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生生不息——读《大江东去》

因为《欢乐颂》的热播,知道了阿耐这个神秘而又低调的作者,因为一位敬佩之人的推荐,开始看他的《大江东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迫切想要啃完这本书。

书,很厚,内容,很充实,我害怕自己的只言片语不能说尽这本书带来的感受和冲击。

从1978年讲到1998年,改革开放不再是停留在教科书里的晦涩字眼,变成了一部有血有肉的小说,从各个阶层、各个人物的人生历程展现这二十年宏观的变化,我想作者一定是经历了这一切,才能深刻描绘讲述。很多事情原先可能是历史政治书里的一个名词,但他把他们变成一个个生动形象的事例,集体经济、私营经济、国营经济、包产到户……好像走进了每一种生产经营模式,看小雷家从几个人偷偷炸砖窑到后来击垮市电线厂,看杨巡大年夜躲在东北寒冷的被窝里看书担心第二年的生存到成为市场、欧洲街、商场等经营实体的一方霸主,看宋运辉从车间一线技术工不断努力学习上进到东海上市大国企的一把手……这二十年是他们每个人最黄金的二十年,也是我们国家发展最具特点的二十年。

随着故事的层层展开,我已经穿越到1978年,为宋家姐弟发愁能不能上大学,为雷东宝发愁怎么带领全村发家致富,为杨巡发愁怎么赚钱养家,可是又知道他们一定会因为整个时代的变革国家的种种政策的变换而越来越好,愈是知道结果愈加想要了解这个过程,就好像从他们这几个典型人物里能窥见过去所有的坎坷和艰辛,一次次化险为夷,一次次失败重启,一次次接受冲击,我知道改革开放这四个字是宏大,但是大江东去从更加具象的角度让我认识了我们国家经济发展最迅猛的二十年。

如果说前者说的是整部小说带来知识上的全新体验,那现在就想说说作者笔下的人物情节。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独特的阶级、性格和为人处世方式,或者说是因为他们的阶级决定了他们的为人处世。

宋云辉,少年得志,凭借自己的聪明勤奋即便初中毕业仍然挤过了高考的独木桥,然后走出农村,在大学里勤奋学习,毕业后,在金州的车间里刻苦钻研,是名副其实的技术咖,上班时间研究技术,向师傅、同事学习操作经验,下班时间泡图书馆,看文献资料,清心寡欲,一心学习,有读书人的清高和傲气,忍不住会为之所倾慕。但人是社会性动物,你不愿意去伤害别人,并不代表别人不想来伤害你,技术过硬,是自己的保护伞,也是他人的绊脚石,于是,就这样,他也开始了原本自己鄙视的勾心斗角,然后从技术岗变为管理人员,然后变成外公口中与其他官僚无异的官僚。也许是出于对最初努力、正直的他的迷恋,始终觉得,他还是原来的他,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记得他对梁思申的开解,态度上当仁不让,行动上步步为营,内心与人为善,但愿他不忘初心,如梁思申所说,是因为经济飞涨带来的兴奋掩盖伴随极速发展产生的大量社会问题,可问题总要接盅,不是宋的个人问题,他有他的不得已,只要心里还有个信念就好。

雷东宝,勇敢霸气得鲁智深式的人物,几经起落,最后没有描述过他的心理,但是一定有看尽世态的沧桑吧。他的变化好像跟他的体重一样,年轻时壮实,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对政策,对小雷家的方向每次都能正确把握,靠着自己的强势号召力,带这个原本穷得只剩光棍的小村庄走上富饶。在宋云萍去世后,消瘦颓废,经岳家人的劝阻再次担起村书记的重任,然后变胖变胖,生活越来越好。最最高峰期的他像吹胖的气球,走路都带给人地动山摇之感,但最后却变成了每日砍树劈柴的瘦削老农。他原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民,因为退伍归来而进入村委,然后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走到最后,之前的每一次成功,都离不开他的决策,虽然大胆令人难以接受,但总能带来不错的效果,可是最后一次,却也是因为自己的独裁而倒台。时代不同了,小雷家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小厂,已经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走上技术变革的道路,需要紧跟形势,需要了解国内外经济导向,需要知道最近技术,需要更多技术人员参与其中,而东宝却没有意识到,他也忘记了曾经朴实憨厚的自己。

杨巡,精明老练,墨黑的眼睛时时透露着狡黠,从老家到东北,从东北到金州,从金州到上海,从上海到香港,他勇敢富有魄力,几经波折,但是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不怕吃苦、勤奋、善于思考,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却早早认识到知识的重要,自己再辛苦还是要供弟弟妹妹读书,上大学,重点大学。他好像天生具备做生意的敏锐度,总是能倒腾来倒腾去赚钱,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大胆呢,他敢一次次借钱,贷款,去做看起来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最初倒卖电线,然后抓住机遇跟宋到沿海城市发展,开一个又一个市场,购物街,商场,他总不会满足于现阶段的收获,在每一次生意走上正轨后,就开始物色下一个项目。他会察言观色,机灵敏锐,总有办法勾搭上对自己有用的人,说他势力也好,世故也好,但正因为如此毫无背景的他才能越做越大,与梁思申的合作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却也是一辈子的警告,他永远都记得曾经犯得那个错,记得那时候的不真诚,记得不断反思总结。杨巡显然不是个完美的人物,但却是那个时代个体户艰辛生存的真实写照。

这些人物都真实得让人觉得确实存在过,他们经常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如何抉择,往左走往右走都有那么多容易理解的理由,也伴随着难以逾越的障碍,可这就是真实的生活,不是非黑即白,不是前进后退,不是明确的知道怎么做最好,不是一次选择就一劳永逸,社会经济在不断发展,而我们,不进则退。即便只想做寻建祥那样小富即安,居家过日的平常人物,也需要耕耘付出,而要成为宋运辉、杨巡似的风云霸主,就更需要非凡品质了。社会比我们想象的简单美好,也比我们想象的复杂险恶,顺应潮流,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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