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梦记(23)·翻越国境 2016.11.13

在教授的讲课结束之后,与他约定下次的研究时间,我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出了门。

与朋友约好在出门后两小时之内相见,地点定在市中心的某家茶楼里,为此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希望能提前赶到。

乡下地方的出租车有些拥挤,为了生计出租车会在半路顺带点路人。

不过,我这次遇到的显然不是。司机看上去二十出头,脸嫩的不像是成年人,上车时我竟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一路上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三四个人,且看情况他们是相识的朋友,一车之中只有我颇显尴尬的挤在后座中间。

出租车司机和他的朋友倒挺友善,随着车内人数渐多,便对我说车钱只需要少许的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我因为很久没有与这么多人拥在一块,在最初的不适之后,被车内欢快的气氛感染,与车内其他人大声的聊起了天。

就算是出租车司机因为喝了点酒,中途换了朋友开,我都没有注意。

等回过神,车外已经是陌生的世界,我们一路开过了繁华的商店街和美食广场,转头冲进了迷雾围绕的小巷。

“不是去市中心么?”我对着前排驾驶座上的年轻人说道。

“不是到山镇乐园的后门大街吗?”他哆哆嗦嗦的说道,“要下车么?”

“瞎扯!回头,带我去市中心,赶紧。”我看着迷雾里缓步而来的人影,“你们的爸妈没有告诉你们不要来这里么!”

车内的四五个年轻人都点了点头,催促着驾驶座上的朋友赶紧离开。

然而一路开过来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汽油见底的警报,片刻间车子已经自动熄火了。

我示意众人待在车里,打电话给拖车公司的人,而我下车拖延一点时间。

山镇乐园的后街并不是多恐怖的地方,而是不法交易的乐园——妓女、杀手等在这里都能够找到。

迷雾中走来的不是什么吓人的怪物,不过是笑脸盈盈的老板、一脸和善的婆婆。

年轻人并不明白这种人的害处。

我克制着自己,弯下腰,露出一张笑脸来,对于他们提出的任何建议都表示婉拒。然而后来者越聚越多,渐渐聚集到了车窗前。

我摇手说着“只是些好孩子,不懂这里的事情,马上就会离开。”一边在车里周围来回的遮挡,希望能够拖延一点时间,等待拖车的到来。

我终究失败了,副驾驶座上的乖巧女孩先开了门,跟着一个老婆婆走向了远处。随后几个年轻人都打开了车门,向着招呼的老板走去。

“喂喂喂,你们快回车上去啊!”我大声的呼喊,试图拉住他们中的一位。

“只是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对对对,只是去消费消费。我们都是正经的生意人,老兄要是担心的话不如一起去,我们给你个优惠~”

我看着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年轻人,心中急躁起来,却明白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靠着本能的反应,我抓起汽车后座上的手提箱,冲过人群,沿着后门大街跑了出去。

众人大惊失色,却又无人阻止。等我站在了街外,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卫队,才意识到不对。山镇乐园的后门大街之所以能够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黑市,并不是因为政府的鼓励,仅仅是地理位置——它位于国境线的边沿,与邻国隔着一座山头。

我本想通过这个地方绕道回去,寻求边防部队的帮助,却看到了沉默着的全副武装的警卫队。

慌乱中,借助后山中的繁茂树林,我躲过了第一轮的扫射和随后几轮的搜查,并且乘机打晕了一个警卫,潜逃进邻国区域。

警卫队并没有放弃,夜色中依旧漫山遍野的寻找。

窝缩在山洞中,我居然碰见走私犯遗留的箱子和护照。于是乘机带着这些东西,跑回到了山镇乐园,住进了一家旅游酒店中休息。

走进房间,才发现对门的竟是警卫队的队长,并且一路牢骚着自己的职位~被秘密安排在这个地方的他,时刻想恢复自己的身份,但是上级却用某个理由一直安排他坐镇此处。又由于我被视为邻国的间谍,至今没有抓住,他非常的苦恼。

站在门口与他交谈的正是教授,教授一直示意他不要过于声张,表示这件事情他会处理。

我趴在门上,通过猫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浆糊似得咆哮。

等教授离开,警卫队长缩回到房间里,我忧心忡忡的坐回房间中唯一的双人床上。随后我打开了窗户,查看了楼下的环境,决定做一条绳子爬下去。

翻箱倒柜找出几根细绳和麻布衣服,我尽可能小声的撕扯,然后揉成一根细细的长绳。

看着细长的绳子,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把箱子掉下去。

细绳在中途便承受不住箱子的重量,断裂了,箱子一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将装在其中的钱尽数撒了开来。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女人大喊着跑过来。

而我愣愣的站在窗前,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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