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学,我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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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时候,我刚刚从一个三流的二本学校毕业。对于未来,既新奇又焦虑。

丁健和张兵是我的舍友兼兄弟。大学四年全靠二位兄弟接济我这才毕了业,想想实属不易。

张兵是城里人,有点小钱,丁健和我一样是农村来的,但是丁健长的好看,很受女孩子青睐。而我相貌平平又没钱,所以只能让兄弟们照顾着了,现在想想还是挺感动的。

而毕业对于我们来说,是开始,也是结束,结束是学校生涯将暂别,开始是未来在一步步向我们靠近。

2014年3月8号马航MH370失事,全国上下都在为此事而担心,也是这一天我的长篇小说《冥冥的力量》被出版社拒绝5次,我打算放弃写作。

我约了他们两个出来一起撸串喝啤酒,三个人坐在一起,再也不是一前的打打闹闹了,大家变得开始有心事,啤酒瓶一端起就想吹干净。想想两三年前,三个大男孩坐在一起侃姑娘都能侃一夜,如今坐一起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丁健望着烧烤摊前面16寸的电视机,里面不停报道马航失事的新闻,望着望着就泪流满面,嚎啕大哭。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因为看到死了那么多人而难过,只有我们知道他前一天失恋了。

女朋友告诉他要出国留学,待在这里没有好的前途,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国,如果不出国他们就必须分手。他一个农村来的,哪里来那么多钱出国留学,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丁健虽然长的好看,可是好看不是钱,好看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一个农村人的身份。

丁健告诉女友他可以等她回来,女友却强势的说她不想等,所以分手来的太快好像他们昨天还在激吻今天就相忘于江湖了似的。留他一个人难过。

三月份的天气挺舒服的,穿个卫衣,晚上坐外面吹吹冷风,吃个烧烤加啤酒,日子不要太小资。桃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错觉的以为是烧烤里面放了桃花香。

记忆将我拉回到2012年,那个时候我们刚大二,张兵告诉我们他的摄影作品获奖了,要请我们撸串。那天去的时候丁健第一次带女孩子出席这等“重要场合”,我们这才知道他那颗浪荡的心终于定了下来,那天我也公布了一个好消息,我的第一篇文章《子时夜》有稿费了,虽然只有50块钱,却比什么都开心。

大家坐在一起好像都知道要干嘛,目标前所未有的明确,却也是前所未有的不可预见。

那天桌上我特自豪的说:“等我以后成了作家,我们就不坐这儿吃,我们去对面的馆子里吃,我请客。”说话时我得意的笑笑。

丁健手搭在女朋友的肩膀上笑着说:“未来的赵作家,我可不下一般的馆子,要吃就吃好的啊,一般般的,不上档次的可不要叫我们去那。”他旁边的女朋友笑了,大家也都笑了。

我为了扳回一局,立马补上说:“那贱贱以后结婚时可要请我去五星级啊,一般酒店我是不会去的嘞!”

旁边的张兵附和说:“是的是的!贱贱不带我们去五星级我们可是一分钱的礼都不随的啊!”说时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对未来对爱情满满的向往与欢喜,至于困难根本没有想过,好像不存在似的。

自从第一篇文章尝到甜头后,我开始努力写文章,甚至动了写长篇的念头。但是文章发出去的多,别人回信息的少,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于是我在起点,17K等网站刷存在感,一篇连载小说写写分别搬到不同的网站,还是很少有人看,更别说有编辑来找。以前觉得别人成功很简单,自己也没别人差,现在看看自己怎么成功就那么难呢!

张兵在大二的时候去一些摄影公司做兼职,帮大师搬摄像机,看别人怎么拍摄,角度如何调整。每每回宿舍都感觉他累的半死,我几次告诉他让他找个轻松点的工作,他死活不听,他说这样可以学到好多知识。

我问他怎么那么拼命,他只说喜欢,喜欢就要拼命争取,喜欢就要努力为此而奋斗。我嫉妒他喜欢的样子,可我也羡慕他。

2013年的时候,标题文章,励志文章盛行,我也开始改变文章写字风格,从以前的忧伤文,改变成“那个不努力的男孩后来怎么样了”这等风格,说着自己做不到的大话,讲着自己都不愿听的道理,期待着别人能不能从中获取点什么。

丁健和女朋友的关系越来越好,好到一夜之间便会融为一体一般。女朋友家里有些钱,各种宠爱男朋友,衣服裤子吹风机,发蜡发胶洗发水,样样都给他买齐,男孩子有的没得他都有,男孩子用的不用的他都用。长的好看,值了!

有一天我和张兵在宿舍里堵住他,不停的各种牢骚的发,后来张兵直言说:“贱贱,你会不会是被包养了吧!”丁健脸色顿时变了生气的吼了起来“神经病吧你们,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好还是怎么的,我告诉你们我跟我女朋友是真心相爱的好吧,一天天的瞎猜啥啊!”

顿时我们两个发出猪叫般的笑声,丁健脸色也变了回来,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最近买的东西多,可那都是我女朋友买的,我也不让买,可她就是不听,说我们男生宿舍条件差,啥都没有!”那段时间我相信了他们是真的相爱。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张兵被一家摄影公司看中,提前签了约,他的成功又一次在我心中升腾起嫉妒,无比的嫉妒,可我也为他喝彩,为他的努力喝彩。

我依旧在为我那遥远的作家梦努力着,不,应该是虚荣心,我好像早已忘记我写的是文字,而是一种想要成功的欲望和对别人的嫉妒。可是可笑的是即使肤浅的励志文标题文我写的也没有什么人看,它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我渴望着以后靠文字活着,靠文字来给我脸面,可是文字怎么也看不上我,让我显得那么无地自容。

我的脾气和性情越来越不好,张兵越来越被老板看好,丁健和女朋友的性生活越来越频繁。我们像是生活的轴,又像是被生活拨动的叶都在走,从未停。

我给了自己一把赌,最后一次写小说,如果投出去没人看的上,我就放弃写作,这辈子不碰。

2014年3月8号那天,在全国人民都在为马航紧张的那天,我的长篇小说投了5次被出版社拒绝5次。生活根本不像电影,到了最后关头什么事都是美好的,生活是残酷的,生活是个骗子,生活是个侩子手,它割伤了我的梦想,欺骗了我的认真。它一脚将我踹入无底深渊,爬也不敢爬。

我想让张兵丁健知道我要放弃写文章,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放弃写文章,分手的丁健和我如此的相像,我们是兄弟,患难兄弟。但是张兵不是,张兵太成功了,他成功的样子就像寒冬里的腊梅,骄傲无比。他不陪我们喝酒,他就看着我们两个拼命的喝,喝到不省人事。

6月毕业时,我们宿舍里三个人又坐在一起,校园青色悠悠,如同我们刚来时一样,垂柳依依,不舍离别。丁健看起来不帅了,他留了点胡子,看起来有点男人味了,张兵依旧那么冷静,骨子里透出来的镇定。我拥抱了我的兄弟们,问他们以后怎么发展。

丁健笑着说他爸妈让他回家考公务员,张兵说他打算开个小点的摄影工作室,父母出一半钱,自己出一半,他们问我怎么想的,我说我找了个会计工作,打算好好工作赚钱养家了。

张兵沉思说:“你不打算再写文章了吗?”

“不写了,没天赋”我说。

“爱,和天赋没关系,如果真的爱为什么不只为自己写呢,你以前不是老说刘同写了十年才出名的,《百年孤独》的作者四五十岁才出名的吗,怎么你就不写了呢,你这才写了几年呀,你是不爱吧!你就是虚伪,就想要个虚名。”张兵第一次这么严肃和认真的跟我说,旁边的丁健好像有些被吓到。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随便!今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我不吵架!”我有点生气的说。

“你特么就是个没出息的货,受点挫折就放弃,我要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的。”

“我能和你比吗,你是城里人,又有天赋,稍微一努力就成功了,我能吗?”我生气的说道。

“我早看出来你嫉妒老子了,我被大公司录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可你别忘记了,我能有今天都是我自己努力出来的,我为我自己的喜欢而拼命,我没靠我爹妈,我靠的是自己,靠的是一份信仰。”我觉得今天他说的话是他这三年说的最多的一次,说的我特别想揍他,又想上去抱着他叫一声兄弟,但是我什么都没做我就静静的站着看他。

“好了,不说了,我们去吃散伙饭了”旁边的丁健缓解气氛说。

之后我们从此各奔东西,相聚的日子少之又少。

也是从那以后,我开始尊重我的文字,我在工作之余写写文章,写的都是我想写的,好的坏的我照单全收。

今年大学同学聚会,我们又碰面了,他有了女朋友,但还没结婚,看起来挺精神的,丁健当了爸爸,家庭也挺幸福。

我看了看我,我觉得我也挺好的,我也有点爱好,生活偶尔泛起涟漪。

我们选择了自己的路,决定了自己的一生,不管这一生是平庸还是有意义,这种决定都会显得伟大而赋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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