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少女

从郫县回成都后去了宽窄巷子,遇见了你,你跟我一样,独自一人,也正是因为这点我注意到了你,那会阳光刚好,不浓不烈,午后慵懒的猫趴在围墙上眯眼打哈欠。你在进口处买了棉花糖,大朵大朵的棉花糖似乎要将你的脸盖住,你举着棉花糖对着阳光微笑给自己自拍,你笑的很灿烂,让人觉得很温暖,我不知不觉也会心一笑。

你穿着黑色的短裙,搭配鹅黄色的毛衣,头发自然地散落在肩头,我看着你吃棉花糖脸上竟然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觉得这个画面很美,我也去买了个棉花糖,想看看幸福是不是真的如同你那般容易获取,我吃得不斯文,棉花糖很甜,甚至有点黏嘴。我随着人流跟在你身后走了一会,一会就没看见了你,你消失在人群里,好不突然,我似乎有些失落,一个人就坐在就近一家奶茶店喝奶茶歇脚,一边喝奶茶一边吃棉花糖,味道说不出来的奇妙,我在手机里跟好友说,一个人吃棉花糖真的好无聊。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再见面的。第二天跟团去九寨沟,起的特别的早,四五点旅游公司派车来旅馆门口接,睡眼惺忪,上大巴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开始眯觉,醒来时车到汶川,已经九点,我睁开眼就看见了你,你就坐我身旁,我一脸惊讶,心里感叹这世界也太小了吧,你没注意到我的神情,你闭着眼睛在眯觉,你跟昨天不一样,你把头发扎了起来,是干净利落的马尾,衣服也添厚了,裙子已然不见,是淡蓝色的牛仔,我觉得还是困就又拉上窗帘靠窗睡了起来。

大概十一点我再次醒来发现你也醒了,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话,害怕唐突反而把你吓着,我们开始交谈是中午就餐结束,导游开始安排住宿的问题,整个旅游团都是结伴而行,我两除外,所以我两成了个麻烦,导游耐心问我们打算怎么办,我说该怎么办怎么办,导游说那得额外多交点钱住单间,我说那只能这样了,你似乎很犹豫,导游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看你憋红了脸,你小声说,一个人睡你会害怕,你说话时我把头扭过去看窗外的风景,心想,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是真的挺不容易的。导游说那我看看能不能跟前面几个家庭商量凑一个三人间出来,导游走后,我把头转过来,就看见了你清澈的目光,你说,你也是一个人啊,我说,嗯,你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大的人还害怕一个人睡特别丢脸,我笑了,说,没有,是你自己觉得丢脸,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多点心眼总是好的,你绷紧的脸一下子就舒展了,你说,谢谢,我们就聊了起来,你说自己是天津的,但是从没有吃过狗不理包子,聊了会,我跟你说其实我见过你,你满脸的诧异,我说就昨天,宽窄巷子,你拿了个比你脸还大的棉花糖。你就笑了,你说我怎么没注意到你,我说我在你后头,我也拿了个特别大的棉花糖,你就笑得更灿烂了,你说要不我们结伴吧,我说好,到松潘古城的时候,你把手机递给我,让我输微信号,这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觉得我一个大老爷们做事一点都不大气,输入后,你让我进微信同意,我苦笑跟你说我手机随着海拔的升高就只有信号没有网络了,你说没事,我开热点给你共享,我手机有网络,我心里一暖但是还是挥手说算了,海拔越来越高,你似乎有了点高原反应,你跟我说很难受,有点晕乎,想吐,我说要不你睡会吧,也许能缓缓,你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我肩头,我没说话,看着你清澈的目光点头应允了,你似乎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很均匀,我闻到了你的发香,像是青草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我闭着眼假装我们是情侣,内心里鄙视自己没头脑。

你醒来时,抬头看我,眨动着闪亮的眼睛,我跟你清澈朦胧的目光对视,有那么一刹那,我似乎觉得你真是我女朋友,回归现实,我心揪了下,就像昨天你消失在人群里的那刻心情,我知道现实终归是现实。

到达九寨沟口的旅店放下行李就去饭店吃晚餐,九寨沟口在下雨,你没带伞,我带了,我们共一把伞,你似乎有点羞涩,你说我为什么就没有考虑得那么周全呢,然后又开始夸我很细致,你不知道的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夸过我的性格了,吃饭的时候,菜上的很快,你站起来把我的碗也拿起来说去盛饭,我推辞了下,你没做声,还是去盛饭了,我的内心柔软的那一处似乎被碰触了下,同桌的都是一个旅游团的,大哥大姐都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脸似乎红了,我说不是啦,只是碰巧都是一个人出来游玩,大哥大姐都是四川的,特别热情奔放,说那感情好,你把她追到手,这趟旅途不就赚了吗?我正想说话便看见了你回来,你该是听见了,你满脸羞红,我只好笑笑,默不作声,跟团的菜谈不上好吃,就那道家常豆腐还行,我看你皱着眉头一个劲的只吃土豆,就悄声告诉你豆腐还不错,你夹了一口尝,凑紧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你把筷子又夹了一道放碗里,然后又夹了一道放我碗里,有大哥大姐注意到了,笑着看着我,我也只好笑笑,那道豆腐入嘴后很爽口。

吃完饭,我们回住的地,你说在外面散散步好不好,我说也好,消消食。我们聊了很多话题,彼此都说了近况,你说你也是年底把工作辞了,年后有点余钱跟时间就来四川看看,我们说到了异地恋,我很违心的说其实异地恋也没什么不好,谈到工作地点的时候,我说自己可能更倾向于中小城市吧,那样的节奏更适合自己些,你说要不来天津吧,天津的节奏应该不会让你失望,我在心里想这句话到底是不是随口一说,后来雨下的有点大,我把伞的一大半都撑你那边,你看着雨飘在我身上,似乎有些感动,你说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当时我也挺动容的,觉得你善解人意。

回到房间,手机有了网络,我登微信去接受你的好友添加,很自然点开你的动态,我看见你的背景,有点楞,在想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背景很普通,无非你旁边多了个男的,我心里就像长了根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失落夹杂着愤怒似乎要把我吞噬,我一个人开着电视躺床上盯了会手机屏幕,又起床喝了口水,我对自己说,你丫绝对是想多了,洗洗睡吧,少年。洗完热水澡躺床上准备看会电视睡觉,还跟好友絮叨说明天去九寨沟自己一个人玩,不跟你结伴,也不跟你打伞,让你一个人凉快去,说着说着觉着自己性子像小孩,答应你的终究还是不能毁约,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有根刺,隐隐约约刺痛着自己,很多东西想不明白,这时你发微信给我,问我睡了吗,我没吭声,你絮叨又说了些话发了些表情,我都没回复,看了会电视,在郁郁寡欢中沉入梦乡。

早上六点起来,我重新进了微信,我发消息告诉你,昨晚太累,睡得太早,起来才看见。你立马发了个委屈的表情,我不知该如何回复表情,只能默然。

这个时节是九寨沟的淡季,人还是挺多,我们乘车去沟顶然后沿途下来看景点,我努力使自己不保持异样,你似乎还是有些察觉,你想说什么,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我想问那个背景里是不是你男友,也终究忍住,觉得唐突跟可笑,景区风景很美,各个海子里的水都特别清澈碧亮,我想说它们像你的眼睛,连自己都觉得那是情话,没说出口,慢慢游玩,似乎放下很多东西,开始认真欣赏起美景来,我们走路或者搭车,一路聊着天扯这扯那,慢慢像是回到了昨天,其实我们喜欢的角度还是有很多相似的,都喜欢箭竹海跟珍珠滩,我跟你结伴后,你开始不自拍,让我帮你拍,你好几次让我跟你合影我都拒绝了,心里面觉得怪,你欲言又止,嘟着嘴像是生气,这个神情反而让我更加黯然,我努力笑笑说自己不上照的,你似乎害怕我把你一个人扔哪就躲起来自己走,路上一直笑着絮絮叨叨,我说不会的,中午找了个僻静的座椅开始吃干粮,我两分着吃彼此的,这个画面本身该是温馨愉悦的,但是它让我难受,说句实话,从我进了你微信,我就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有男朋友你还一个人出来,还一本正经玩起暧昧来,说你胆小吧,胆还挺大,看着你清澈的目光,我又纳了闷了,这些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是自个想多了。

从九寨沟出来已经是下午,回到住的地休息了会又去吃饭,你这次要帮我盛饭我拒绝了,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似乎各有各的心思,晚上有羌族跟藏族的晚会,我两坐一块,但是跟昨天比起来,话还是少了许多,我们都是欲言又止,漆黑的夜色覆盖住了彼此的神情跟心事。

第三天乘大巴回成都,手机再一次没了网络,你问我要不要开热点共享,我还是拒绝了,你默不作声的聊着微信,大巴爬坡的时候你似乎又不舒服,我看着你一脸难受,心里也不好受,很强硬的把你的头放在我肩上,你似乎笑了,我伪装坚韧的心一下子似乎就被你的笑给融解了,我想自己何必那么较真,跟自己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

沿途参观藏族村寨,藏族导游问我们团有没有单身,大家都看着我,我没说话,藏族导游说可以留下来喔,我们这可以一夫多妻,我觉得藏族文化好神奇,笑笑没作声,你盯着我看,我假装没看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临下车时,你问我住的地找好了吗,我说朋友帮忙订了,你说喔,我问你那你呢,你说还是青年旅社啊,两人沉默了会,你拿了你那袋吃的东西给我,我说干嘛,你说你坐火车可以吃,就不用再买了,我犹豫了下,伸过去的手还是又收了回来,我说,还是算了吧,你又把嘴嘟了起来。我只好笑着告诉你,我这人火车上吃泡面就行了。你还是没搭理我。下车后,送你去乘公交,还是感觉到了别离的气息,你盯着我看,我却把目光望向远方的来到的公交,不敢去看你清澈的目光,你走后,我一个人默默提着行李去找团购了的酒店。洗完澡吃完晚饭躺床上开始玩手机,你发微信给我。

你说,我有男朋友了,但是遇见了你,我却只想跟你在一起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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