,变哑巴,行了吧。”

几天的时间,王富贵的鸡舍盖好了,就在他家的房子西面,靠大道边,盖整整一排的房子,上盖用石棉瓦。

“你看,王富贵祖辈不愧是地主,生了一帮孩子,也不出去打工,还有余钱盖鸡房子。底子厚就是不一样。”

“有钱有啥用?他爹妈就生他一个儿子,到他这辈又一帮闺女,再有钱当啥?。”

“看他媳妇儿这次八成能给他生个儿子,这小子干劲挺大。”

屯中的人看王富贵家的鸡舍在五六天中就盖起来了,三一伙两一伙地议论着。

又过近两个月,杨丽红的预产期到了,她让王富贵把娘家老妈接了过来,孩子们需要照顾。

“儿多母遭殃,也不知你们要这么多孩子干啥?家造的不像样,你弟媳妇儿还不乐意让我来,你小侄又哭又嚎的离不开我,说也不听,成天生孩子玩。唉,真拿你们没办法。”

杨丽红的老妈一来,就帮着擦抹着柜子,收拾又脏又乱的屋子,嘴里也一直在磨叽着,她真为这个闺女犯愁。

“妈,对不起,这辈子您就和我操心了。那咋办?富贵爹妈都没了,他又不想这辈子在他这断了老王家的血脉,不管怎样,这是最后一个了。”

杨丽红满脸的愧疚看着为了自己又一次离开家和孙子的妈妈。她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老妈,每次坐月子,生孩子,都折腾老妈,平时自己还没时间回家去看爸妈。有时逢年过节回去一趟,买的那点东西,都不够她们连娘带崽去吃的了。兄弟媳妇儿对她非常好,每次回去,都会做好多好吃的,走时,还要带回一些。

杨丽红觉得闰女真的不如儿子,儿子可以在父母面前尽孝。闺女是外姓人,结了婚,为了家和生活,对养育她的父母,没有时间照顾了。所以她也喜欢儿子,也盼能生个儿子,老了自己身边也有个依靠。

这天,王富贵正在鸡舍里清理碎砖头,水泥喳子啥的,鸡舍的地上抹了一层水泥。

一忙时间过的飞快,杨丽红的预产期都过两天了,可她还没有动静。

王富贵没有进鸡雏,一来刚盖完的房子里潮,二来还怕杨丽红生孩子,自己忙不过来,所以一直没进雏鸡。

“富贵,我好像要生了,你快回来吧。”

王富贵接到媳妇儿的电话,赶紧小跑回到了院子里。

杨丽红脸色发白,神情紧张而痛苦的蹲在地上。

“喂,小辉吗?快来,你嫂子要生了,赶紧叫卫国开车过来。”

王富贵给离家一里地的小妹妹打了个电话。

“老公,快走,嫂子要生了。”

王玉辉赶紧喊正在屋里躺着的老公。

“知道了,为了你这个生孩子如机器的嫂子,我三天都没出车,说到日子了,就是没动静。”

王玉辉的老公李卫国边去开车边磨叽了一句。

“你说啥呢?我就这么个哥哥,还能有啥用着你的?”

王玉辉边换着衣服,边假装生气地和老公吼了一嗓子。

“妈,小光放学你告诉他一声,说我上他大舅家去了。妈,还有我得在那呆几天才能回来。”

王玉辉对站在院子里的婆婆说。

”知道了,快走吧!这可咋整,这家人家成天的生孩子。”

王玉辉没有怪婆婆唠叨,嫂子一生孩子就得折腾自己和老公,还连累婆婆,就生小五时自己没去,在家生的,当时正赶上公公病重,没回去。没办法,就这么个哥哥,父母也不在了,世上就这么个亲人了。

杨丽红终于到了医院,医生给做了检查,也做了B超。

“双胞胎,你们不知道吗?怀孕期间来没来做过检查……”

“啥?一对双,医生能看出男孩女孩吗?”

王富贵没回答医生的问话,没等医生问完,他着急地问了一句。

“看不清!问这干啥?赶紧准备剖腹,洋水破了对孩子大人都有危险,为啥才来?家属签字。”

医生说着递上好几张文件,让家属签字。

“好的医生。哥,快签字。”

王玉辉推了一下吓傻了的王富贵。

看着媳妇儿被推进了手术室,外面的王富贵心里着火一样的急,他不知等他的是什么,一对双,做梦也没有想过,只发现老婆的肚子比怀前几个时大,以为儿子都大呢,哪里知道竟是双胞胎,看来肖广义不愧人送外号“大驴子”。

求老天爷,双里边有一个儿子就行,也不枉我把媳妇儿舍出去这一回,王富贵疯了一样在手术室外面来回地走。

灯变成了绿灯,医生推门出来了。

“医生,都是男孩吗?”

王富贵探头往里看。

“一对公主。”

“啥?医生,你没弄错吧?”

王富贵几乎摊在地上。

“你妹妹在里面呢,好可爱的两个女婴,一个四斤二两,一个四斤半。”

王富贵脑袋里一片空白,医生说啥他也没听见。

“哥,孩子我先抱婴儿室里观察一下,你去照顾我嫂子,她还没醒,麻药劲没过。”

王玉辉和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婴孩进了婴儿室。杨丽红随后被推出手术室,送进了病房。

麻药过后醒来的杨丽红,用眼睛在寻找,手术前听医生说是双胞胎,她的心有一丝惬喜,她想一定会有个儿子。当她被推进手术室,躺在床上,打上了麻药,麻醉师用什么东西敲她腿时,问她疼不疼,当时还有感觉,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但她能听见医生们的对话,像在梦里。

“女婴,脐带剪下,快看,还是女婴,好可爱。”

泪顺着杨丽红的眼角往下淌,她真的希望这是梦,梦是反着的。女儿会变成儿子,最起码有一个就够了。

“孩子呢?我要看孩子。”

杨丽红微弱的声音从白得没有一丝红的嘴唇里发出来。

“嫂子,孩子在婴儿室,你放心,好可爱。”

王玉辉在嫂子身旁。

王富贵在门外的走廊靠窗口处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

“这咋办?都有五个亲生的了,还得替大驴子养两个,不行,送人算了,丽红能同意么?”

王富贵的脸更抽巴了。

“玉辉,是男孩,女孩,有没有一个小子?”

杨丽红真的希望,朦胧中听见的不是真的。

“嫂子,一对女儿。嫂子,我可喜欢了,你没醒,我也没跟我哥说,你要能舍得,给我吧,我太稀罕闺女了,尤其一对双。”

王玉辉怕哥嫂着急,也真的喜欢女孩,嫂子生完老四,她就商量哥哥嫂嫂,送给她,可嫂子就是又哭又嚎舍不得。

“玉辉,我咋这么不争气,没给你们老王家留下个后。”

杨丽红的心碎了,听妹妹说要抱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痛哭起来,刀口一阵阵地疼。

“嫂子,别哭,坐月子呢,咋没留后了?七仙女下凡奔咱家了,我不那么守旧,女儿也是人,也是命中有的。嫂子,求求你,给我吧,我做姑姑的会拿她们像亲生的抚养,你也能看见的,想了就去看看。”

王玉辉真心想收养哥哥家的一对双。

“是广义大哥吗?”

王富贵做了个决定。

“富贵?是我,你有事?”

肖广义正在家里吃晚饭,下午,他看见王玉辉家的出租车开进了王富贵的家,又看见杨丽红捂着肚子上了车。他一算日子,应是去生孩子去了,他的心真的掂记,一下午魂不守舍的。

“我想和你说个事,丽红生了。”

王富贵的心在流血。

“是小子吗?”

肖广义放下了提着的心。

“是一对双闺女。”

“啥?一对双?还全是闺女?”

肖广义的脑袋嗡嗡地响。

“是的,我不打算养了,决定送人,告诉你一声,毕竟你是她们的亲身父亲。”

王富贵也想了好多,邻居住着,当初是自己求人家的,怎么样也得通知一下肖广义。

“富贵,你听我说,你要不养,千万别送别人,我养,我要……”

“谁生一对双?”

肖广义的媳妇儿从外面进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见肖广义和谁在打电话。

肖广义慌忙间挂了王富贵的电话。

“王富贵媳妇儿生了一对双闺女。”

“啥?又生一对双闺女?她真能耐,冲着七女星了!他家生一对双,为啥给你电话?”

大驴子媳妇儿觉得这里有猫腻。

“没啥,他想把这一对双送人,我以前说过,想抱养个闺女,你不也喜欢丫头吗?”

肖广义决定要收养这一对双,不能让王富贵把自己的骨肉送给外人。

肖广义真的稀罕女儿,自己有两个儿子,生,还怕是儿子,正好一对双女孩,一时间他的心里偷偷地乐开了花。

“不行,我不侍候。前后院住着,长大了认祖归宗咋办?不白养了吗?要抱养,上外地抱一个还行,还有两个咋侍候,得多少钱能养大?再说,那杨丽红护犊子护得要命,她能舍得送人?”

大驴子媳妇儿想了很多,杨丽红人长得漂亮,老公肖广义也是村中数一数二的帅,她平时就害怕,他俩来往密了会……后屯就有邻居家的男人领着邻居家的女人跑了的,回来后两人还是勾勾搭搭的,男人的媳妇儿差点喝药死了。如果抱养了杨丽红的女儿,杨丽红会天天来看,自己怎么能放心。

“我决定了,告诉王富贵了,我要了,一对双,多好,奶粉钱不用你去挣,我马上就要出去打工了,你就在家好好喂孩子就行。”

肖广义是成手的瓦匠,一天出去最少能挣三百多,他没听媳妇儿的,下决心要抱回自己的骨肉。

“哥,嫂子醒了,你咋不上屋看看?”

妹妹的一声喊,王富贵进了病房。

“醒了,刀口疼不?”

问完这话的王富贵,心在痛,为了生个儿子,借用了别的男人的种。最后儿子也没有生成,自己媳妇儿身上留了一道刀疤,以后每逢看见这道刀疤,他的心怎么能平静。

“唉。”

王富贵不由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富贵,我太不给你长脸了,竟又没生成个儿子,还一回生下两个丫头。”

杨丽红流泪在说。

“别说了,这辈子我是没儿子的命,好好养月子吧,别哭坏了身子,以后还得过日子呢。”

王富贵看着妻子美丽的大眼晴又红又肿的,有些心疼。

‘哥,我想和你说个事,把你的一对双给我吧?”

王玉辉迫不及待地对哥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啥?你要要,你嫂子同意么?”

王富贵没敢说,肖广义要收养。

“我……”

杨丽红一阵巨烈地咳嗽,刀口一顿一剜的疼,想说的话也没说出来。

“哥,快去,找医生问问,我嫂子为啥总咳嗽。”

王玉辉心疼嫂子,为了给哥哥生个儿子,原来十里八村出名的美女,造完了。

“行了,孩子的事回家再说,等你嫂子出院的。”

王富贵其实也不想把孩子给肖广义,他也担心杨丽红会为孩子的原故,会常常去肖广义家,那样他怎么能放心,老婆的漂亮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虽然生了五个孩子,但仍是那么有风韵。

王富贵真的怕肖广义会勾引上杨丽红,自己那就完了,引火上身,引狼入室的,那可真的应了那句话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到后来啥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帮丫头片子了。

“没关系,咳嗽是正常反应,防止刀口粘连,过两天会好的,孩子们一切正常,明天就可以抱回家了,产妇过五至七天排完气后才能出院。”

医生量了量杨丽红体温,放下一句话,走出了病房。

“玉辉,给我看看孩子吧,抱过来,让我看看。”

杨丽红看医生走了,用祈求和渴望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姑子。

“行,嫂子,我这就去给你抱过来,哥,咱俩去吧,我一个人没法抱。”

王玉辉想让哥哥和她一块去。

“我不去,太小了,我不会抱,你叫上个护士去吧。”

王富贵一眼也不想看那一对双胞胎。

“嫂子,你看,多可爱。”

杨丽红用蓄满了泪水和慈爱的眼睛爱怜地看着王玉辉怀里的小婴孩。

一个薄薄的小假被包裹着的女儿,她的小脸粉嘟嘟毛绒绒的,只有拳头那么大,眼睛闭着,眼睛的纹线很长,一看就是双大眼睛,小嘴嘟嘟着还动了几下,杨丽红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滑得像什么也没有一样。

“看看这个,一模一样,好可爱。”

小护士又把另一个抱过来,她裹着一个小花布单子,来时只拿来一个小假被,一件小衣服,所有的婴儿用品都是单的,不知道是双胞胎,生完后,姑姑玉辉到外面又买了一份。

“真好看,我的宝贝,妈妈怎么舍得把你们送人。”

杨丽红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像有人割她身上的肉那样撕心裂肺的痛。

“嫂子,你这是干啥?别哭了,抻了刀口,我会拿她们当亲生的,你放心。”

王玉辉也哭了,同样是女人,为人母,她真的能体会到嫂子的痛。

“又不是这辈子见不着了,又不是给了别人,自己的姑姑,和妈差啥?就差没生她,你又不是没孩子侍候,小五还小,等你照顾呢,何必这么大哭小叫的。”

王富贵看杨丽红痛彻心屝的哭,他真的后悔当初自己做了这么个荒唐的决定。

“姑姑怎么和妈一样?世上最大的就是母爱,你好奇怪,看都不看孩子一眼,不像亲爹。”

小护士的一番话,说得王富贵脸红到脖子。

“你不知道,我家里有五个丫头了,这又来俩,我闹心,哪有心思看她们。”

王富贵仍没过去看孩子一看。

“不管你待不待见她俩,不管你怎么样,孩子我是不会送人的,妹妹家也不行!玉辉,对不起,妹妹,我舍不得,刀剜心的痛,没了她们我怎么活?会死的,我着一刀也白割了。王富贵,你如果敢逼我让我和孩子分离,我马上就死在这。”

说着话的杨丽红,猛地用一只手,一下子拽下了另一只手背上正在打着的点滴,血顺着手往下呲呲地淌。

“嫂子,你这是干啥?快,哥,按住了!真是的,不送就不送,我喜欢,会和你俩一块侍候的。”

王玉辉知道嫂子的脾气,她是不会把自己的孩子舍给任何人的。

“你疯了?你要死了,没了,一大堆孩子咋办?为了这俩,你能舍下那五个和我?”

王富贵用手按着杨丽红出血的针眼,心里的痛和酸没法说。

杨丽红心里清楚,她若不这样,王富贵肯定还会天天有这个想法,她只有用自己的命来保留住两个女儿。她知道,她对王富贵有多重要,他是不会舍得让自己死的,那他只有妥协。

终于,杨丽红出院了,她回到了离开了六天的家,妹夫去接的她,下了车的她一看。妈妈抱着老五唤弟,领着盼弟,身旁站着招弟,领弟,来弟一帮的女儿,站满了院子。

今天是星期天,上了学的女儿们放假在家,所有的女儿眼里都有渴望和喜悦的光。她们太想妈妈了,又怕妈妈会死掉,因她们都懂事的特别早,听姑姑回来和姥姥说,妈妈为了生两个小妹妹,用刀把肚子切开了,才把两个小妹妹拿出来的,她们听见后,都吓哭了。

小四盼弟哭得最狠,她只有六岁,实际才过四个生日。她真的害怕,她永远的没有妈妈了,自从妈妈生了五妹唤弟后,她就成了大人了。晚上和姐姐们在西屋睡,吃饭时妈妈有时忙奶唤弟,她只能自己吃,有时大姐会喂她,她自己不会使筷子,用勺子菜都夹不上来。她这次听说妈妈被刀割开了,肯定是会死的,她打滚翻天地嚎哭,在姑姑和姥姥的几番哄抱中,她才不哭。

她一点不喜欢姑姑抱回来的两个小妹妹,恨她俩,是她俩差点让自己没了妈妈。

大姐招弟,今年十一岁了,非常懂事,她会帮姥姥哄小四,小五,看姑姑抱回来了两个小妹妹,她也非常喜欢,一有空便会为妹妹洗尿布,姥姥舍不得让她干这些,她却说:“姥姥,我大了,能替妈妈干活了。”

“妈妈,抱。”

小五唤弟看见妈妈下了车,身子从姥姥的怀里向前抻,两只胳膊伸向妈妈。

“别让妈妈抱了,妈妈身上有伤。”

二姐来弟赶紧跑到妈妈身边,扶着瘦了一圈的妈妈往屋进。

杨丽红心里又难过,又高兴,难过自己不是个好妈妈,为了生儿子,生了这么多的女儿,女儿们从小就在爸爸的吵骂声中长大,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被当成宝贝看,常常因生下一个而忽略了大一点的。

她高兴的是,女儿们真的太懂事了,从不相互打架,也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孩子打架,从小就知道帮妈妈干活,收拾屋子,大的姐姐会看顾比她小的妹妹,从来没让自己操过一点的心。

“乖,等妈妈好了,妈妈再抱你。”

杨丽红满眼愧疚地摸了一下唤弟的小手。

在女儿们稚嫩的:“妈妈,小心,”

“妈妈,慢点……”的声音和一双双小手的搀扶下,杨丽红进了屋。

王玉辉一直没回家,她正在炕上给一对双喂奶,嫂子进院她忙的也没下地。

“嫂子,快上炕,炕我没烧太热,怕孩子上火,给你铺了两床被。”

王玉辉挪了挪孩子们的被褥,把杨丽红要躺的地方弄大点。

“妹妹,唉!可咋整,你又好几天没回家了,小光不知咋想呢?”

杨丽红和小姑子说完话,上了炕跪着看两个女儿吃奶,她们好像大了一点,眼睛睁开了,不过还是肿肿的睁不太大,吃奶瓶子时,一吸一吸的,嘴角边会出现一边一个小小的酒窝,奇怪,她俩在嘴角边有酒窝,像谁呢?杨丽红心里想。

抬头看见了抱着唤弟的妈妈,低头盯了一眼用手帕擦拭着吃完奶的孩子的脸的妹妹玉辉。

“唉!”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这辈子亏欠的人太多了,恐怕今生也报答不完了。

“快躺下歇歇吧,你早点好了,玉辉就能早点回家。”

王富贵也随后进了屋,心疼地对杨丽红说。

“妈,我抱小五,你给丽红熬点粥,煮几个鸡蛋,这几天,她啥也不让吃。”

王富贵从丈母娘怀里抱过小五唤弟,这是他第二次抱自己的女儿。

第一次是生大女儿招弟时,他非常开心,当时是头一胎,他不管是闺女小子的打心眼里高兴。出院时他抱着的。

后来再生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他一次比一次心凉,从不抱,也少了父爱,多了愁烦和吵骂。

今天他忽然觉得女儿们好可爱,看见她们知道心疼妈妈,个个像长大了许多,王富贵不禁后悔,女儿们啥时候长这么大了?他好像从来都没在意过。

“妈妈,吃两个鸡蛋,喝点粥吧?”

招弟和姥姥把粥熬好了,帮妈妈拔了两个鸡蛋,“

妈的招弟大了,能照顾妈了,真好。”

杨丽红眼里的泪差一点掉下来,强忍住了笑着说。

“回来了?这几天我没敢过来,孩子太小了,怕看出什么风来。”

随着话音,肖广义媳妇儿进了屋。

“这后院老王家造的,和老母猪窝没二样。满屋子的女人,丫头片子一堆,就王富贵一个老爷们。那一对双,真小,脸都没有大老爷们的拳头大,不过长得挺好看。你说,乍生的小孩是不是都一个模样?我咋看那一对双咋和咱家二力生下时一个模样?真像,还有两个小酒窝,和你嘴角的一模一样?长得不像那大姐五个。”

肖广义媳妇儿从王富贵家回来,对从工地干活回来,正在洗脸的肖广义说。

“你这娘们疯了?净说些不着边的话,人家那一对双咋能像你儿子呢?虎了了,小孩牙子能看出个啥来。”

肖广义的心里猛地动了一下,她们长得真能像自己?那棕会不会被屯子里的人发觉,老婆也会看出个八九不离十的,到时候怎么办?肖广义不由得暗自长叹了一声。

那天接到王富贵说孩子的电话,肖广义惦记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他在厕所里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

“富贵呀,孩子啥时候回来?”

肖广义没直接问,杨丽红同没同意把孩子送给他。

“大哥,我家娘们疯了似的不同意,要自杀。你可别惦记了,大哥,求你千万守住这个秘密,要让丽红知道了,不死也得和我离婚不可。”

肖广义听了王富贵的话,心凉了半截,他没想到杨丽红会不要命也要留守住女儿在身边。

肖广义虽然有一万个不舍,可孩子是杨丽红生的,人家是做妈妈的,有权力养,再说,自己算个啥?算了,默默地看着她们长大吧,反正前后院,随时都能看见的。

时间一晃,一个月了,满月了的杨丽红身体恢复好了,奶水也够两个女儿吃的了,也许她们长得小,吃不多些。

从杨丽红出院回到家,她的奶水就充盈,够吃,有时甚至还要挤出来给老五喝。这一对双,非常省事,白天奶饱了一睡睡三四个小时,晚上一宿起来一遍,一觉睡到天亮,杨丽红觉得她们是天使来到她身边,一天天的听不见她们的哭声。

王富贵也觉得奇怪:“这俩孩子是不是傻呀?吃饱就睡,可千万别是两傻子,还不会哭,会不会是哑吧?”

“呸呸,这破嘴,啥好事到你嘴就变了,省事的孩子,你看,她们多可爱,有时睡婆婆觉,笑得哏哏的呢!怎么是哑巴?烦人。”

杨丽红气得一顿骂,她生王富贵的气,一个月了,他没看俩女儿一眼,不知他为啥这么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女儿。

“明天,后院预备给孩子满月酒,往他家花多少份子钱了?六回了,咱家就两回,我都不想去了,前后院住着还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肖广义媳妇儿边盛饭边说。

“明天摆酒席,在哪?我正好活干完了,我也去吃点去,省得你委屈。”

肖广义太想看看女儿了,一个月了,他一眼没看见过,只从老婆的嘴里听说,长大了一点,一天一个样,小酒窝又没了等等一些关于孩子的话。

第二天,肖广义老早把媳妇儿叫醒了。

“早点起来,做饭,早点上后院帮忙活忙活去,前后院住着,好看。”

他的心里急得一把火似的,恨不得马上见着两个女儿。

“不够你得瑟的了,刚刚今天大礼拜,孩子们不上学,晚点去,能急死你呀?”

肖广义媳妇儿总觉得肖广义这一年不正常,怪怪的,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那你就躺着吧,我自己去热口饭先吃。”

肖广义起身穿上长裤和背心,进了厨房。

“大哥,你来了?包的活干完了?”

王富贵正在院子里支大棚,看肖广义穿着干干净净,收拾得利利索索地来到他家。

“昨天下午才干完,正好今天来你家喝酒,早点过来,帮你干点活。”

肖广义说着来到王富贵身前把住了大棚架子。

“哥,桌椅咋放呢?”

屯邻来帮忙弄桌椅碗筷的陆续进了院子。

“富贵,你真能耐,一下弄出个一对双,咱大队头一份,我得去看看,哈哈……”

屯邻中论辈份叫嫂子的,边说边哈哈大笑的推门进了屋。

王富贵和肖广义的脸都红得像红布,他俩谁也没敢抬头和这个女人说话。

“富贵,吃饭吧!饭做好了。”

杨丽红上炕去奶孩子,把窗户打开,喊王富贵吃饭。

“大哥,你吃了吗?要不一块吃口去?”

王富贵问低头架棚子的肖广义。

“我吃过了,你快吃去吧!看一会人多了,一忙活吃不到嘴去了。”

“你也别整了,一会咱俩整。”

王富贵回头对肖广义说完进了屋,直奔厨房。

肖广义把手里的棚架子按牢,向窗户看了一眼。

六月份正是伏里,王富贵家的窗户大开着,肖广义看见杨丽红背对着窗户,低着头像是在奶孩子,他的心砰砰直跳,控制不住对女儿们的渴望。

“我也看看这一对双。”

说问,他迈了几步来到窗台边站着往里看。

“你个大老爷们看啥?是看孩子?还是看她娘?哈哈……”

刚刚进屋的女人又一顿哈哈大笑。

“嘎嘎……”从来不会哭的孩子其中一个正在炕上光着个小腚玩,忽然小嘴一撇,嗷嗷地哭了起来。

杨丽红忙放下怀里的另一个。

“嫂子,你嗓门太大了,吓着孩子了。”

杨立丽边说边笑着把只穿一个小红肚兜哭着的女儿抱起来,又半侧过身,对站在窗台下的肖广义说:“小屎嗄巴,有啥看的。”

杨丽红这一侧身,肖广义正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小孩。哇,她好可爱,小脸粉嫩嫩的,眉毛还没有长出来,眼睛由于刚才哭了,周围有些红,大大的黑黑的瞳仁,好像在看着自己,小嘴还一撇一撇的红润润的,小手乍乍着,指头又细又白。

肖广义不禁又往炕上看,还有一个正躺在炕上,也是只穿了个小红肚兜,她的小腿一蹬一蹬的,大眼睛黑溜溜的这瞧瞧那看看的,小嘴由于刚刚吃完奶,还在一抿一抿的动,太可爱了。

“真好看,这么小就这么好看,长大了肯定会更好看。”

肖广义红着脸说了一句。

“像她妈,错不了,比那大姐五个都上。”

肖广义媳妇儿不知道啥时候领着两个儿子也站在了窗台旁边。

“嫂子,上屋坐,小军,二力领招弟她们玩去吧,别走远了,看吃饭没人叫你们。”

杨丽红喜欢肖广义家的两个男孩,大儿子小军比招弟大一岁,长得虎头虎脑憨憨厚厚的,小老二也是浓眉大眼的。

“妈,我要上屋看看小妹妹。”

五岁的肖二力说完跑进了屋里。

“看吧,二力,稀罕不?稀罕送你家一个好不?”

杨丽红笑着对进了屋里,趴在炕上摸着小孩手的肖二力说。

“要,稀罕。真好玩,妈,一会抱走。”

二力当真了。

哈哈哈……满屋里满院子都是大笑声。

晚上了,忙活一天才进屋上炕的王富贵把收的礼帐拿出来看。

“这前院肖广义,写了五百块钱的份子,他咋写这么多?”

杨丽红早看过了,别人有写一百的,好一点的二百的,亲戚们有花三百的,就小姑子和弟媳妇儿花了五百,肖广义竟也写了五百。杨丽红觉得奇怪,和他家就是前后院邻居,自己家孩子多,事也多,没啥过码,他家咋写这么多?

“大驴子花五百?你没看错?”

王富贵没想到肖广义会写五百块钱的礼。

“肖广义,这三字我还不认识?五百、一百我分得清。你自己看看呗。”

杨丽红边放下奶睡了的两个孩子。

“他大概想跟咱们结亲家,寻思咱家闺女多,他家两小子,将来能结亲家。”

王富贵强找出个借口,他也觉得肖广义怎么花这么钱,二百就不少了,为什么花这么多?写礼的会传出去的,到时候村子里的人会议论和猜懝的。这个大驴子,竟能整事。

“你疯了吗?为什么写五百块钱的礼?全屯子的人都在卖店说你,和王富贵真好,好的净往他手上送钱,败家的爷们,你想怎的,是不是看中人家娘们了?”

大驴子媳妇儿第二天上卖店听说,肖广义随了五百块钱的礼给王富贵。她气得没等肖广义在劳务市场回家,打电话一顿臭骂。

“你先别生气,等我回家再说。”

肖广义在市场定完了一份活后,骑上摩托车回到了家。

“你说吧,为啥写这么多?一百你觉得少,二百也行,其实一百正好,往他家花多少钱了?你算算。”

肖广义媳妇儿不依不饶地跟在肖广义的后面嘟囔。

“你只顾眼前,不往后看,咱家两小子,几回事?订婚,结婚,将来还得生孩子。一个儿子三回事,两个儿子六回事。她家七个闺女,一人一回事,七回事也就没啥事了,咱们以前上他家一百最多,老大,老二,老三那会,全是五十元,他上咱家两回花了三百,还能差几个?你上回阑尾炎手术,人家杨丽红又拿鸡蛋,又给你一百块钱的,那不是人情。”

“照你这么说,也是花四百正好,五百多了点,我不是差几百块钱,怕被人家说长道短的丢人现眼。”

大驴子媳妇儿这才想起她阑尾炎手术后,杨丽红拿了一百鸡蛋还塞她手一百块钱,让她自己买啥吃的事。

“以后上哪写礼花钱和我商量一下,钱是你挣的不假,我也有权知道花多少钱。”

“行,就这次没让你写礼,哪次不是你去坐席写礼的。”

肖广义家,肖广义把钱当家,她媳妇儿缺啥少啥,要买啥会冲他要钱。肖广义媳妇儿一天书没念过,不识数,肖广义怕她乱花钱,没让她把过钱。

日子在忙碌中又过去了三个多月,孩子一百多天了,杨丽红让王富贵买了辆小婴儿车,天天她会推着两个女儿,领着老四,老五,在院外溜达,十回有八九回会碰见肖广义,他不管啥时候遇见杨丽红母女,都会过来看孩子,或摸一下她们光滑粉嫩的小脸,或把她们的小手放嘴边亲一下。她们也是一看见肖广义,小腿直蹬,小手乍乍着咯咯笑,好像知道这才是她们的亲爸爸。

一晃秋完收了,王富贵的鸡雏进来了,一水的小红毛鸡崽。王富贵忙得脚打后脑勺,又点眼,又拌料的,一天天也没空进自家的院子里来,更别说进屋了,晚上也睡在鸡房子里,鸡雏小,晚上怕挤压,随时起来看管。当时盖舍的时候留了一小间人住的屋子,火炕,锅灶都有。

杨丽红一次没去过鸡舍,她怕鸡雏有菌,会给孩子们带来不健康。所以她也不让女儿们去,虽然就在自家的园子里,她不许她们去。

“富贵,雨婷好像有点高烧,你回来吧。”

杨丽红给一对双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一个叫雨婷,一个叫梦婷,她不想再给女儿叫什弟了,难听又不靠谱。叫了五个这个弟儿那个弟儿的,也没叫来个弟儿。她要叫她们婷,也就是不生了,停住了的意思,雨婷,生她们时是雨季,梦婷,生儿子的梦停了,永远不会再生了。

这天她发现女儿雨婷喘气粗,用眼皮一试,有点高烧。

“那咋整?这么小,打不了针。”

王富贵有些着急了。

“好好的,咋能高烧呢?白天着凉了吧?再别出去了。你别着急,我给她买点退烧的药去。”

他在鸡舍里常常看见每次杨丽红推孩子出门,肖广义不知为啥都能赶上,他还蹲下身摸孩子。王富贵偷偷看见了,心里别扭不舒服也会酸。

肖广义是从后窗户看见的,每次杨丽红都是在早上七八点钟左右,大女儿们上学后。他正好出外干活还没走之前,特别的巧。

“你咋的了?也来买药?”

肖广义推门进了小诊所,见王富贵也在。

“我家雨婷有点高烧,给她买点小孩用的感冒药。”

王富贵拿着药看着说明,眼皮没抬。

“那么小,能吃药吗?好好的怎么能感冒了呢?”

肖广义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这两天有些感冒,白天亲了孩子的小手,把孩子传染了。真该死,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不知怎么感冒了?发高烧,也不能打针,太小了。吃点药,把烧退了应该没事了。你怎么了?也感冒了?”

王富贵心说,肯定是你传染给孩子的。

“我……最近有点感冒。”

肖广义不敢看王富贵,低头在诊所的药架子上找自己吃的感冒药。

小孩子的抵抗力强,只吃了一次的药,雨婷好了,杨丽红见天凉了,不怎么把孩子往外推了。每天在中午时推着孩子们在自家院子里走走,不出院子了。

随着孩子们的一天天变大,王富贵稍微一有空,也会趴在炕沿边上偷偷地看上几眼:真的好好看,粉嫩的小脸,大眼睛黑得像葡萄粒,小嘴小得似乎没有眼睛大,一笑,嘴角两边会涌现小芝麻粒那么小的一个小坑,不笑时会不见了,汇聚了杨丽红和肖广义所有的优点。比自己那五个女儿小时候都要好看。在不觉中王富贵也喜欢上了这两个非亲生的骨肉。

“爸爸……吃饭了……”

“爸爸……吃饭……”

两声稚嫩的喊叫声。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爸爸马上回去。”

王富贵推开鸡舍的门,两个双胞胎女儿像两朵小花一样站在门口。

“爸爸,我们等您一起走,妈妈给您打电话,您不接,姐姐们都放学了,吃饭了。”

“就是,妈妈让我们来叫您,爸爸,吃饭了。”

她一句,她一句的,王富贵慈爱地看着一晃五岁了的这一对双,似乎忘了她们不是自己的骨肉。

大女儿,今年都十六岁了,上高中了,二女儿三女儿也都上初中了,都在外面住宿,只有周六,周日回来住上两宿,大女儿高中补课,周六周日也不回来,一个月回来一次。

老四,老五也上小学了,家里冷清了许多。这五年里,王富贵发财了,头两年没太剩多少钱,底子大,不太会养,有时鸡会一堆堆的死,干久了有了经验,慢慢的成活率高了,产蛋量也就提升了。后来这几年本钱挣回来了,一年能剩二十来万,他也不那么辛苦的天天住在鸡舍了,雇了个打更的,打扫鸡粪也全雇人,捡蛋啥的全是雇人,不过他天天也要去鸡舍看三五遍,看产蛋量和下料。

他从没让杨丽红进鸡房子里干一点活,她只管侍候孩子做饭,地也给了妹妹家种,他家地少,只有他们两口子和大女儿有地。

“知道了,好了,走吧,回家吃饭。”

王富贵进屋把手洗了洗。然后一手领着一个女儿往院子里进。

“真乖,叫你爸吃饭来了?”

大驴子媳妇儿正好出来倒脏水。

“你吃了吗?嫂子。”

“二力也刚放学,他在屋吃呢,我还没吃呢。”

说话间,王富贵进了自家的院子。

“这俩闺女,一晃长这么大了,真招人稀罕,长得一点不像她爸。”

肖广义媳妇儿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王富贵的两个女儿一蹦一跳的和王富贵进了院子,自言自语地说。

“妈,你咋不吃饭?”

二力的一声喊,肖广义媳妇儿一看,二力站在身旁,笑着看着她,嘴角两边出现了两个小芝麻粒大的小坑。

“真奇怪,那一对双,也有小酒坑,不笑没有,和二力的一模一样。”

“丽红,我想和你说个事。”

王富贵吃了口饭看了一眼杨丽红。

“啥事?说吧。”

杨丽红往王富贵碗里夹了块鸡肉。

“爸爸,心眼,我要。”

雨婷伸着筷子够靠王富贵桌边碗里的一个鸡心眼。

“别动,凭啥给你吃?”

老四盼弟,啪的一下子用筷子把雨婷夹的心眼打掉了。

“妈妈,你看四姐……”

雨婷的小嘴撇了撇,大眼睛里沁满了泪水。

“盼弟。你是姐姐,为什么和妹妹抢东西吃?”

杨丽红狠狠地看着盼弟。

“妹妹怎么了?五妹还是妹妹呢?凭什么好吃的都给她俩吃?”

说完了这些话的盼弟竟嗷嗷大哭起来。

“姐姐我不要,她俩小,我是姐姐。”

八岁的唤弟懂事地说。

“不行,她们小就了不起了。自从有了她俩,妈就成她俩的了。”

盼弟十一岁了,她记恨为了生这俩个妹妹,妈妈差点没死了,她一直不喜欢这两个妹妹。

“啪”的一声,杨丽红冲着老四的身上就是一巴掌。

“这几个姐姐中就你不像样,总是欺负妹妹。不管你不行了,这么小就破破家家的,都不如唤弟懂事。”

“你偏向,你不是我亲妈。”

盼弟哭着把筷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你……”

杨丽红气得又举起了手。

“你打,你打。打死我更好,我反正是多余的。”

盼弟并没有服软,而是又加大了声音和妈妈吵。

“行了,你这个当妈的也是,不能好好说,就雨婷,梦婷是你闺女?”

王富贵见杨丽红还想打盼弟,用力推了一下杨丽红,杨丽红没防备,身子一个趔趄,嘭地一声,头竟碰在了立柜上的角上,一下子磕了个口子,血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妈妈,妈妈……”

雨婷,梦婷,唤弟吓得大哭起来,整个屋子里狼哭鬼叫一片孩子地哭声。

“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王富贵赶紧找消炎粉和纱布。

“爸爸,你为什么打妈妈?”

盼弟看妈妈半边脸全是血,她不哭了,害怕地帮爸爸把消炎粉敷在妈妈的伤口上。

“来不来还动上手了,我管孩子有错吗?养不教父之过,小时候就没大没小地干仗,长大了不知会啥样?我的孩子,我有权力管她成人。你这是溺爱。”

杨丽红气得眼泪伴着血水流了一脸。

“妈妈,我再不吃心眼……了,妈妈别哭……”

雨婷哭得断断续续地说,用小手不停的为妈妈擦着眼泪。

“妈妈,我也再不吃了,妈妈……”

梦婷也懂事地边哭边小声的说着。

“妈妈,我错了,都怪我,以后我再不和妹妹们打架了,妈妈……”

盼弟看两个小妹妹这么乖,她也满脸是泪的对妈妈说。

“盼弟,来让妈看看,妈打得还疼不,你和姐姐妹妹都是妈身上掉下的肉,妈不舍得打你的。你比小妹妹大了五六岁呢,处处应让着她们,将来妈妈没了,你们是依靠,你现在小不知道,姐姐是要保护妹妹的。”

“老婆,还疼么?我真不是故意的。”

王富贵看老四,老五都上学走了,雨婷和梦婷也哭累了,睡在了炕上,他摸着媳妇儿的额头心疼地问。

“去,别碰我,一碰就疼,你刚才不是有话对我说吗?啥事?”

杨丽红用手推开王富贵的手。

“我想把咱家前边的铁网,换成砖墙,买几车砖,好好砌趟墙,规矩又好看。你看行不?”

王富贵家西面是一排砖墙,砖墙外面又盖了一排鸡舍。前面靠肖广义家对面的墙是用铁网拦着的。有钱了的王富贵,要把院墙通用砖砌上,高高地垒上,再安上大门,想用高高的院墙挡住肖广义偷看的眼睛。

“今天中午我从王富贵家的门前路过,这家伙,他家打得,孩子哭老婆叫的。”

村子里的冯二强媳妇儿吃完了晌午饭,坐在卖店里边打麻将边说。

“为啥?王富贵可是出了名疼媳妇儿,养鸡这么多年,没让媳妇儿进过鸡房子,就在家给孩子做个饭,养得细皮嫩肉的,怎么今天还打起来了?”

一起打麻将的外号黑丫子的好奇地问。

“就是,王富贵的媳妇儿王富贵怎么舍得打,留着睡觉呢!哈哈……”

外号大虎小子的李二楞在旁边边看热闹边说。

“谁知咋回事,可能是为那一对双,长得太像那谁了,哈哈……”

和黑丫子一块打麻将的陈冬生一阵阵怪笑。

“老陈大哥,你说谁的种像谁,骗人都骗不了,那玩意在那摆着呢,真他妈的像。”

哈哈哈,又是一阵阵地大笑。

“笑啥呢?你们真有闲空,成天玩,逍遥自在。看我忙的,天天和鸡打交道。”

王富贵推门进了卖店。

“妈呀,多悬,没让他听见,嘘,以后可别瞎说话了。”

冯二强媳妇儿吐了下舌头,小声叨咕几句。

“富贵,今天有空了。也来玩两把吧,挣那么多钱干嘛?该享受就得享受。”

陈冬生边打牌边说。

“我哪有你们那份闲心,陈大哥,明天你给我拉几车砖,我要套墙,靠大道边的那道横墙。”

“行,这家伙,有钱了就是不一样,私家车也有了,这又要套墙,安个监控吧?防贼的。”

陈冬生心想,免得你当了王八还不知道。

“以后再说,真得安一个,靠道边,啥人都过。成天车不断,就这么定了,大哥,我先走了,明天早点。”

“这小子真敢干,到底把日子过起来了,可惜一帮丫头片子。”

小卖店的店主宋佳良羡慕的看了一眼走出去的王富贵。

“是,这小子有眼光。会看行情,会算计,就是整不出来个儿子。哈哈……”

“闺女咋的了?没有闺女能有你。我家还没儿子呢,不也挺好的吗?看我身上穿的衣服,带的金耳钉都是我四个闺女买的,你们有儿子不假,儿子给你们买过啥?有钱都给丈母娘花了,就名好,有啥用?在矬子面前别说矮话。”

黑丫子一顿摔牌,麻将桌啪啪直响。

“我就在这垒,你凭什么不让。”

“王富贵,你欺人太甚,你凭什么把墙往道上加宽,赶紧给我往回缩。”

“我家的门口,我就往外扩,又没扩到你家门口去,你管不着。”

中午正在陪孩子们午睡的杨丽红被一阵阵吵骂声惊醒。

“这咋还吵起来了呢?”

她忙起身下了地,向院子外走去。

“你老婆来了,让她说说,邻居间住着,哪能这么欺负人的,你有钱不假,也不能做这损事,还不积德呢,都啥样了,自己不觉景。”

大驴子媳妇儿气得脸铁青,满嘴的白沫子在和王富贵俩喊,周围已经围了很多村民在看热闹,也有劝架的。

“你说啥呢?我咋不积德了?我觉啥景?你给我说清楚。”

王富贵气粗两肋地举起了手里干活用的铁锨。

“你这娘们净说些没用的,论事说事,富贵,你占道就是不对,你的院子宽了,道窄了,咋过车,你不会差着几根垄的地吧?”

肖广义今天在家没出外干活。

“就是,这家伙纯属找茬?”

“有两个破钱欺负人,他家院子加宽,车不就压人肖广义家后园了吗?这小子真能算计。”

在吵闹声和大伙的议论声中,杨丽红站在了墙底子前。她头上还贴着好几个创可贴,交叉粘的。

“吵吵啥?这是咋的了?有话不能好好说。邻居住这么多年了,从没红过脸,别为了这点地,闹得和仇人似的。”

“丽红,你是最明事理的人,你看看,你家老爷们是不是熊人?”

大驴子媳妇儿上前拉着杨丽红让她看墙底子。

“嫂子,你放心,有我在不用打架吵嘴的,我决不会占道一寸。”

杨丽红说完,对王富贵说:“扒了,按原来铁网的底子砌墙,别为了这点地,打仗声天的让人笑话,地少种一垄,路就会宽,人车走着舒服,咱不也走吗?给后人留条宽点的路多好,不能为了自己,绝了后人的路。”

“看人家,不但人长得好看,心也善良,王富贵哪辈子积德,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太压事了。”

“家有贤妻,难遇横事,这王富贵摊上个不压事的媳妇儿,今天非打一块不可。”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肖广义帮着王富贵把砌了近一半的墙头底子扒了,又重新放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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