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带条纹的袜子是不能辟邪的
它们之间的关系
就像一份难以下咽的午餐
和你饥肠辘辘的胃
带条纹的袜子是这样一种袜子
他让你充满了不耐烦的意志
对于你不得不度过的时间
和像夏天的昆虫一样嗡嗡作响的城
一座城怎样成为一座城呢
首先它能豢养很多的人
然后它能豢养很多的缘
人与缘的因果不间断地发生
一座城的故事就开始变得微妙和复杂
如果你也走在一座嗡嗡作响的城
你最好心无所念 别无他想
这样一来，当你踏过那些面目相似的横栏直槛
你就能看见它们丰富细致的表情
就能听到它们日与夜的窃窃私语:
「玲珑的高跟鞋有一颗肤浅而倨傲的魂灵
肥大的平底鞋没有灵魂 却有不死的身躯
运动鞋是偏执的完美主义者
可它所追求的完美 就像拖鞋形而上的嬉皮
是不堪一击的东西
布鞋是平和的伪君子
它们灰头土脸 却是城市里最大的野心家
坦荡的是赤脚
赤地上的脚
它们从不抗拒 因为无从抗拒
也从不躲避 因为无从躲避
在那个叫做城的地方
它们像疤痕一样突兀
像疤痕一样坚实」
走在一座嗡嗡作响的城
你最好心无所念 别无他想
也不要去聆听那些悄然细碎的声音
不要为幻变的光线蛊惑
不要为涌动的人潮裹挟
如果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你
不要抬头 也千万别停留
因为每一次你驻足
就有一颗星球为此而灭亡
因为时间衰哀如秋草
就在你循声望去的方向
一整个世界就风声鹤唳着坍陷
走在一座嗡嗡作响的城
你像一台摇摇欲坠的摆钟 迷离 微醺
你最好心无所念 别无他想
因为你遇见谁 谁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恒常而不能自持的钟摆里
你也耗损着自己
浮夸如是
沉默如是
因为你一旦在心里种满记忆
就再也无法看到一座完整的城
你辨识 认领 躲避
被记忆
切割成支离的墙
时间路过你也拆解你
在一个像水母一样温柔的城里
你停下了钟摆 恍然大悟
摇摇晃晃地轰然倒向了自己
