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写的偷窥癖

高佬的亲戚,一位长满了黄头发、有着绵羊般温驯眼神的家伙,这会儿不知从哪儿领回一个女人来。虽然长得并不怎么漂亮,却有着水灵的皮肤和丰满的胸脯。我时常感觉它们在她那绿格子衬衣里不安分地颤抖着,好像随时会爆炸似的。

要是剥掉那令人烦恼的绿格子衫,让它彻底地暴露出来,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呢?这个想法就像恼人的苍蝇一样在我的心头萦绕了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它在我的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我便设法用我的双眼去捕捉它的每一声喘息。

呃,这未免太乏味了。我深知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异。为什么不能让它们真真实实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让双手紧贴它的心跳呢?

我不太确定这种现实的可能性,因为我从没发觉她给过我哪怕是稍许儿的暗示。或许她觉得我还是个孩子。我总是听她用一些下流话跟男人们打情骂俏,用暧昧的眼神跟随男人们赤裸的上身。

她那位黄头发男人好像不太强壮。尽管他总是亲热地叫她“婆娘”,但她似乎有几分嫌恶和忧郁。我有些担心会遭到无情的嘲笑和驱逐,不过我更多的还是想找个机会碰碰运气。

对,我总得碰碰运气才是,随便找个机会。只要她呆在她的小木屋子里,只要所有的人都上工地去了……

我自己都觉得吃惊,有一天,我真这样做了。

我找了个机会假装回工棚喝水。在楼上那会儿,我已瞅准她进了小木屋子,那间用一张灰布做门帘遮起来的小屋子。走到那道门帘时,我犹豫了片刻,发现自己脏得要命。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都是这么脏!

我故意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毫不迟疑地掀起那道门帘准备走进去。但是我听见那女人尖叫了一声。她正坐在床沿阅读一本卷了页面的小故事书,双眼满是惊诧。

“你干吗?”

声音是严厉的,充满敌意的。

我倒是给吓了一跳,好像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是啊,我想做什么呢!?奇怪,我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总得做点什么才是啊!

于是我掏出香烟对她说,我想找个火用用。

“吓我一大跳。还以为是小偷呢!”她说,然后匍着身子在小床上翻找起来,沉甸甸的胸脯像奶牛一样在火红的床单上晃动着。真是个妙不可言。可是一想到她刚才那副凶相,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耐心地等待着这个已经破灭的梦想为我寻找我要的火机。

这真是一个复杂、难堪和令人想入非非的过程,那柔软的、坚毅的,甚至是令人困惑的胸脯一再地在火红的床单上晃悠着。

她告诉我,今早那会儿她还看到她那死鬼男人将它扔在枕头边。她说,你眼睛好使,你来找找看。但是我说,不了,我去问别人借个算了,然后灰溜溜地掀开那张灰色的布帘走了出来。

爬上二楼时,我从裤兜里掏出火机将香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凶恶的、吓人的、不解风情的东北平原的大奶牛!我的勇气我的兴致早就一股佬儿跑得无影无踪了。

透过扎得十分密实的竹排,我忧怨而悲伤地望了一眼那道布帘,发觉它莫名其妙地晃了几晃。

不过,这事儿并没完。过了些日子,我受到了十分恶意的诽谤。虽然并没直接针对我,但毫无疑问的是,我成了一个颇受怀疑的偷窥者。

菜牛告诉我,东北奶牛告诉他的男人,她在我床铺的一个位置发现一个可以偷看她洗澡的小孔。不过他已经向她表示了他的否定立场,向她发誓我是一个正派的孩子。

之后,我们去查看我睡的那个地方,墙上果然发现一个小得令人难以觉察的小孔,正对着那个洗澡间。其实,充其量它只不过是个用几块石棉瓦随随便便搭起来的小屋子而已。要是有光线的话,确实很可以让人瞅见一些想瞅见的东西的。

“这或许只是一个意外,或许另有其人——我从不怀疑你的正派和诚实。兔子都不吃窝边草!那些白痴!”菜牛一边表示着他的愤慨,一边语无伦次地向我献着殷勤。那些天他刚向我借了点钱还赌债,这会儿打定主意想再借十块或是二十块去碰碰运气。我跟他说,我的钱全部寄给我妹交学费了,他才灰溜溜地走开。

不过——等等,这个小孔,这个在一棵小树下一直掩蔽得很隐秘的、妙不可言的小孔,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它呢?还有那间随随便便搭起的小屋子,我竟然不知道它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可遗憾的是,这一切行将废弃,洗澡间将会严严实实封闭起来,或者搬走,或者……

总之,随便怎么说,它已经是废弃的,受到完全提防的,不可以再使用的。要么,我要是愿意,或许可以将它安排在另外一个隐秘的、可以获得大量信息的地方。

这个想法使我兴奋得有些不知所以然,甚至忘了已经受到的诽谤。它好像并没对我造成什么损失。我没有在事实面前强词夺理的习惯,就算我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打击。

我还意识到,与先前那种愚蠢的冒险相比起来,我真应该安排这样一个可以让我了解那些秘密的小孔才是。它不仅具有相当的可能性,而且避免了那些令人不安的冒险。

等等,我想我会找到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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